叶飞飞一愣,沉默片刻,研究的目光打量了修浪几眼,目光闪动之后,道:“你今天的表情,言语,无一不透露出古怪,与平常的你相差甚远,修浪,老实告诉我,今天你的这些表情,这些话,是不是真实的你。”
修浪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喃喃开口:“这些话,并不真心,其实我……真正的想法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站在我身边,就算是要死,我也希望你能给我陪葬,而不是让我一人孤单上路。”他抬起眼眸,定定的锁紧叶飞飞的双眼,“飞飞,你心中其实是有我的,对不对?”为什么不承认呢?
“你故意说休妻,是要试探我?”叶飞飞恍然大悟。
“我希望你在乎我这个夫君。”
“是,我在乎。”叶飞飞承认,“但是自然的力量那么强大,她可以让我来到你面前,也许有一天又会让我消失在你面前,我……害怕。”害怕两个人的在乎,最后变成两个人永远的伤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两人会有永远分别的一天,那么在事情开始之前,就应该想办法让她结束,这样的伤害,才能降到最低。可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开始,就算现在紧急迫停,如果自己任性下去,伤害只会不减反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烦恼好了。
“别害怕,只要你是心甘情愿的,我就一定有办法留下你,不会让你消失在我面前,永远不会,相信我。”修浪满心激动抑制不住,终于明确清晰的知道叶飞飞对他有着同样的情感,修浪伸手,将叶飞飞拥进怀里。
“你知道我的来历了,也相信我的来历,是吧?”叶飞飞喃喃道,忍不住微微皱眉,“你不觉得,怪异吗?”
“你是真实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修浪回答。
叶飞飞发出满足的一声轻叹,突然间如释重负,回去与否的想法,第一次无比确定下来:她不想回去了,虽然那个世界有大哥伍狂在疯狂的寻找她,虽然那个世界伍狂也是她的牵挂,可是更值得她留恋的,值得她拥有的东西,却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时代,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自己的心。
西郊静宁寺。
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缩在破旧的寺庙墙角边上,两双掩饰不住贼兮兮的目光不停的扫向门外那条笔直的小道。
“倒霉蛋,你为什么非要咱们扮成小乞丐的模样?”变身成小乞丐的风神嗅了嗅身上的衣服,感觉到臭气冲天,非常不爽。
“因为丐帮的消息掌握快,准确率高,修浪才不会怀疑。”扫帚仙回答。
“那等会儿修浪扔五百两银子给你,你真接?”风神问,觉得这样真的很丢脸,如果被天上的顺风耳和千里眼知道,不知道会如何添油加醋的跑回天庭丑化他们的形象。
“要是不接,修浪凭什么信咱们?”扫帚仙在人间与人打交道比较多,不像风神那么“单纯”。
“哦……你说,得知胡满多多和莫铁都落在血色英王的手里,只等‘时机成熟’就会被血冷凝吸干鲜血,修浪会不会立刻拿了他那把黑剑独自去救人?”风神不怎么放心扫帚仙的计划。
“不会。”扫帚仙很自信,“修浪被血色英王伤过,在床上躺了足足半月,哦,外界传言好像是半年,修浪不是个莽夫,处事向来深思熟虑,所以,他只会在最短的时间聚齐沈野他们,以便团结起来对付血冷凝。”
“莫小露法力不弱,再加上展宇林的巫术,沈野、修浪、古演三人的武艺又极为高强,若是拥有奇异能力的石尘再掺和进去,呵呵……我就不信不会发生点什么惨案。”风神忍不住笑道,笑到一半,突然愣住,“我……怎么好像心很黑的样子?”神仙难道不应该是救苦救难的吗?
