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天子闭关清修,竞达二十多年不上朝。重用家奴,宦官监国,严蒿父子把持朝政,中央与地方互相勾结,搜刮民脂民膏。天灾人祸四起,民怨沸腾。国库亏空,内忧外患!
寒冬腊月,暴雪铺天盖地,百姓饥寒交迫,无家可归者不计其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寒士俱欢颜。”这句曾经让天下贫苦百姓深为期待之夙愿却始终未能实现。就连嗷嗷待哺的婴儿也同样难于幸免。哀鸣四起,尸横遍野。正如杜甫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紧闭的城门外,厚厚的积雪里不知躺下多少百姓之尸首。竞无人来料理和同情这些饥寒之人,有甚者,官府竞派遣兵丁将灾民驱逐出去。如有反抗者,更是皮鞭侍候!
忍饥挨饿,饱受折磨的百姓却无力反抗。皑皑白雪上溅开了斑斑血迹。
此时一个手持“算命卜卦”之老者刚好路过城外,老者见状箭步前来,迅速丢下手中的一切,对着兵丁喝斥道:“你们这帮畜牲!快给我住手,真是些蛇蝎心肠的恶魔!滚开!否则老夫会大开杀戒!”
这话一出,其中有几个稍手软的退后了几步,只有一个带头的兵丁吆喝起来:“你一个算命的最好别管闲事,否则鞭不饶人!”
兵丁的话更加激起了老者心中的怒火,面对此情此景本就忍无可忍的他,恨不得将此兵丁劈成两半。只见得老者拔出剑来,蹬地一跃,腾空而起!说时迟,那时快,摆开的阵式足以将在场人的吓得魂飞魄散,众兵丁忙跪地求饶:“还望大侠饶过小的,咱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请大侠高抬贵手!”
原本不想杀人的老者,见众兵丁说的是实情,便没有开杀戒。老者便往前使劲踢一脚,将刚才那位兵丁重重地摔到城墙脚下。并厉声道:“今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定将人头落地!快滚!把谭志明叫来!”
兵丁们本就吓得魂不守舍,连忙起身哈腰陪笑道:“是,是,是,我们马上去叫!”正当跨出不到几步远,只见刚才被踢出去的那位兵丁回过头来问道:“小的们还不知大侠的尊姓大名,请告之小的们好向谭大人回话!”还是这兵丁有点经验,不过也只有他最凶狠。
此老者便是闻名于大江南北的红巾帮帮主红云青天,姓朱,名华德,出生于贫困家庭,年幼时因受恶霸欺凌,双亲均遭遇不幸。朱华德忍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成年后便毅然决然上华山拜师学艺,找出杀父母之仇人,以慰藉惨死于九泉之下之双亲亡灵!但随着他日渐成熟和对社会的认识,深知遭受此等不幸的并非他一人,而是整个贫苦百姓,世间不平之事常发生,而最终受苦和欺凌的还是贫苦之人!于是他发誓要为无辜的人讨回公道。专打不平便成了红巾帮的宗旨!惩恶扬善便成了红巾帮弟兄们的思想准则!由于帮规之严,弟子从不做任何有害于百姓之事,因此赢得了百姓的交口称赞,所到之处受到百姓的热烈欢迎!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经过十余载的苦练,终于练就一身独步武林的奇功——归心大法。此功不仅要求功力深厚,而且在发送功力时更是要做到心如明镜,练功时不得存有任何思想杂念,否则将前功尽弃也!
华山十年,让朱华德更加坚定了对社会的痛恨,因此面对许多不平之事便痛之恨之。可他同时又深知凭一己之力也无力回天!于是他开始广收门徒,几年后迅速壮大了自己的势力。有了自己的队伍便更加注重人员方面之管理,帮规一经制定在帮内人人平等,无任谁都必须遵守。
红云青天对这帮兵丁显然没有好脸色:“告诉那姓谭的,我便是红巾帮帮主!”
听到这名字让所有人为之震惊,而如此多的难民却看到了希望,因为红云青天所到之处都会让百姓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看来这次红云青天也不会轻意罢休!
兵丁们闻名后便不敢再停留片刻,掉头便走,连忙应声道:“知知知道,小的们一定如实回话,请大侠稍等片刻!”
兵丁们一进大堂就惊慌地向谭大人报告:“大大大人,城门外有一大侠要见你!”
这便是巡府谭志明,此人仕途顺风,一路攀升,对上愚忠,对下百般苛刻。正因为有这一点,被当朝内阁大臣看好,再加上谭志明有一定的文才,严氏父子极力推荐,将其提拔上来。在严氏父子的庇护下,谭志明行事更是有恃无恐,如今遇上天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却不闻不问,从不把灾民闹事放在眼里,动辄派兵镇压,置百姓之疾苦而不顾。
“什么大侠!不都是些灾民在闹事,连几个刁民也搞不定,养你们这帮饭桶何用!”谭志明十分气愤道。谭志明显然不满意兵丁们的处事能力。
“大人,不是小的们怕,此人功夫了得.!”被踢的兵丁忙解释道.说实在的,他们根本无法应付.就算你大人去恐怕也只有认栽的份!
刚好在场的还有司礼监王公公的干儿子杨金水,谭志明不太好发怒,再说了司礼监的人不好惹,得罪了司礼监反让严阁老难为情.怪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谭志明引着兵丁到大堂一边说话:“外面的人到底是谁?快给我说来,要不是杨大人在此,我定当要你们的脑袋!”
