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雍纵马疾奔之间,突然望见前方透着一片光明,心下大喜,大呼一声:“弟兄们!冲出去!”当下催马疾行。众将士闻言,纷纷加重了马鞭上的力道,猛然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迷雾中奔驰许久的众将士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明亮,在彭雍的带领下,终于冲出了北山道的迷阵。众将士陆续奔出阵外,个个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皆庆幸不已。就连彭雍也不由得暗叫好险,拽停了战马,长长呼了一口气。
此时,在后面压阵的张靖,眼见众将士纷纷冲出阵去,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岂料,就在最后一拨兵马即将冲出阵门之时,突然间刮起一阵旋风,将众将士卷上半空,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一时之间,只听得人喊马嘶,哀号不已。
“停!”张靖急忙止住左右兵将,思量道,“看样子,阵门已经封闭了!咱们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李遥闻言,急道:“啊?那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反正彭将军他们已经冲出去了,等他回报军师,自然会想办法来接应咱们!”张靖虽然一脸轻松,但眼看着当下的情景,必须先设法稳住军心才行,当下吩咐李遥道,“此地不宜久留!集合人马,跟我来!”当下掐指一算,调转马头,往回而走。
“快!大家相互搀扶一下!”李遥急忙招呼尚未冲出阵去的将士们聚拢在一起,跟着张靖往阵内而去。
左转右绕地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地,但见此处云雾不兴,相比起其他地方显得风平浪静到了极点,张靖略微松了一口气,笑道:“都说每个精通奇门遁甲之人都会在阵法当中预留一块四空之地,看来诸葛亮也不例外呀!”
李遥问道:“老大,什么是四空之地呀?”张靖笑着解释道:“所谓四空之地,是布阵之人预先在阵中故意留下,不会触动阵法的一小块安全地!”李遥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不是给对手留下了喘息的机会么?”张靖说道:“有的时候布阵者可能会由于某些缘故,迫于无奈而不得不进入阵中,在不影响阵法威力的前提下,他总得给自己留一个歇脚的地方吧!反正,都是这么约定俗成的,你就别管为什么了!让弟兄们就地歇息,千万不要离开这块地方!还有,清点一下人数和随身的水粮!”说着,当先下马,走到一旁的一颗大树下歇息起来。
李遥按照张靖的吩咐招呼众将士就地歇息之后,前来回报道:“老大!点过了,连同咱俩在内,共有六十三人!有些弟兄受了点伤,但不算太严重!大家随身携带的水粮都在,没有损失!”
“呵呵!诸葛亮搞了这么大的场面,结果一千多号人才困住了六十几个!唉,这笔买卖他算是蚀了老本了!”张靖依旧笑得非常轻松,当下吩咐道,“去把大家的水粮都集中起来!咱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几天,不规划一下可不行啊!我先睡一觉,没事别来烦我!”
“不是吧,老大?”李遥叫道,“这会儿您还睡啊?”
“你懂什么?”张靖靠在树下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会儿咱们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等待救援!睡觉,那就是最好的方法!”说罢,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合眼睡去。
“这也说的通?”李遥嘟囔了一句,无奈地摇了摇头,便按照他的吩咐收拾众将士的干粮、水袋去了。
彭雍率众在阵外等了半晌,却不见张靖等人出来,不由暗自一惊,思量道:“不好!只怕真被困在阵中了!”正在此时,忽闻副将说道:“将军!你看,有人来了!”
彭雍回头看时,却见一位紫衫少女仗剑缓步而来。待到近前,方才看清,却是王殊,当下跳下马来,迎上前去,问道:“楚君怎么到这儿来了?”
“闲来无事,到这儿来看看!”王殊微微一笑,却见彭雍及众将士个个灰头土脸,不禁问道,“彭将军,你不是去北山道探路了么?怎么弄成这样?”
“嗨,别提了!”彭雍叹道,“诸葛亮在北山道不知道搞了个什么阵法,如今把奕庭还有一些个弟兄都困在当中了!”
“哦?有这种事?”王殊略一沉吟道,“怪不得诸葛亮敢安心地将兵力都集中在两条主道上!”当下看了看仍就云雾弥漫的北山道,谓彭雍道:“彭将军!既然已经知道诸葛亮是靠着阵法守护此地,你应当马上回报主公和军师,请他们设法破阵!”
彭雍闻言,点了点头,当下应道:“那我马上就去!此处的兵马就劳烦楚君暂且看顾了!”
王殊应道:“将军尽管放心!”
于是,彭雍拱手拜辞,纵马直奔江陵而去。王殊指着一旁刘备军废弃的营寨,吩咐众将士道:“大家暂且就在此处歇脚,等待彭将军的消息!”