仿佛读出风神的心思,扫帚仙无奈的道:“风老头,无论是人,还是神仙,如果自救都成了问题,还拿什么来救苦救难?”这种慈悲之心,现在是最无用的东西。
“说的,有理。”风神喃喃道。
“我再问一次,记事神仙记下的各路神仙谱写的天书里,只要事关莫铁她们五人的内容,无论写下多少次,不消半柱香,必会自动消除?”扫帚仙问。
“早说了无法预测他们的命数,既然预测都不能,又怎么能凭记事神仙他自己的意思写下他们的命数?”风神嘀咕道,“我看莫铁那五个家伙,根本不遵从天的旨意,而天庭对他们也束手无策。唉,不是一般的麻烦呀。我真搞不懂她们为什么有这种抵抗天意的能耐,毕竟看起来,她们也平常得很……”
“修浪来了。一个人。”扫帚仙低声道,“已在五里之内。”
风神于是噤声,两人露出小乞丐才会有的可怜眼神,眼巴巴的看着门外那条笔直的山路。
约一柱香左右,一身黑衣的修浪出现在山路的尽头,两个小乞丐各自眨了两下眼,便看到原本在山路尽头的修浪,已经到了路的中央,于是两个小乞丐在相互对视一眼后,再回过脸去看山路,便发现破庙门口,已经竖立着一个高瘦的身影。
虽然是神仙,但亲眼见到修浪如此高深的轻功,还是让他们在心底暗自赞叹了一番。
“小乞丐过期不候,是两位吗?”修浪语气平静而冷淡。
“是,是!”扫帚仙赶紧拼命点头,学着看到过的人类的贪婪眼神,两眼露出闪亮的光泽,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五百两银子呢?”
“啪”的一声,一个袋子扔在了两个小乞丐的脚旁。
风神不想让扫帚仙一个人演戏,赶紧一把捞起布袋,打开瞟了一眼,立刻笑得一脸恶心样:“哈哈,倒……捣蛋鬼,白花花的银子呢!好大一锭,有好多!”
“莫铁的下落,说。”修浪道。
“唔……好。”扫帚仙一把抓过布袋子,和风神一人抢一个角,装成一副贪婪的样子,道,“骑上一匹千里马,往西,只要马不停蹄六个时辰,到了一个叫乐庆的村子,上山,几十座山峰中的一座,必然有莫铁……哦,对了,还免费附送另一个消息:胡满多多和莫铁一块儿……呵呵……”
修浪一愣,沉静的眼神注视扫帚仙和风神片刻,两手报拳一拱,道:“多谢。”然后转身,一个字也不多说,飞身离开。
“呃?”风神和扫帚仙愣住。
“他半点怀疑都没有吗?至少该问一下消息来源可靠不可靠,也该问一下我们怎么知道莫铁的消息,更该问一下我们知道莫铁的消息可以卖钱……都不问,那我想好的说词不都白想了?”扫帚仙苦着脸,万分不甘心。
“或者,他认为莫铁的名声,已经大到天下皆知……其实也没错,莫铁等人的名声,如今至少是全江湖皆知。”风神道,“再说修浪临去时那么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你我一眼,相信是看我们是否有易容,若消息给的有误,我们这两张脸,不久便难以立足于江湖,而且必然还要顶着这两张脸终日逃脱追捕也没准,要知道,沈家堡擅长的,便是此道。”
“可是,好像你没有来得及告诉修浪,莫铁和胡满多多是在血色英王那个妖魔的手里。”风神道。
“呵呵,六个时辰能够发生多少事情?能够听到多少流言?”扫帚仙呵呵笑道,“风老头,你赶紧把你的风子风孙全部召集过来,命他们守在往西去乐庆的必经之路,然后叫他们变幻成人形,扮成痛失女儿的村民,让血冷凝正在乐庆沿路一带吸食少女鲜血的传言闹大,最重要的是……有两名年轻女子被血冷凝挟持,因为她们的血‘与众不同’,所以血冷凝只好抓住她们以备‘时机成熟’之后再保餐一顿,以便达到惊人的效果……”
“你的心怕是被妖化了。”风神叹息一声,却没有迟疑的对他的手下们发出了同一条命令。
“一切,该以大局为重。”扫帚仙淡淡道,风神的话,似乎并没有让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