兵丁本早就想说出来,可场合不对,不敢乱说,如早说了,还真会脑袋搬家的!
“是一个叫什么红云青天的老者,功夫特别高!”兵丁们根本不知道红云青天是谁!
“红云青天?你们为什么不早说!”谭志明说话的嗓门拉开了。“先去帮我周旋一下,我马上就到!”
“是,大人!”最凶狠的兵丁应声带着其余兵丁又出了谭府!
此兵丁正是谭志明最器重的人,就凭刚才对这场合的灵机应变可以看出来。至少没有让他下不了台,所以谭志明一时间降下了火气同样也保存了兵丁的颜面,平时谭大人一般都不直呼其名,称其为“堂小三”,堂小三为人势力,但对谭大人却是忠实有佳。堂小三的由来其实也很简单,只因其在兄弟排行中第三而已,能被谭志明如此称呼的在其下还没几个!
“谭大人,发生何事啊?”杨金水只是淡淡的问道,看不出他对此事有什么兴趣。
“杨公公,没什么大事!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刁民闹事,处理一下就好了!”谭志明显然不敢怠慢杨公公,忙进里面解释道。
“没事便是好事,我可不想看到什么让当今圣上不开心的事,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谭大人啊,做臣子只有尽本份之责,当今圣上正值清修大好之时,可别生出什么让圣上不开心之事啊!”杨金水显然是话里有话,他今天前来可不是来看谭志明处理问题的。
小三出城后领着兵丁们于城外搭起了临时棚子。而堂小三仍来到红云青天跟前解释道:“大侠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连我们大人都被感动了!大人还有一些琐事缠身,处理好马上来见大侠!”
红云青天开始并不怎么理会堂小三,任其一人在一旁拍马屁,但由于没见谭志明前来才心生怒火:“怎么啦?是不是你们大人不肯来啊?!要我亲自前往吗?”
“大人确实有事缠身,稍后定会来的。”堂小三显然有点不敢多说话,其余兵丁正忙于舍粥济灾民,部分站于一旁维持秩序,灾民排着长队等候。
红云青天见谭志明有所行动便降低了一些火气,警告堂小三道:“小子,抬头三尺有神灵,多积点阴德!灾民也是人,他们更需要别人同情。告诉你,再让我遇上这种事我绝不会饶恕你!”
“是,是,是。大侠说的是。”堂小三连连点头道。
杨金水到谭府之目的谭志明早已知晓。只是由于刚才之事耽搁了而没有及时处理,这样就惹得杨公公很不高兴。此时谭夫人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早就从厢房拿了两张银票藏于袖内。难怪谭志明称夫人才是“官场老手”。而他自己只是个死老筋,不懂得变通,在官场上亨通有他老婆的一半功劳。不过谭志明对老婆也是百依百顺,这才有后来的惧内好戏。
谭夫人背着杨公公将银票给了谭志明,这才让谭志明有打圆场的机会,对着老婆微微一笑。
杨金水也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这才慢悠悠地道:“再这么折腾下去,会激起民愤的,到时谁来收这个摊,圣上一旦怪罪下来那可要掉脑袋的!”
谭大人同样知道杨公公此次登府之目的,这才急于处理好灾民之事,然而这一切却无法逃脱杨金水之眼光。想打圆场恐怕难以凑效,幸亏有夫人之明智处理,相信杨金水也不可能无中生有,陪笑道:“杨公公说的是,尽忠这是做臣子的本份,如今圣上正值清修之大好时机,杨公公,你看这点小意思请你笑纳!”
此时杨公公并没有直视谭大人手中的东西,连声道:“此事做不得,这样不是往咱家身上泼脏水嘛,咱家可不能开这样的先例!”
谭志明心里实在有点不平衡,明明是伸手要的东西却还要别人夸几句,无奈之间谭志明拍拍胸脯道:“杨公公向来清廉,秉公办事,本人早已如雷贯耳!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
杨金水这才略带微笑将银票收入囊中,顺便道:“那咱家就收下了,灾民之多,谭大人恐怕救济不过来吧,适当做给人家看看就是了,什么大侠!谭大人看着办吧!”
杨金水正忙于起身离开,谭大人陪笑着送杨公公出府!
杨金水欲跨大门之时回头冲着谭志明严肃道:“年终将近,户部催收之税银应该及时送往京城,以解朝廷每年落下之巨大亏空!上头王公公我干爹不好交差!”
谭志明连连点头道:“这事有劳杨公公费心,此事日后定当安排妥当!”
其实谭志明心里十分清楚,这笔税银是严阁老亲自督促的,就算有什么情况,他也不敢向杨金水透露半个字。而杨金水掌管着江南制造局那个大肥缺,那才是他该管的,干嘛管到税银上来了,不过谭志明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杨金水,也就只好几句好打发了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些银两塞住杨金水之嘴。
谭志明为官多年,多少也结识了部分江湖人士,再加上严氏父子出高价养的江湖高手,显然也有几分有恃无恐之心态。但不管怎么样也不敢与司礼监作对,因为这之间隔着严氏父子,如果弄不好丢了乌纱帽事小,连人头都得搬家,那是无任如何也不能做的!
但他想给城外的红云青天一点颜色看看,自己也是堂堂的一方之主,如果就这样被一个小小帮派吓得不敢吭声,今后无法再执行任何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