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哥!咱们这么瞎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张寒苦着脸谓张靖道,“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把晚饭吃了吧!这要是回头饿出个好歹来,明儿个就没力气找人了!”
“不是吧?”张闻言,奇道,“你们连晚饭都没吃的啊?”张寒耸了耸肩,哂笑道:“可不是么!大哥说找人要紧,晚饭就直接留着当宵夜了!”
“行了行了!”张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都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再说!”
于是,四人相互行礼拜辞,各自回家去了。
次日清晨,张找来王殊,会同张靖、张寒兄弟俩,于城中各处细细找寻方衡踪迹。又差张政、刘义、李遥三人各自领着数人,带上方衡的画像,于江陵周边乡县四处查访找寻。不曾想,找了五六天,却始终没有丝毫线索,当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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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不行了!累死我了!”张寒坐于堂上,不住地捶着腰,一面冲张靖摆了摆手,说道,“大哥!照这么下去,汉卿先生有没有事另说,我是快撑不住了!好家伙!这几天走的路,可赶上我头十八年走得还多了!”
“你哪儿那么多牢骚!”张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揉了揉酸麻难当的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比你走得少!好歹是个爷儿们,这点儿苦都吃不了么?”
“好了好了!你们两兄弟也别掐来掐去了!倒不如省点儿力气,歇会儿吧!”张的一番话,直接把张寒想要反驳张靖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这时,王殊端上了茶水,替张靖、张、张寒三人各自斟上了一碗。眼见着张靖不住地摇头晃胳膊,便上前替其轻轻地捏了捏肩膀,一面说道:“说起来,这事还真是蹊跷!汉卿先生好歹也是大活人,再怎么着也不会一点踪迹都不露啊!这几天,咱们把这江陵城里里外外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就差没挖地三尺了!怎么就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找不着呢?”
她这一番话,倒也合情合理,直令张靖三人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张寒忽地心念一闪,谓张靖道:“大哥!我突然想,这汉卿先生会不会已经回蜀中去了?”
“他倒是想回去呢!”张靖喝了口茶,嗤道,“可他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他也得走得了啊!”
“那……”张寒又一思量,说道,“那你说他会不会遇上山贼,让人给绑了?”
“姑且先不说眼下在咱们荆州,要想见到个把山贼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张靖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有见过光绑人,却不来索要赎金的山贼么?”
“说得也是啊!”张寒顿觉头疼脑涨,不禁叹道,“天哪!他这人怎么就无端端地不见了呢!”
“没办法了!”张靖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叹道,“看来,咱们只能再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在所不惜!”
“找什么东西要用到挖地三尺这么大的阵势啊?”突如其来的一阵熟悉的笑声,直令张靖等人为之一振,循声望去,却见方衡正笑呵呵地迎面而来。但见其左手拎着两坛酒,右手提着两只鸡,左肩吊着蔬菜,右膀挂着鱼肉,眼见着张靖等人走出大堂,登时呵呵一笑,说道:“哟!都在啊!我还正纳闷呢,怎么连大门都不关!有你们在这儿,闯空门的还的确是不敢进来!”
“姑且先不去评论您这身打扮!”张靖定了定神,问方衡道,“我说先生,这些天您到底是上哪儿去了?我们都把江陵方圆十里翻过来找了好几遍了!”
“哦!也没去什么地方!”方衡扬了扬手中的酒和鸡,呵呵笑道,“我也就是去赚了俩小钱!”
“啊?”张靖同张、王殊、张寒三人面面相觑,均不明就里,便又问道,“您这是上哪儿赚钱去了?”
“哦!事情是这么回事!”方衡笑着说道,“那天跟你们分手之后,我就在街上闲逛!说实话,江陵的市集比起成都,那可真是强多了!我这正逛着呢,忽然发现有一群人在那边排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好奇啊,就上前想要看个究竟!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在招募短工前去加固河堤!”
“啊?”张靖插嘴问道,“您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您也跟着扛沙包去了吧?”
