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等?”赵晟哼了一声,指着陈枫嚷道,“也就是振宇这等老实人会受你糊弄,任你摆布,陪着你玩这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老子可没这份闲心!”说着,转身便走。
王殊问道:“将军哪里去?”赵晟转过身来,嗤道:“老子没空陪你疯!我这就回去告诉主公,我不玩了!”说罢,抬腿便走。
王殊喝问道:“如此说来,将军是要公然违抗军令了?”赵晟头也不回地嚷道:“违便违了,你能奈我何!”说话间,脚下丝毫没有停留,已然行出数丈。
“站住!”王殊一声断喝,踏步上前,身形猛进,霎时间,已然欺到赵晟身后,右手向前递出,便要自背后擒拿其右肩。
赵晟察觉到背后的风声,当下冷冷一笑,哼了一声,便转身而回,右臂挥出,迎面推出一掌。王殊见状,右手变抓为架,略微向下一沉,自下而上将赵晟手腕架住。
“哈……”赵晟自恃功力浑厚,根本就没有将王殊这么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当下叱喝一声,催动内力,直透掌心。
王殊感应到其浑厚刚猛的掌力,却并不硬拼,顺势回掌一撤,登时将赵晟掌上的力道全数卸去,未待其反应,又再度推掌向前。
赵晟哪曾料到她居然变招如此神速,心下不由得一凛,却早已失了先机,发力不得,只得照葫芦画瓢,撤掌而回,先避其锋芒,卸去力道,待到王殊招式用老之时,抢先运气发力,便要反击。
岂料,王殊早有防备,稍一察觉到赵晟掌上运起内力,已然抢先变招,左脚向前斜踏一步,右手圆转,运起空明之力,向外一缠一绕,霎时擒住赵晟手腕。这踏步、缠绕、擒腕三招一气呵成,变招极快,令赵晟始料不及,掌上方才发力,却早被王殊擒住手腕,当下顺其力道发力一甩,同时右脚跟进,往其右腿膝下轻轻一点。赵晟发力极猛,被其一甩,根本收不住,又被踢中腿上要穴,顿觉一阵酸麻,脚下便失了根基,再也无法稳住身形,重心既失,登时被甩出一丈开外,重重地趴倒在地。
由于是脸朝地下,以至于赵晟满嘴都是杂草和泥土,呸了一声,登时恼羞成怒,正要翻身而起,准备找回场子,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刻有龙纹的宝剑已然递到了面前,顺着剑身往后看去,却见王殊不怒自威,正持剑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此乃主公亲赐的磐龙宝剑,命我督令全军,明正军法!”当下喝令随行偏将道:“来人!赵晟违抗军令,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是!”那四员偏将一齐拱手应和了一声,便要上前架起赵晟。陈枫见状,急忙叫声:“且慢!”快步赶上前去,拱手谓王殊道:“先生!璐明虽然鲁莽,可他也是求战心切,情有可原,还请从轻发落吧!”
王殊横眉冷目,说道:“他公然违抗军令,我若不加以严惩,如何服众!”陈枫劝道:“话虽如此!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璐明又是先锋大将,若是这个时候打伤了他,只怕与战不利啊!不如……不如就叫他戴罪立功吧!”
赵晟憋了一肚子火,侧仰在地上叫嚷道:“振宇,你求他干嘛!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怕她不成!哎呦……你踢我干嘛!”
陈枫踹了赵晟一脚,好叫他闭嘴,一面满脸赔笑地谓王殊道:“先生,你别跟他计较,他就这德性!你看……”
“行了!不用多说了!”见其一脸的诚恳之情,王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便谓赵晟道,“看在陈将军的份上,也念你是初犯,这五十军棍暂且记下!如若再犯,两罪并罚,决不轻饶!你好自为之吧!”说罢,收剑回鞘,领着手下自行而去。
“你瞧她那样!”赵晟爬了起来,指着王殊远去的背影,故意装作扭扭捏捏的样子谓陈枫道,“这是主公亲赐的宝剑,要我明正军法!唉呀,我若不严惩,如何服众!我呸!就会装模作样!”
看着赵晟故意做作的样子,陈枫忍俊不禁,当下笑着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就凭这些日子主公对她用兵之法不闻不问,就知道对她那是绝对的信任!你就别再自讨没趣了!那把剑还真就不是挂着好看的!”
