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笑道:“这是主公的女儿!在巴陵碰巧遇上的,就一道过江来了!”原来却是张。只见其颔首一笑,施礼拜道:“晚辈张,张无箴!见过子明先生!”
王朋一听她竟是张擎的女儿,又见其如此彬彬有礼,急忙回礼应道:“原来是无箴小姐!失礼失礼!”见礼已毕,又问道:“不知无箴小姐来此,所为何事?”他见张一副柔弱的样子,只道她是个三步不出闺门的千金小姐,真是想不出她跑到这战火纷飞的荆北来到底想干什么。
张淡淡地一笑,说道:“先前家父出兵之时,我与他约定好了,前去豫章收拾本部兵马,然后赶来与大军会合!本来早该到了,为了防止江东对豫章方面产生怀疑,不得不将兵马分散开来,扮作商旅,分批离境,因此才耽搁了时日!”
“原来无箴小姐竟是女中豪杰!老夫眼拙,失敬失敬!”王朋心中不住地埋怨自己不该以貌取人,想想也是,就说自己的女儿吧,看上去比张还要娇弱,结果还不是个出手就能要人命的主,真是不能小看女人哪。转念说道:“外面风大,咱们入帐慢慢再聊!”于是,领着张来到中军帐中,王锟和王殊也跟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先生!”没等王朋等人坐稳,一员偏将扶着一名斥候冲了进来,但见那名斥候已是气喘吁吁,连站都站不稳了。王朋不由得一惊,急忙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斥候大口地喘着气,说道:“回禀先生!主公……主公的大军被诸葛亮用连环马打败,眼下……眼下都被打散了!军师……军师特命属下抄小路赶来报讯,望先生设法……设法接应!”
“啊!有这种事?”王朋吃惊之余,一面思量道,“看来这个诸葛孔明果然是名不虚传!素闻此人用兵向来是环环相扣,计计相连!如今既然将我军打散,那么必定会设下多路埋伏之计,截杀我军!如此一来,咱们就必须分兵接应才行!只是此处与江陵之间,主要的道路有五条之多,可眼下实在抽调不出这么多的兵马来呀!”
“这一点先生倒不必担心!”张从旁言道,“我此番带来了三千精兵,可以分兵三路前去接应!先生只需要安排剩下的两路兵马就是了!”
“这样的话,就好办得多了!你们来看!”王朋将张三人招呼到地图前,指着图上的一条路径说道,“文宾!你领一千人马从这条路前去接应,千万不可同敌军纠缠!”王锟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里有一个小山头,那里林木茂盛,可以埋伏兵马扼制山下的道路!”王朋指着另一处谓王殊道,“楚君!给你五百兵马,带足鼓角旗幡,备好强弓硬弩,前去此山埋伏!若见自家兵马,任他尽过!若是有敌军经过,便多立旌旗,鼓角齐鸣,虚张声势,以弓弩扼制其去路。彼军惊疑,必定不敢轻易冒进,咱们也就省了一处麻烦!”王殊微笑着应了声:“明白!”
王朋又对张说道:“无箴哪,这剩下的三条道路,就全靠你了!千万要小心哪!”张笑道:“先生尽管放心!无箴自有分寸!”王朋见其信心足备,也颇为安心,便道:“好了!事不宜迟!即刻准备,尽快出发!”三人齐声应道:“遵命!”便转身出帐,各自准备去了。
过不多时,王锟、王殊各自领着兵马分头而去。张则领着从豫章所带回来的三千兵马赶到三路总口处,吩咐道:“张政!刘义!你二人各领一千人马从左右两路进兵!记住,只要接应自家兵马,不必同敌军纠缠!”身后两名校尉拱手应道:“遵命!”当下各领一队人马离去。此二人皆是豫章人士,自幼流落街头,情同手足。后来被张擎带回府中,多年以来,虽然名为主仆,却是视如己出,甚至亲自传授他们武艺。待到张擎组建义军之时,此二人便成为左右先锋。后来,张异想天开地提出要去山里练兵的时候,张擎生怕她初来乍到,无法令手下人马信服,便派张政、刘义二人从旁辅佐。此番张回豫章收拾兵马,也就一同跟着来了。
待到二人走后,张便领着余众从中间的道路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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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也累了!吩咐下去,就地歇息一会儿!”张擎领兵奔走了多时,一路上冲破了刘备军多番的截杀,此时身旁只剩下百余骑,早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眼见着四周没有什么动静,便下令暂作歇息,养养气力。
众人闻令,纷纷下马,卸了衣甲,坐在地上安歇。张擎也由偏将帮着卸下了厚重的甲胄,坐在一旁大口地喘着气。一员偏将递过一只水袋,说道:“主公!喝口水吧!”张擎接过水袋仰面喝了一大口,又递还回去,说道:“我够了,你们喝吧!”环顾四周,只见众将士个个衣着不整,浑身血污,不少人还带着伤,回想起先前那场恶战,心中懊悔不堪,叹道:“唉!都怪我操之过急,没能察觉到敌人的诡计,害得弟兄们落得这般田地!我张擎对不起大家!”
