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难得张兄有此雅兴,小弟自当奉陪!”张靖也想试探一下张任的虚实,便满口应下,长剑一摆,说道,“那就来吧!”
“且慢!”张任摆了摆手,哂笑道,“方才已经见过你的剑法,说实在的,我自叹不如,就不丢那个脸了!咱们还是比划比划拳脚吧!”
“也好!”张靖应了一声,随手将剑扔给一旁的王殊,当下一抱拳,笑道,“就请张兄指教!”
“不必客气!”张任解下腰间佩剑放在石桌之上,踏上两步,双掌于胸前摆开架势,凛然生威,笑道,“请!”
“得罪了!”张靖说着,陡然间左手一扬,右掌平推上前。张任眼见这一招虽然平淡无奇,但劲力却非同小可,当下叫声:“好!”双手一圈,运气封住心口。张靖当下抢步上前,伸臂出拳。
张任只觉一股劲风刮得脸上一阵刺痛,当下不敢怠慢,运起内劲,右掌挥出,迎面抵挡他的拳力。拳掌刚一相交,张任只觉张靖内劲空明若虚,自己的掌力便如同泥牛入海一般,霎时之间消散殆尽,丝毫无功,心下不由一惊,生怕其突施反击,赶忙退开两步,暂避锋芒。
张靖抢上两步,踢出一脚。这一脚悄无声息,方位奇特,当真匪夷所思。张任赞道:“好脚法!”心知不好防备,当下以攻为守,挥拳抢攻。张靖侧身闪避,还了一掌。霎时之间,但见二人拳来脚往,斗得极是紧凑。
旁观的张、王殊二人皆是修为精深的高手,但见得张任的招数大开大合,纯以刚猛为主,出手极快。而张靖走的却是刚柔并济的路子,却也丝毫不慢。二人见招拆招,忽守忽攻,各逞绝技,虽然只是切磋,却也斗得激烈无比。
斗到百八十招,张靖左掌拍出,右掌却陡然间后发先至,自左掌后方斜穿,抢攻上前。张任见自己上三路均被其掌势罩住,实在是无从闪躲,当下大喝一声,双掌振臂挥击而出,来一招硬碰硬,正面强顶。二人双掌啪的一合,登时胶着不动。打到这个地步,除了比拼内力之外,已别无他途。二人毕竟只是切磋较艺,未必非要分出胜负,因此均留劲不发,当下相视一笑,各自收掌退开两步。
张靖拱手笑道:“张兄掌力浑厚,我所不及!小弟甘拜下风!”张任回礼拜道:“哪里哪里!老弟劲力刚柔并济,比起愚兄纯以刚猛为主,实是胜出一筹!要是继续打下去,输的肯定是我!”
“张兄过奖了!”张靖哂笑道,“小弟纯粹靠的是取巧!真刀真枪地硬拼,那是万万不如张兄的!”张任笑道:“取巧也好,硬拼也罢!只要是能赢,就是好手段!”张靖知其豪爽坦荡,闻听此言,也会心而笑。
笑罢,四人坐在石桌旁稍适歇息。张任叹道:“我自幼习武,苦练二十余载,自以为已有所成,足以受用终身!此番得以结识三位,方知天外有天!我这些微末道行,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张从旁笑道:“武学之道,博大精深!仅凭一人之力,纵使耗尽一生心血,也未必能够参悟透彻!”张靖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等三人才一道云游四方,就是想增广见闻,开拓眼界,以求增进修为!”
张任闻言,颇为惆怅地叹道:“唉!只可惜我身负重任,不能同三位一道云游修行,求取武学上乘之道!”张靖笑道:“修行在于自身,倒也不必拘泥于形式!只要心存一念,孜孜不倦,修为必然会有所进境!”
张任闻言,心觉有理,当下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愚兄有个不情之请!倘若三位不急着走的话,可否在此多盘桓几日?愚兄也好多多讨教!”
张靖看了看张、王殊,见二人均含笑点头,当下应道:“既然张兄诚意相邀,我等便叨扰了!”
