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擎见了彭真失态的样子,想起他是柴桑彭氏的宗主,而熊放所说的匪首非但是柴桑人士,偏偏也是姓彭,心知必有隐情,急忙问道:“孝仪先生,莫非你认识此人?”
彭真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如果没有差错的话,这小子应该是我儿子!”一言甫出,众人皆惊,唯独皇甫擎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就是三年前跟你一块儿到我家来,带着藏花跑去河里摸鱼的那小子是吧?”见彭真点了点头,便捋着胡子说道:“怪不得我听着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张逍问彭真道:“既然是令郎,那为什么上次在先生家中没有见过他?”彭真笑道:“是这么回事!自从三年前在擎天兄家中受教过一番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修为还不够,便向我提出去外面闯荡闯荡!我想,这年轻人嘛,出去见识一下也好,就随他去了!这不,一去两年,连封信都没有,真是不像话!”
张擎呵呵一笑,说道:“想必是光顾着修行,却忘记了吧!”转念又一想,说道:“只是,这天下之大,免不了同名同姓的吧!会不会别有他人哪?”
彭真笑道:“主公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倘若他真是柴桑人的话,那就一定错不了!要知道,柴桑彭氏一族上下人等,我可是了然于胸啊!”张擎顿时恍然,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头,哂笑道:“你看我,把这茬儿给忘了!”众人见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彭真拱手对张擎说道:“这样吧,不管那人什么来头!既然奕庭派人来搬救兵,就让我去一趟吧!要是别人,我就设法帮助奕庭破敌!如果真是我家那小子,也就不用费那些个力气了,我直接把他掐过来!”张擎大喜,说道:“那就有劳先生走一遭了!”
彭真拱手应了一声,也不耽搁,随手收拾几件随身衣物,便同熊放一道赶往桂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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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熊放走后,张靖广派斥候将西山牢牢盯住,却并不出兵,因为他也实在想不出破敌的办法来,便整天呆在帐中传授李遥兵法。要说李遥年纪不大,也还算聪明,许多地方一点就透,倒也令张靖心中多了几分欣喜。
这一日,张靖正在帐中给李遥讲解三十六计,却听见帐外传来熊放的声音:“老大!我把援兵给你请回来了!”帐幕开处,熊放便领着一人走了进来。张靖看时,却是彭真,急忙上前行礼拜道:“有劳孝仪先生辛苦前来,真是过意不去啊!”彭真笑着回礼道:“呵呵!奕庭不必多礼!都是为了主公效力,又何必这么客气!”张靖笑了笑,便将彭真让到座上,一面将先前两战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番。
彭真听完他所说的,略微思量一番,问道:“不知那个彭雍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岁?”张靖没料到他一开口居然会问这些,惊奇之余,也随口答道:“很年轻,看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非常俊朗,气度不凡!”彭真掐着指头轻声嘀咕着:“眼下是建安十四年,按虚岁算,也该十九岁了!”又问道:“此人武艺如何?”
张靖先前见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倒也没听清说些什么,眼下问起对方武艺,倒一下子振奋起来,叹了一声,赞道:“真是当世豪杰,难得的好手!招式精妙,功力深厚,在下是远远不如!”彭真再三问道:“用的什么兵器?”张靖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好呢?比起枪来,多了侧钩和边刃,说是戟吧,还真就没见过那种形状的!听他说,那叫什么天罡战戟!”彭真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好极了!好极了!咱们这就去会会那小子!也用不着你动手,我直接说服他投诚!”眼见张靖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便反问道:“怎么?不相信我?”
张靖倒也不掖着藏着,随口应道:“是不敢相信!我看那彭雍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怕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彭真笑道:“换了别人是不行,我出马就一定行!”当下竖起两只手指,说道:“两个原因!其一,他是柴桑彭氏一族的人,而我是彭氏的宗主,宗族之内,他得听我的!这其二嘛,他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他就更得听我的了!”
