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生死棋局(上)_英雄创世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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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生死棋局(上)(2 / 2)

“呵呵呵呵!多谢诸位的关心!其实事情也未必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周瑜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我与彭真相识多年,对于他的为人我是绝对有把握的!他向来说一不二,说叙旧就是叙旧,绝对不是那种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人!更何况本督已经答应了,又岂有食言反悔之理!好了,诸位也不用担心了!本督自有打算!没事了,都散了吧!”

“这……”众将虽然不会就凭周瑜的一句话而安心,但见其如此坚持,心知劝服不了,只得叹了几口气,各自拜辞而去,心中均暗暗祈祷着不要出事才好。

翌日,刚到午时,周瑜领着十数亲卫身着便服来到望月亭。尽管程普等人并不放心他独自前往,但在周瑜的严令下,也不得不留守营寨,却暗自派人在望月亭附近埋伏,以防不测。

眼见望月亭就在跟前,一早望见彭真已在亭中摆下酒席,正笑脸盈盈地站在亭外向自己这头张望,左右也不过十数人而已。周瑜不禁暗自赞了一声:“此人果然气魄非凡!”当下催马赶上前去。

“呵呵!大都督还是那么守时啊!”眼见周瑜来到,彭真当下打了个稽首,笑着迎了上去。

“还是先生来得早啊!”周瑜跳下马来,笑着拱手一拜,说道,“要先生在此等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说罢,二人皆会心而笑。

彭真一抬手,示意道:“大都督!请!”周瑜说声:“有劳!先生请!”便与其一同走进亭中。二人手下亲卫各自在亭外环立,却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来来来!试试咱们长沙官窖酿造的酒,看看合不合大都督的口味!”彭真一面笑着,提起酒壶,斟满两杯,双手拿起,递了一杯过去。

“多谢!”周瑜笑着接过酒杯,说声,“先干为敬!”说着,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但觉醇香浓郁,直沁心脾,当下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

“大都督既然喜欢,不妨多喝两杯!”彭真饮罢一杯,又斟满两杯。

于是,二人觥筹交错,只叙旧日交情,对于当前战局却是绝口不提,好不痛快。不知不觉之间,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早已是满脸通红。

周瑜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这酒后劲还真是厉害呀!再喝恐怕就要失态了!”彭真呵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道:“也好!反正我也喝够了!不如咱们来他一局,解解醉意如何!”当下拍拍手,唤道:“来呀!撤桌布棋!”手下几人急忙上前,将剩下的酒菜撤去,摆上了棋盘、棋子。

“呵呵呵,先生是早有准备呀!”周瑜见时,当下笑了一笑,点头说道,“嗯!我也很久没有同先生切磋棋艺了!也好,难得先生有此雅兴,在下理当奉陪!”

于是,猜子定先后,周瑜执黑先行,彭真执白后手。起手布局时,周瑜处处占先,想要试探彭真的虚实。彭真则内敛锋芒,并不贪恋一子一气之得失,走得极是闲散。待到初局已定,周瑜便多点开花展开强攻。彭真丝毫不惧,白棋每每出其不意,虽然不能完全制住黑棋的锋芒,却也令其举步维艰,顾此失彼。

“先生真是好手段哪!如此高明的算计,真是令在下不得不服啊!”周瑜眼见彭真守御得极为巧妙,略一皱眉,落下一子,想要偏师侧出,另辟蹊径。

“呵呵!大都督过奖了!”彭真笑了笑,白子镇住黑子的龙头,一面说道,“并非在下精于算计,而是大都督太过于心急,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才会陷于被动!”

“是么?”周瑜心中一凛,却丝毫不动声色,轻轻地落下一子,不紧不慢地问道,“那先生以为我究竟错在何处呢?”

“首先,大都督错误地判断了敌情!”彭真落下的白子再次封堵了黑子的去路,一面缓缓说道,“你以为我城中只有万余人马,既在东阳岭设下埋伏,城内必定空虚,因此大都督便贸然挺进围城。料敌不明,也就难免吃亏了!”

“这……”周瑜微微一怔,暗自叹道:“好个彭真,果然洞若观火!”当下默默不语,落下了一子。

“想必大都督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在下手中究竟有多少兵马吧!”彭真眼见其欲言又止,哪会不知其心中所想,当下笑道,“那我就明说了吧,此刻长沙城中,尚有能战之兵两万五千余众!”

