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扶着王殊走上前去,谓关平、刘封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子明先生之女,王殊,字楚君!”又指了指身后两人,道:“这两位弟兄,是张政、刘义!”一面又将关平、刘封替王殊等人引介一番。对于张政、刘义二人,关平、刘封并不知晓,只是相互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番。但对于策划江陵一役,将诸葛亮打得灰头土脸的王殊,二人却是一早听闻其名,心中早生敬意,如今一见,虽然只是个小姑娘,却也不敢怠慢,赶忙拱手拜礼道:“久闻先生之名,幸会幸会!”
“两位不必客气!”王殊本来有伤在身,加上一路奔波劳累,也着实辛苦,如今一见张靖,心下大为松了一口气,便更觉心力交瘁,只得微微颔首行了个礼,言语之间也显得有气无力。
张靖见状,急忙说道:“就别顾着客气了,先休息一下吧!”说着,便将王殊扶到一边树旁坐下,见其脸色发白,汗珠直流,不禁担心起她的伤势来,一握她的手掌,只觉一阵阴凉,便暗自运气,将真气自手掌上传将过去。
王殊只觉其传来的内力绵绵密密,一入体内,便似江河入海,登时与自身真气融为一体,感觉大是受用,当下满怀感激地冲着张靖微微一笑,便闭目凝神,导气归元。关平等人围坐在一旁,却是不敢搅扰分毫。
过不多时,王殊面色渐转红润,当下微微地吐出一口浊气,谓张靖道:“我感觉好多了!先生收了真气吧!”张靖闻言,当下散了真气,松开了手掌。王殊复又调息了一番,这才睁开双眼,含笑谓张靖道:“要先生损耗真气为楚君疗伤,真是过意不去!”说着,颔首行了个礼。
“别说傻话!”张靖正色道,“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如此!要说过意不去的,应该是我!”王殊闻言,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不由得低下了头去。张靖见其笑得腼腆,忽然感觉到四周气氛有些不对,回头看时,却见关平等人赶忙侧过头去,个个暗自偷笑不已,心下登时恍然,暗自骂了声:“这帮混蛋!”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转移话题,问王殊道:“对了,楚君!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王殊微微一笑,说道:“我见过溪流岸边的战场了,虽然有两拨马蹄分别朝着上、下游两个方向而去,但明显是故意为之!表面上看,下游多峡谷老林,易于隐蔽,多数人会选择去往下游!然而先生异于常人,想来是不会依常理行事!所以我算定先生必定是反向上游而来,一者出其不意;二来也不必喝那满是血腥味的水!我说的对么?”
“哈哈哈哈!不愧是楚君!看来我这些雕虫小技只能糊弄旁人,在你眼中却是班门弄斧了!”张靖笑了笑,又问道,“眼下江夏方面情况如何?”
“情况不太乐观!”王殊轻咳了几声,说道,“自从东、西主峰失守之后,我两家兵力损失极大!虽然曾经设想可以化整为零、游而击之以牵制曹军锋芒!但由于缺少给养,各部兵马又是各自为战、孤立无援!到头来,这个策略注定只能是一厢情愿,实在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我来的路上见到大哥和彭将军率军往江夏方向运动,想来是刚刚突出重围!又遇上无箴和赵云将军,据他们所言,廖、陈、舒、熊各部兵马也已退回江夏!如此一来,眼下白云岭这边也就只剩下你们这一路兵马而已了!如此单薄的兵力,对于曹军而言,已经构成不了多大的威胁了!我想夏侯接下来一定会调整部署,将主力南移,为全力进攻江夏,与我决战做最后的准备!”
张靖闻言,略一皱眉,思量道:“看样子事态的确比想象之中的更加严重!以目前敌我双方的实力而言,一旦曹军兵临城下,即便咱们据城固守,也绝无胜算!”
“事实上,据城固守只会是死路一条!我认为军师和主公他们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因为即便丢了江陵、南郡等地,咱们还有荆南之地可以与曹军再行周旋!可是对于刘皇叔他们而言,恐怕就没得选择了,毕竟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王殊缓了口气,看了看张靖,问道,“我还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不知先生有兴趣先听哪一个?”
“怎么?你想让我猜谜啊?”张靖呵呵一笑,说道,“我这个人呢,是百无禁忌,有什么来什么!就先听听坏消息吧!”
王殊说道:“来的路上,我还遇上了魏延所部,刘皇叔同在军中!据说,刘皇叔原本是同赵云将军前去囚龙谷一带接应张飞所部的!但是在半路上,赵云将军奉命分兵前去接应魏延等人,而刘皇叔独自行军却遭到曹军精锐虎豹骑的截杀!混战之中,皇叔中了一箭,伤得不轻!”