张任见其应下,大是欣喜,当下共同谈论武学直至天黑,便又请三人下馆子痛饮一番,直至夜深方才散席。
此后的一个多月里面,张任每日例行完公事,便来找张靖三人切磋讨教。张靖每日与他过招,修行也颇有进境。而张、王殊二人虽然不曾与张任直接交手,但她二人修为既高,对于武学之道自有极深的见解,是以单凭口述解析,也足以令得张任获益良多。张任敬佩之余,对她二人自然越发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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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三更,张靖打了个哈欠,放下手卷,正欲宽衣就寝,却忽然听得夜风之中传来一阵杂乱不堪的脚步声,来得甚急,亦且人数众多,心念闪处,不及细想,当下抢出房门。
却听得两下里吱呀一声,房门开处,张、王殊两下里奔将出来。三人相视一笑,张靖说道:“想不到今晚会来这么多客人!看来这觉是没得睡了!”
张笑道:“少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的!人家大老远的来了,不好好招待可不行啊!”张靖呵呵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咱们几时失过礼啊!”便谓王殊道:“楚君!你在后院招呼着!我和无箴去前面接待!”
“小心点!”王殊点头应了一声,直奔后院而去。张靖、张相视而笑,一道赶去大堂。却见得陈伯与他那两个徒弟正在收捡账册书简,见他二人急匆匆地自后堂而来,陈伯不由得一愣,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休息啊?”
张靖笑谓其道:“家里有客人到!今晚看来是没得睡了!”说话间,只听得门外一阵嘈杂扰攘,脚步声异常杂乱,似乎有不少人马正在往来奔走。
那陈伯一把年纪,见识自然不浅,眼见门外火光冲天,心知必有事故,又听得门外人多势众,不禁面露惶恐之色,说道:“唉呀!只怕是来者不善哪!咱们势单力薄,却该如何是好?”
“老人家不必担心!”张笑着宽慰其道,“有我等在此,绝对万无一失!”张靖也笑谓其道:“是啊!陈伯!你老不必惊慌!只管在这里待着!天塌下来都有我们来顶!”又谓一旁的李全、杨武道:“你二人在此看着陈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
“是!”李全、杨武二人刚刚应了一声,却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陡然撞开,但见得几名衙役持刀举火地一拥而入。
张靖冷笑了一声,纵身跃出大堂,抢上前去。那群衙役刚刚踏进前院,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四周围的状况,便被张靖挨个拎将起来,有如扔沙包一般,顺着被破开的大门又给扔了出去。
霎时之间,噗通坠地及呼喊叫疼之声此起彼伏,亦且还交杂着一阵诧异惊呼之声。张靖拍了拍手,一脚踏出门外,但见四下里火光耀眼,一群衙役持刀举枪里里外外地围了三圈,四周房顶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弓箭手,满拽弓弦,箭头映照着火光齐刷刷地对准了大门口。
张靖眼见着这上上下下百八十号人严阵以待,不禁笑道:“哟呵!怎么摆这么大个架势啊?”但见得人群当中,迎面走出一个肥胖的身影,借着四下火光,张靖看得真切,不是别人,正是朱宏,当下笑道:“哟!这不是朱老爷么?怎么着?这大半夜的还带这么多人出来收税啊?”
“收你娘的屁!”朱宏啐了口唾沫下地,嚷道,“老子他娘的是来拿人的!”原来,朱宏自从那日被张靖教训了一顿之后便一直怀恨在心,恰巧其手下一人偶然发现张靖等人住在此处,因此便纠集了一众衙役连夜赶来围堵捉拿,一来,固然是为了一雪前耻;二者,也是为了借此设计陷害张任。
“什么人值得朱老爷摆这么大阵仗来拿啊?”张靖其实心知肚明,只是偏要戏耍朱宏一番,便有意明知故问。
“废话!”朱宏咬牙切齿地叫嚷道,“当然是拿你,还有你那俩小娘们儿!”张靖不禁心下一乐,却又装作一脸迷茫地问道:“敢问朱老爷!不知我等所犯何罪,需要劳您亲自大驾这般劳师动众啊?”
朱宏哼了一声,指着张靖说道:“你等当众殴打地方官吏,扰乱本地治安,若非图谋不轨,便是外来的奸细!本老爷恪尽职守,又岂能容你等肆意妄为!”当下喝令左右衙役道:“来呀!给我将这小子拿下!回头老爷我重重有赏!”
“是!”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朱宏这个上梁不正,手下那群衙役自然也不会不歪,一听得重重有赏,登时大是振奋,当下齐声应和,涌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