“废话!那我也得扛得动啊!”方衡放下了手中的鸡和酒坛子,又伸手去解肩上的蔬菜和鱼肉,一面说道,“当时啊,我就跟那个募工的长吏聊了几句!他见我也是个读书人,我又跟他说自己是走亲戚丢了盘缠而落难至此,那人心眼真是好,就让我跟着一块儿去当个文书,记记花名册,算算账什么的,还多给两成工钱!我这一想,活儿也不重,又有钱可赚,也总比在你们家白吃白喝,无所事事的好啊!于是乎,我也就跟着去了!”
张靖略一思量,又问道:“是哪一条河堤啊?”不待方衡答话,王殊从旁说道:“最近动工加固的,也就只有城东四十里外的十三联圩了!”
“没错!就是那儿!”方衡这么一说,张靖这才恍然大悟地叹道:“怪不得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都没找着人!原来您跑那儿去了!我说先生,您也太不厚道了!跑那么远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得咱们这么多人这些天担惊受怕!您过意得去啊?”
方衡呵呵笑道:“就是因为觉着过意不去,所以我才特地买来这些个酒菜,就是为了稍稍弥补一下!”
“好了好了!既然安全回来了,就不必再计较了!”张从旁谓方衡道,“先生!您还是赶紧去沐浴更衣吧!有什么话,待会儿慢慢再聊!”
“来人!”张靖唤来管家,吩咐道,“带先生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还有,那些个酒菜拿到厨下让他们加菜!”
“是!”管家应了一声,便命下人将方衡带回来的酒菜统统拿到厨房去,一面领着方衡前去后堂沐浴更衣。
“唉!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张靖这一番话,令张、张寒、王殊三人均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尽皆会心而笑。
待到方衡沐浴更衣已毕,还不到开饭时间,众人便于堂上品茗闲谈。
方衡喝了口茶,问张靖道:“对了!怎么不见令尊哪?”张靖答道:“您来的那天一早,家父便陪同叔父,也就是我主子羽公前去江津视察水军操训去了!”
“哦!原来如此!”方衡不禁叹道,“说实话,我与子羽公虽未曾谋面,却是越发地敬重了!”张闻言,笑着问道:“此话怎讲?”
“我是深有感触啊!”方衡叹道,“这几天在河堤之上,我所见到的全是官民同心,和谐友睦的情景!就连军队都帮着加固河堤,与百姓一同劳作,同心同德!似此等军民融洽、彼此协同,古之未有啊!能够带出这么一支深受百姓拥戴的军队,足见子羽公宽厚仁德,英明高义啊!”
“先生过誉了!”张笑着说道,“家父常言:‘军者,出于民,系养于民!本是一脉,何分彼此?民者,水也;军者,鱼也!鱼水之情,犹血溶于水,岂可分离?倘军民离心,如鱼之去水,安得存乎?’所谓军民一家,也正是家父一直以来的治军主旨!”
“是啊!一支能够与民同生同息的军队,又有什么样的敌人能够将它打垮呢?”方衡不无感慨地叹道,“能够造就这样一支仁义之师,使得军民同心,又何愁大业不成!”
张靖闻言,不禁笑道:“先生!才这么几天工夫,您就这么大的感慨!这要是再待上个三五个月的,那还不得痛哭流涕啊!”
“待不了那么久了!”方衡摆了摆手,说道,“我打算这两天就起程回成都去!不过,在回去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办!”便拱手一拜,谓张靖等人道:“我想拜谒一下子羽公,打算送他一份礼物!还望诸位能够代为引荐!”
张听出其话外有音,便故意笑道:“家父轻易不收礼的!”方衡笑道:“我这一份是大礼,保证子羽公一定感兴趣!”
“哦?”张靖眼见着张递过来的一个眼色,心下已然明了,便故意笑道,“我说,汉卿先生!不是我小看您,您也就是当了几天文书,所赚的钱恐怕连回成都的路费都不够,还能拿出什么大礼来啊?”
“呵呵!小子!想用激将法啊?”方衡何等聪明,哪会不知他耍的心眼,却又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吃你这一套!”微微缓了口气,便压低了嗓音,笑谓众人道:“蜀中四十一州!这份礼够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