“得了吧!”赵晟满脸的不屑,嗤道,“就凭她区区一个小丫头,想杀我只怕还没这个本事!”
“是么?”陈枫撑着下巴,故意装作沉思的样子,说道,“不知道刚才被区区一个小丫头打得趴在地上的家伙是谁呢?怎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呢?”
“你什么意思啊?”赵晟双手一叉腰,歪着脑袋谓其道,“你以为我真的输给她了?我那是让着她!我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怕她受不住我一招半式,万一一掌把她给拍死了,回头传扬出去,让人笑话我欺负弱质女流,所以我才故意手下留情的,你懂不懂!”
“哦,是这样啊!”陈枫依旧撑着下巴,将赵晟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说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啊!嗯,不错不错!”一面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赵晟心中险些生出将陈枫掐死的念头,当下一捋袖子,说道,“你要是不相信,马上把她叫回来,老子再同她打过,让你看个清楚明白!”
“不必了吧!”陈枫故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说道,“顺顺气啊!这种事情,你我兄弟心照不宣就行了,何必自己把脸送上去丢呢!”
“你……”赵晟差点被口水噎死,忽然心念一转,拨开陈枫的手,阴恻恻地一笑,说道,“我说你小子,拼了命的维护那丫头,还敢说没对她起什么念头?还不从实招来!”
陈枫原本想难得有机会可以好好挤对一下赵晟,哪曾想到他居然又把这事给绕出来了,顿觉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岔开话题,拍拍脑袋说道:“啊……那什么……太阳快下山了,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有!”说话间,脚底一抹油,拔腿便跑。
“喂!你小子别想蒙混过关!”赵晟见其想溜,哪里肯放,抬腿追了上去,一面不住地叫嚷道,“赶快坦白,我还可以考虑不揍你……站住!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挨打就要站稳!既然有想法,就应该早早下手……你他娘的听见了没有……好你个陈振宇!为了个小丫头,居然敢跟老子玩命!你等着,老子今天追不到你就把赵字倒过来写……还跑……”
眼看着赵晟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追着陈枫在山谷里上蹿下跳,众将士尽皆无语。
====================================================================================
“有一件事你们马上去办!”自赵晟、陈枫所部所在的山谷回来之后,眼看将进大营,王殊吩咐随行偏将道,“去准备三百零一条白缎,至少长要两尺,限明天拂晓前备齐!”
“是!”众偏将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王殊却并没有返回自己的营帐,而是转过两道弯,往张所部所在的营寨而去。此时,将近黄昏,张手下的三千兵马正在张政、刘义的带领下,进行当天最后一次例行操练。
但见众军士在营中纵马往来驰骋,演练着精妙的阵法,令王殊忍不住点头称赞道:“不错!果然是精锐之师!”这番话,在场中演练的将士们不曾听见,但站在一旁观看操练的张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走上前去,笑谓其道:“真是稀客!楚君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自从王殊掌领兵权以来,几番用兵,都不曾调用张手下一兵一卒,甚至也从未曾踏足过这座营寨,也难怪张见到她会觉得有些意外。王殊微微颔首,谓张道:“不瞒先生,楚君是心中烦闷,到处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若有打扰之处,还请恕罪!”
“我的营寨这么偏僻,你都能遛到这里来,还真是不简单哪!”张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当下呵呵一笑,说道,“之前我看到你大哥将十架冲车送到了皇甫先生营中,怎么样?要出手了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王殊惊叹于张的心如明镜,便不再隐瞒,当下说道,“不过稍微有些麻烦!”
张笑道:“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王殊当下自怀中掏出一方绢帛,递了过去,说道:“你看看这个!”张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幅极为精细的江陵四至八道地理图本,当下笑着称赞道:“很精细!你画的?”
王殊微笑着点了点头,指着图上一处山岭说道:“这座山岭只在江陵东北五里之外,岭下地势开阔,极为平坦!一直往东,是一处道路丛杂,却十分开阔的山谷,名为北山道,可以直通江夏!若是先生守备江陵,为防止敌军兵临城下围攻城池,会预先作出什么样的准备呢?”
“想考我啊?”张笑着略一沉吟,说道,“若由官道增援江陵,一则路程太远,恐救之不及;二来,官道当中往来频繁,也不适合预先驻扎兵马!若是我守江陵,必先安排一路兵马驻守在北山道附近,一旦情势危急,便可就近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