周瑜一听这话,心中登时一惊,凭着他对彭真的了解,对于这番话他绝对相信不是故意说来吓唬自己的,却依旧处变不惊,落下一子,笑着说道:“莫非先生会折纸成兵么?”这番话,故意装作并不相信彭真所言,是想从他口中套出消息,看看究竟这么多兵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呵!如此高深的法术我可不会,不过障眼法嘛,倒是会那么一两手!”彭真一面落子,一面说道,“前者,我军攻取江津,此举意在分割刘备军的兵马,以便各个击破!那时我就料定,诸葛亮一定会向江东求援!而江东觊觎荆州之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换作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出兵!有鉴于此,我一早就密令零陵、武陵、桂阳三郡的守军扮作商旅走贩,分作数十拨陆续前来长沙,直到昨日封城之前,他们都未曾暴露分毫!”

“原来如此!此举果然隐秘,难怪我军斥候不曾探得丝毫消息!佩服,佩服!”周瑜不由得暗骂自己实在太过大意,眼下虽然还有两倍多一点的兵力优势,但在长沙坚固的城防面前,却已是微不足道,往后的仗该怎么打,他还真就没了底,一时之间举棋不定,踌躇不前。

彭真见周瑜指夹棋子沉吟不决,心知他心中已然有些动摇,不由得暗自喜道:“看来我还得再给他火上添点油才行!”既然已经决定用“唬”字决,那就干脆“唬”得狠一些,当下淡淡地一笑,说道:“其实我这点把戏肤浅得很!真要追究起来,还是大都督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哦?我选错了方向?”周瑜微微一愣,当下拱手拜道,“还请先生赐教!”

彭真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大都督不该此时南下,而是应该北上!”

“此话怎讲?”周瑜听出其话中另有深意,便急忙追问。

彭真心中暗喜道:“上钩了!”当下说道:“赤壁一战,曹军虽败,实力尚存!襄阳夏侯、樊城曹仁、合肥张辽等皆是曹营良将,手下均握有重兵,无时无刻不觊觎着江南之地!大都督不趁此时江东上下齐心,而曹军士气未复之机举兵北上,尽拥长江天堑,却反倒南下同我军纠缠!倘若曹军趁隙渡江来犯,敢问大都督将如何首尾兼顾啊?”

“先生此言却也不无道理!”周瑜对彭真的这番论述暗自佩服不已,却又笑着说道,“不过在我来时,吴侯已率领十万大军北上,相信合肥之地已在掌握之中了!我此刻分兵南下收伏荆南之地,也是为了稳固后方,又何错之有?”

彭真呵呵一笑,说道:“张辽乃当世虎将,智勇足备,而且久经战阵,只怕吴侯不是他的对手!”

“先生这话只怕说的太早了点吧!”周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当下说道,“不过另有一事在下很不明白!想当年,吴侯与在下都曾多次诚意相邀先生出仕,先生均推辞不就!原本在下以为先生确实是看破名利,安于山野!如今却又为何肯替张擎效力?此间缘由,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彭真笑着竖起一只手指,说道,“我是为了一个赌!”

“一个赌?”周瑜不明所以,问道,“赌什么?”

彭真答道:“赌张擎是否称得上是正直宽大之主!”

“仅此而已?”周瑜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费尽心机也无法说服彭真为江东效力,可他居然单单为了这么一个看似堂皇却是无稽透顶的理由就肯出仕长沙。

“正是!”显然,彭真的回答,并不能令周瑜甘心,便又追问道:“那么,先生当初为何不为吴侯一赌呢?”

“请恕在下直言!吴侯恐怕当不起这四个字!”彭真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与吴侯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我看得出他生性多疑猜忌,虽然善于用人,却不能从善而终,一旦有悖其意,势必遭其怨恨,不会再有好果子吃!此外,江东的基业并不是吴侯一手打下来的,他虽有雄才大略,却一直生活在其父兄的阴影之下!赤壁一战得胜后,令其有机会一展抱负,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本事不比其父兄差!然而事极则反,譬如一个饿得快要断气之人,突然见到满桌的饭菜,狼吞虎咽之余,难免会忽视吃得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搞得不好没被饿死倒反被撑死!吴侯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一旦得到机会让他爆发,只怕不免会急功近利,反而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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