就在众将士纷纷走进寨中驻歇之时,王殊却看着北山道暗自思量着,终于忍不住抬腿走上前去。彭雍副将见状,急忙上前劝道:“这阵法极为凶险,先生可千万不能进去啊!”
王殊笑道:“没关系!我只是进去随便看看,料也无妨!”说着,脚下加快了步伐。
“先生……”副将再要劝阻时,却早已不见了王殊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得叹了口气,先自回到寨中,只等彭雍到来另做打算。
当张擎听了彭雍的回报之后,当下领着宇文寒涛、王朋、皇甫擎天三人与彭雍一道,心急火燎地飞马赶来北山道口。
此时,众将士们正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就着干粮和水充饥,见张擎等人飞马而来,都赶忙站起身来。
彭雍当先领路,是以先自入营,左右环顾一番,却不见了王殊,于是唤副将问道:“楚君先生上哪儿去了?”
副将答道:“先生说是去前面看看,末将阻拦不住,她……她进到阵中去了!”
“什么?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进到阵中去?”彭雍闻言,不由大怒,他心知此刻阵法已完全展开,阵中形势必然凶险异常,生怕王殊一个小丫头独自闯进阵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当下劈头便骂副将道,“阵中形势不明,可谓是危机四伏!楚君先生要是少一根头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将军恕罪!”直训得那副将胆战心惊,扑通一声,跪地便拜。
“彭将军且休动怒!”王朋听了二人的一番说话,心中已然明白事情的始末,当下拨马上前,说道,“我那丫头,从小就胆大妄为,她要做的事,没人阻止得了!将军也就不要难为这位小兄弟了!”说罢,跳下马来,上前将那副将扶起,劝慰道:“好了,小兄弟!此事也怪不得你!不要记挂了,歇息去吧!”副将心有余悸地应了一声,低头退到了一旁。
王朋又谓宇文寒涛道:“军师啊,不如咱们去前面瞄一眼,看看你那孔明师弟摆的什么阵法!”
“正有此意!”宇文寒涛笑着应了一声。张擎附和道:“那咱们一道去看看吧!”
于是,张擎等人一同来到被浓雾遮蔽的密林前。但见云雾愈加浓厚,根本看不见林中的状况,只是隐隐听到其中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异响,却不知其间究竟是何等情况。
看了半晌,宇文寒涛自怀中取出一副小型的太极八卦盘,当场起了一卦,看着八卦盘上所显示出来的卦象,一时间沉吟不决,口中喃喃自语道:“奇怪!奇怪!”
张擎等人见状,急忙凑上前去。张擎问道:“军师,什么情况?”
宇文寒涛满面愁容地说道:“从卦象上看,这个阵法是以八门遁甲之术为基础的!但奇怪的是,其阵势又与八门六十四卦的卦位格格不入,怎么都算不出八门的具体位置!这就比较头痛了!”
王朋仔细地看了看八卦盘上的卦象,思量了一番,又拔剑在手,于地上画了一个五芒星的图示,以五行遁甲之法另起了一卦,看着所显示出来的卦象,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思量道:“的确很奇怪!要说在这种地方排布阵法,又驱使迷雾为障碍,势必离不开五行遁甲为辅!但这卦象……却又寻不出五行之源,这该如何是好!”
皇甫擎天思量道:“我想,以诸葛亮的本事,应该不会只是单纯地将八门遁甲和五行遁甲进行简单的主次叠加而已!有没有可能他将两者相互穿插,彼此融合呢?”
“哇?那不是要算死人!”张擎一听这话,立马头就大了,忙道,“军师,想想办法啊!奕庭他们困在里面只怕撑不了多久啊!”
彭雍从旁说道:“他们身边只有三四天的干粮而已!水就更少了,就算再怎么省,恐怕最多也只够两三天的补给!”
张擎闻言,心下更急,说道:“是啊!还有楚君,她独身一人,只怕更加危险,咱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救他们出来才行啊!”
“主公,这事只怕急不得!”宇文寒涛摇了摇头,叹道,“咱们目前还没有搞清楚这个阵法究竟是怎么回事,贸贸然闯进去只会徒增伤亡,根本于事无补!”
“是啊,主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王朋从旁附和道,“我想凭咱们这么多人的头脑,没理由拼不过诸葛亮的!至于楚君丫头,我倒不担心!在奇门遁甲方面,她也有些修为,就算出不来,也能应付得了!主公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张擎闻言,尽管着急,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应道:“那好!咱们就在这儿一起想办法!”说着,拱手谓皇甫擎天道:“就有劳皇甫先生坐镇江陵,主持大局!”
“主公放心!”皇甫擎天拱手应道,“属下定不辱命!”
于是,各自分头行事。皇甫擎天回江陵总领全军,张擎连同宇文寒涛、王朋、彭雍三人就在北山道口营寨坐镇。一场斗智斗勇的生死解救,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