“什么?义父受伤了?”一旁的刘封闻言,急忙冲上前来,问王殊道,“义父伤势有无大碍?”王殊见其一脸急切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很不乐观!箭上有毒,我见到皇叔时他已然神智不清了!究竟有无性命之忧,我却也不太清楚!”
张靖从旁劝慰道:“刘封!你也不必太心急!子明先生和孔明先生均深通医理,有他们在,应该会有办法医治皇叔的!”关平也上前劝道:“是啊,刘封!别太担心了!军师一定会有办法的!”刘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便谓张靖道:“先生!我想咱们还是应该尽早回江夏为好!与其窝在这儿,倒不如回去同曹军拼个痛快!”
“你放心!会有你痛快的时候!”张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回过头来又问王殊道,“对了,楚君!你那个不算太坏的消息又是什么?”王殊微微一笑,说道:“无箴先生已经同赵云将军一道,率军渗透到襄阳去了!”
“襄阳?”张靖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叹道,“唉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手呢?曹军上来就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早该想到他们后方必定空虚啊!眼下既然正面没得打,游击牵制的效果又不大,是应当去他后方闹上一闹,没准真能收获奇效也说不定!唉呀!我怎么这么笨哪!这么好的机会,又让无箴把功劳给抢了!唉!失败!失败啊!”
见其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众人一愣之余,均哭笑不得。却又听得张靖满怀豪情地说道:“我决定了,立刻睡觉!明天一早赶在太阳上山之前上路,比较凉快!就这么着了,各位晚安!”说话间,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又转过头去笑着对王殊眨了眨眼,倒头便睡。众人见状,相视无语,只得暗自偷笑,却不敢发出声来,眼看着夜色渐深,便也各自席地安睡。
次日,天刚朦朦亮时,张靖便教令全军整装上路。正如他自己所言,趁着天凉好赶路,再加上王殊对于白云岭一带的地形道路确实是了如指掌,这一路下来,接连避过了好几拨巡哨的曹军部众,走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顺畅。
众人心情越发轻松愉快,走得也自然更加卖力。待到申时三刻,便已然接近白云岭南口。只要过了这道山口,便可以大踏步地直向江夏而去。
正当众将士眼看着就要突围而出,均满心欢喜之时,却见先行派遣出去探路的斥候飞奔而来,拱手拜道:“报!前面山口曹军扎下连营,堵住了去路!”
“哦?居然来这一套?”张靖呵呵一笑,四下里看了一番,谓李遥道,“让弟兄们退进山谷暂且歇息!我去前面探探动静!”李遥应了一声,随即传下号令。众将士各依队列,依命而行。
王殊拨马上前,谓张靖道:“先生!我和你一块儿去!”张靖笑道:“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太劳累了!好好歇着,我去去就来!”王殊知其心意,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嘱咐了一声:“那你千万小心!”便拨马往山谷而去。
关平、刘封相互一视,上前谓张靖道:“先生!我二人与您同去吧,多少有个照应!”张靖当下一笑,应道:“行!那就走吧!”便拍马当先而行。关平、刘封当即招呼几人跟了上去。
转过路口,张靖招呼众人转入了一旁的老林之中,寻个隐秘之处拴上战马,便领着众人爬上了山梁,趴在地上,居高临下地往远处山口处一看,但见曹军营寨林立,依山势地形连成一片,便如同一道铁链横贯于山梁之上,将出山的必经之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张靖见时,不由得笑道:“好家伙!这架势还真够吓人的!”关平在一旁皱起了眉头,说道:“先生!曹军连营守得如此严密,咱们这么多人要想偷过去而不惊动曹军,恐怕很难!”
“不是很难!是根本不可能!”张靖死死地盯着曹军营寨,说道,“照这个架势,除非是飞天遁地,否则的话,要想过去,只能硬闯!”刘封说道:“要硬闯的话,只有山口的那座营寨相对容易下手!可是硬拼的话,咱们这些个人又嫌不够啊!真要是纠缠起来,两翼曹军再赶来包抄,那咱们可就全得交代了!”
“话是这么说,可那也要看对方有没有这个本事!”张靖微微一笑,指着曹营谓关平、刘封道,“看见营中的旗号没有?守山口的是夏侯德,左右营寨都不过是些偏裨将官,估摸着夏侯、徐晃等曹营老将还没有赶来!这样的话,那这连营我就根本不放在眼里了!”
关平闻言,赶忙问道:“莫非先生已有妙计?”张靖抬头看看天色,笑道:“不着急!先回去,等天黑以后再说!”说罢,转身便下山去了。关平、刘封见其自信满满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领着众人跟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