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洁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拿起纸巾为小凤擦了擦淌在腮上的泪水，劝说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光哭也没有用，关键是你得想开些，振作起来！别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周正忽然从床上蹦下来，红着眼走到小凤的跟前，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提起来了，并声嘶力竭地说：“你领我去找那个老杂种，我一刀子捅死他，以解我的心头之恨！”小凤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没有动。

于小洁腾地站起来，把周正推回到床边，“你疯啦？！你若宰了人家，你还活的了嘛？用你的命换一个畜生的命，值得吗？！”她说完后，生气地坐回到小凤的跟前，不由地长叹一声，“唉――！”

他们三个人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周正刚才的失态，他自己兴许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自认为是一时的冲动。但他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却为此在各自的心海中掀起了阵阵波涛。于小洁和小凤她们凭着女人特殊的感觉，都能感觉出周正是为什么失态。她们都没有言明，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不知不觉时近午夜。小丁推着自行车回来了。于小洁赶紧招呼她到屋里喝水。深秋的夜已变得很清冷了，小丁由于穿的过于单薄且又长时间在外面熬着，她被冻得有些发抖。她走到炉子跟前，把水壶提下来，烤了烤冰凉的双手。过了一会儿，她觉着浑身暖和了，才坐到于小洁的对面。她挨个看了他们三个一遍，看着他们都虎着个脸，不高兴。平时好说话的她，知趣地没有吱声。

过了一段时间，于小洁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得睡觉了，可这觉咋睡呢？”

小丁看到于小洁是在向她提问，也没仔细考虑，便马上回答：“四个人，两张床，得两个人睡一张呀！”

于小洁看到小丁没心没肺的，白了她一眼说：“那你分分吧，说说谁跟谁一张床，谁和谁一张床。”

小丁一听于小洁的话，愣了愣神后，才觉出她刚才说的那个办法行不通。于是，她又说：“咱们仨女的挤到我那里去睡，周正睡这里不就成了？”

于小洁摇了摇头说：“我考虑过了，你和我的床都是单人床，两个人挤在一起还凑合，若睡三个人，说啥也盛不开。”她说着把脸转向周正说：“要不，你去住旅店吧？”

周正阴沉着脸说：“反正我睡不着，你们三个睡就是了。再说现在已到下半夜了，只待几小时的工夫就天明了。”

于小洁看了他一眼，心想他今天晚上失眠很正常。她在心中盘算着她们三个女人怎么来分配这两张床。她想若按先客后主的办法分，她和小丁得睡小丁的床，小凤在这屋里睡。因为小凤算是客人，出于对她的尊重，她应该自己享受一张床。但是，周正还得在这屋里坐着呢？她不放心。最好的办法是让小凤去跟小丁睡，自己在这个床上，而且还有周正坐在这里陪着她，甚至让周正穿着衣服躺在她身边也行。同时还能对小凤起到一个警示作用，让她知道，周正现在是她于小洁的人了，而且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不分你我的地步了。但是，她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妥。她对自己的名声看的很重，她怕小丁或者小凤日后取笑她未婚同居。她怕丢人。哎――！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丁自己去睡，她和小凤挤在这屋里的床上睡。她想好了，对小丁说：“小丁，你自己去睡吧！我们三个反正都睡不着，坐在这里说会儿话。”

小丁看来是困极了，也没过于谦虚，就独自睡觉去了。

他们三个又坐了一会儿，于小洁对小凤招呼道：“小凤，咱们睡觉吧？”小凤说：“我不困，你干了一天活了，也累得慌了，你早点上床歇着吧！”

于小洁是个心很细的人，她怕周正老是这么坐着吃不消，便把卖馄饨用的三张小饭桌凑在一起，在上面铺了一层报纸，又从床头上的大纸箱里拿出了一床被子，长着一折二，放在小桌子上，说：“周正，你就躺在这上面凑合着睡吧，铺着下面那一层，把上面这一层盖在身上。周正看着于小洁对他这么关心，心里不免有些热乎乎的。给周正安排好后，于小洁拉着小凤去床上睡觉。小凤一个劲地说不困，于小洁把她摁在床上说：“你不困，我也睡不着，咱还不会躺在床上歇息吗？坐的时间长了，受不了。”

她们都没有脱衣服，囫囵着身子，一头一个躺下了。小凤一掀被头盖在身上，顿时有一股臭脚丫味扑鼻而来。这味儿是周正躺在床上时留下的，她的心里立刻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闻到他的这种气味了。此时的她心里不禁荡起了阵阵涟漪。

周正见她们睡了，站起身把门关了，又呆坐了一会儿，他想她们可能都睡着了，便扭头看了她们一眼。他看到两双女人的眼睛正默默地、齐刷刷地注视着他呢！他心里一阵发毛。心想，他若是常在这里坐着，她们是不会睡的。于是，他扔掉烟头，和衣躺在了于小洁给他铺就的被窝里。

天很快亮了。于小洁翻身起床。她怕惊醒了小凤，她的动作很轻。在她出去洗脸的空儿，小凤也起来了。她们都一脸的倦容。这时的周正可能刚睡着，正香甜地打着呼噜。

小凤在院子里洗着脸，抬头问道：“姐，我去跟你支摊吧？让他多睡一会儿。”

于小洁些难为情地说：“啊，我也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可是卖馄饨得用他身子底下这些小桌子呀！”

小凤迟疑了一下，继而说：“这好办，我们两个一人一头将他架到床上，不就行了？”

听到小凤的话后，于小洁的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些醋意。她想，这个丫头的心眼可不少，为了周正，她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但于小洁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说：“好吧，你的身子虚弱，就架着他的腿，我抱着他的头，咱们试试看行不行。来，听我喊一二三……”她们弯下身子，一个抱着头，一个抱着腿，准备好了，于小洁小声喊：“一、二、三、起！”她们还真把周正给架起来了，各自绕开小桌子，吃力地往床边挪动。可是小凤的脚下不利索，被一个小杌子绊了骨碌，她这边一趴下，于小洁抱的那头沉，本来就有些费劲，结果被小凤带的失去了重心，她怕撒手后，把周正摔着，便抱着他趴在地上。她的身子砸了周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