张靖差点没被口水噎死,当真哭笑不得,叹道:“我说先生啊,您早说啊!也免得我费那么多的口水!”随即瞪了熊放一眼,意思是:“你个死人哪,干嘛不吭声!”熊放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急忙转过头去。
彭真哈哈一笑,说道:“我看你这小子和均义倒有几分相似,所以才逗你玩儿呢!”张靖笑道:“还得谢谢先生您手下留情,没把我玩死!”眼看午时将近,便吩咐人备下酒菜款待彭真。本来张靖打算让彭真先休息一晚,可彭真不肯,一吃完饭便要前去西山。张靖拗不过,留下熊放守营,自己带上李遥连同十数骑人马,跟着彭真前往西山。
其实,就在张靖百无聊赖的这几天里面,彭雍心里也很郁闷。他虽然能守得住西山,但却也没把握能打破张靖的营寨,而山上的粮草只能支持两三个月,他生怕张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山下干等,两三个月后,自己粮草吃完,也就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了。
正在此时,手下来报,说张靖又上山来了。彭雍急忙问道:“带了多少兵马?”手下答道:“不多,就十几个人!”彭雍顿时一头的雾水,心想:“他要干嘛?送死么?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一时想不通,又生怕他有什么别的阴谋,急忙传令道:“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一面披挂带甲,亲自登上塔楼来看。
果然望见张靖领着十几骑人马立于寨外一箭之地,又见其身旁一人,青袍短须,仗剑立马,登时大惊失色,失口叫道:“父亲!”急忙吩咐一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妄动,弓箭手也不许放箭!”便飞奔下楼,单骑奔出营寨,直到彭真马前,翻身下马,拜道:“父亲!您还好吧?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彭真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好得很!能吃能睡,就差没有被你气死!”彭雍见其脸上虽怒,言语之间却并没有责骂的意思,当下赔笑道:“父亲说哪里话,我哪儿敢气您哪!”
彭真哼了一声,道:“我为子羽公效力,可我儿子却领着一群匪寇来打他的城池,我这张老脸都快没有地方搁了,这还不叫气我?”
“原来父亲已经效力于子羽公了!”彭雍心中也暗自欣喜,连忙赔笑说道,“其实父亲误会了!我这帮弟兄虽然曾经是山贼出身,但都是受苦的百姓迫于生计,才落草为寇的!孩儿将他们聚拢在一起,也是想给他们寻个出路!我事先也不知道这桂阳已经归属子羽公了,所以才……”
“行了行了!”彭真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废话我也不想多听!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该怎么办,自己掂量着吧!”说着冲张靖递过去一个眼神,见张靖满面含笑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当下会心而笑。
彭雍此时也一早打定了主意,说声:“父亲稍等片刻!”便转身回营,将所有兵马拉到寨外集合,朗声说道:“弟兄们!我曾经答应过你们,要为你们谋一条出路!眼下正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我已经决定跟随父亲,一同投效长沙子羽公帐下!有哪个不愿意的,尽管站出来,我不勉强,每人发给盘缠路费,自行回家去!怎么样?有谁不愿意的,站出来!”
众人齐声应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永不背弃!”彭雍大喜,就命收拾完粮草器械,便随同张靖等人一同下山。
待到长沙军营寨,清点一番,彭雍所部共有四千余众,只得在一旁另立一寨。考虑到这些兵马训练不足,装备不良,便就地整编操练,不在话下。张靖知彭真与其子久别重逢,便劝他暂时留了下来,只差熊放前去长沙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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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熊放将桂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番,张擎心中大是欣喜,叹道:“孝仪先生又为咱们招揽了一员虎将啊!”宇文寒涛从旁进言道:“眼下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趁着刘备正在襄阳同曹军纠缠不清,也该是咱们起兵的时候了!”
张擎思量道:“先生所言极是!然而长沙四郡是咱们的根本所在,不容有失,得留人镇守才是啊!”宇文寒涛道:“这一点主公不必担心!我已经想好了!留下黄忠、邓欣、林渊、赵循、林菱驻守长沙,兼顾后勤军需!另外,主公再修书一封,请孝仪回来主持大局!确保万无一失!”
张擎大喜,拍手称好,应道:“好!一切就由军师说了算!”于是,拿起笔墨,正要写信给彭真,却见张走了进来,便问道:“无箴怎么来了?”
张拱手拜道:“我是来辞行的!”张擎道:“眼下出兵在即,你又要去哪儿啊?”张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三叔刚才派人通知我,说那三千副锁子连环甲已经打造齐备了,我打算立刻带回豫章去!父亲只管出兵便是,我随后自会领兵前来会合!”
张擎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三千兵马不知道被她塞到哪个山沟里去了,当下笑着应道:“行了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嫣然一笑,拜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