“主公!您千万别这么说!”偏将劝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眼下主公要做的不是说这种丧气话,而是振作精神,带领大家杀出去,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才是啊!所以主公请无论如何都不要泄气,我等就是粉身碎骨,也当追随左右,万死不辞!”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由得奋然起来,登时一齐跪倒在地,拜道:“我等誓死追随主公,万死不辞!”
“弟兄们快快请起!”张擎心下大是感慨,俯身将众人一一扶起,抱拳环拜一圈,说道,“我张擎能有你们这般赤胆忠心的弟兄,何愁大事不成!我在此立誓,决不辜负诸位的期望,不管这条路有多么艰难,也一定会走到底!”说着,深深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主公万万不可!我等受不……”众人见张擎竟然对部下行如此大礼,感激之余,个个受宠若惊,一名校尉正要出言相劝,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突然飞来的一枝羽箭射穿了咽喉,带着还没说完的话,离开了人世。
“杀呀……”随着一阵喊杀声震起,山谷中冲出大批兵马,当先打出一面大旗,上书:“先锋陈到”,手下兵马既多,羽箭也是铺天盖地一般射来。
“保护主公!”偏将大喝一声,众人齐声发喊,各自抄起兵器围在张擎外围,拼死阻挡敌军。怎奈敌军人多势众,很快便被冲乱了阵脚,渐渐抵挡不住了。张擎也一早就提着长剑冲到乱军之中,与众人一同并肩杀敌。
眼看情势危急,突然西北角响起一阵喊杀声,一队兵马以迅雷之势冲开刘备军阵角,杀透重围而来,当先一员女将,挥舞长枪连挑数十人,一路奔至张擎近前,拱手拜道:“主公莫慌!嫣然在此,誓保主公!”却是皇甫嫣然领兵追赶上来,恰好撞见此处有兵马厮杀,登高处观望时,却见敌军重兵重围当中,竟是张擎的旗号,便不及细想,领兵从侧翼冲入重围,赶来救应。
皇甫嫣然原想保着张擎冲杀出去,怎奈手下兵马不多,根本无法冲出重围,只能在张擎周围团团围护,奋力抵挡刘备军的猛攻。
两军混战在一处,都杀红了眼,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却没有一人退后,到处都是抱成一团,奋力厮打的士兵,甚至是互相死拼直至同归于尽的,也随处可见。
眼见手下伤亡越来越多,皇甫嫣然不禁暗叫不妙,思道:“照这么打下去,只怕大势不妙!希望能拖到友军赶来!”正此时,却见一员刘备军偏将接连斩杀数名长沙军步卒,当下叱喝一声,飞马上前,手中长枪夹杂着风雷之势刺了过去。那偏将猝不及防,被其一枪透胸而过,当场坠马身亡。
“冲啊……”突然东南角上一声喊起,刘备军将士连滚带爬,阵阵倒退,乱作一团,只见一彪人马打着“江陵陈枫”的旗号一路冲杀入来,领头一将,正是陈枫。但见其胯下青鬃马,手提乌缨枪,以破竹之势一路挑杀数十人,刘备军兵心惊胆战,无人敢上前阻挡。
陈枫一路冲到张擎、皇甫嫣然身旁,笑道:“我来得还是时候吧!”眼下虽然深陷敌阵,他却仍就一脸轻松,毫不畏惧,倒是令张擎和皇甫嫣然也不由得暗自称奇。皇甫嫣然笑道:“不偏不倚!刚刚好!”
“军师有令!活捉张擎者,赏百金,封作将军!”陈到这一声喊起,登时激发起部下将士的斗志。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既能得百金的封赏,又能当上将军,这可是一般士卒拼死拼活熬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得到的,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有谁肯放过?当下个个奋勇,齐声叫喊着:“活捉张擎!”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前去。
“嫣然!保护主公从小路突围!我来挡住这帮兔崽子!”陈枫精神大振,大喝一声,“是好男儿,跟我上!”众军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当先,跟着陈枫迎面冲向敌军。
“主公!快跟我走!”皇甫嫣然命人牵过一匹马给张擎,便领着近卫轻骑当先开路。张擎飞身上马,身旁百余骑护卫着,随后而行。
皇甫嫣然一杆长枪上下翻飞,不知道挑杀了多少人,终于冲开了一道口子,急忙呼喊道:“主公从小路先走!属下挡住追兵!”
张擎不及细想,拍马疾行,在数十员近卫轻骑的护卫下,闪入一旁的林间小道。皇甫嫣然领着百余骑奋力杀退一股追兵,丝毫不敢停留,飞马跟进,随后护卫。
陈到眼见张擎突围而走,又急又气,想要领兵追赶,却被陈枫一众兵马缠住厮杀,根本抽不出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