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朝两位年轻人的颈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霹了下来,如此快就结束了她们的生命!断头台上一下血迹斑斑,此情此景又如何能让谭夫人承受得了,见到大刀举起的那一刹那,谭夫人又一次晕倒了,就连谭志明也一样承受不了这分打击,顿时泪流满面!心中那份悲伤不知如何能控制得住!无任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也至少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吧,如此残酷的情景除了刽子手外,所有人都为此深感婉惜!尽管彼此的心里也还有点愤愤不平,可这毕竟是刚成年的两位年轻的生命!难道说大人就没有责任吗?
红云青天当然也不愿意看到如此悲惨的场景,只是这两人实在是太狠毒了,如果当初他们稍微留点人性,或者说她们采取另一个办法引出弟兄们,也许今天不会出现这样的残忍场面,可是大明的律法尊严容不得她们如此践踏!再说了,两人不斩,吕公公会放过她们吗?这是大势所趋,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不杀此二人难以平民愤!
两名年轻的人头落地后,红云青天显然离开了此地!而此时的辣手郭青又何尝不悲伤,毕竟她们俩人与自己跟随多年,共呼吸,共进退,一起走过了太多的日日夜夜,那份情,那份彼此间的依赖又有谁能体味得到呢!
京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从官银与账本呈现到嘉靖手中后,尽管没有及时采取策略,可严府也引起了注意,因为镇抚司的人一直保持着对于严府的内的一切监视,这一点严氏父子早已得到了证实,可是镇抚司的人也不停地更换着监视的方式,尽量不惊动严府的任何人,而严氏父子的一举一动全部收悉到了镇抚司的手里,严氏父子每天的行动也尽量低调法,表面看起来严府内没有任何动静!
近段时间来,严府内却实冷静了不少,门可罗雀,一来严氏父子要求严府的人尽量少与府外接触,而且严氏父子也吩咐府外的人尽量少踏进严府之内,这样一来,镇抚司的人无任怎么观察都得不到什么消息,可是那些严氏体系内的所有官员也纷纷倒戈,不是早早与严氏父子脱离关系,有甚者还上朝廷提供原有的证据,让严氏父子更加被动,这样一来,嘉靖就更加加快了对严氏父子的打击。严氏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既要处理原有的事务,又要面临镇抚司的追查!
但无任严氏父子想怎样挽回局势,都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严氏体系已经溃烂了,所有曾经对严氏父子忠心耿耿的官员,几乎都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哪里还会管什么曾经的恩情,再说了严氏父子为了贪污也让所有的人恨之入骨了,其实很多官员早就已经无法忍受了,盼望着这天早点到来!
乔家惨案水落石出后,吕公公当然就要尽心尽职地完成对严氏的审理,得到了嘉靖的密旨后,吕芳更加知道了如何处理这件事了,刚开始还顾虑到严阁老在大明朝中的元老资格问题,因为严阁老毕竟二十多年的朝廷元老,其党羽早已遍布朝廷内处,可能严阁老震臂一呼还不知有多少人响应!
严氏一党成了必倒无疑的局势,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让嘉靖对严党不满!有了嘉靖倒严的决心,就牵涉到了京城里所有的人不敢再靠近严氏!严府之门庭冷落也就成了自然!依然是寒冬之际,门外寒风呼啸着,一股股寒流袭击而来!此时酱铺店的赵老板按惯例将自家之店最为新鲜的酱菜送到严府,因为这是严阁老最喜欢吃的酱菜,每到最新鲜的酱菜出来,赵老板都要第一时间送过来。
此时严阁老正在书房查阅书籍,严老那本来就显得有点沉闷的心里拿着那些厚厚的书籍也不知该看哪一本,也许是太久没有碰这些书了吧,尽管书房时常有人打扫,可还是免不了有太多的灰尘染在了书本上,严老张开嘴朝上面轻轻地吹了一下,可能是没有什么灰尘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想将这些书翻开来整理一下也好!
孙正正领着赵老板进来,不料看到严老正在认真地查阅书籍,为了不打扰严老的事,酱菜铺的赵老板想放下菜就准备出去,严蒿正好看到了赵老板那神情不安的样子:“进来了也不先坐坐啊!孙正,让赵老板先坐下来吧!”
“阁老您先忙吧,今天最新鲜的酱菜给您老送来了!”赵老板显然不想坐下来,只想放下菜便离开,看到严府一下变得如此冷清,赵老板也觉得有些蹊跷,真是世态炎凉啊!这阁老不是还没有离开内阁吧!
“你先等会,你的酱菜实在是太好啦,我可是吃了好多年了,连一点表示也没有,为了表达我对酱菜的美味赞美,我啊想了很久了,想为你们店铺做点事,我之前看到过你们店的招牌要改改了,这样吧,我就为你们铺写一张招牌吧!”严阁老一人在房间踱来踱去的,肯定是在为酱菜店构思如何写招牌之事吧!
严老的一番好意可就弄得赵老板很为难了,是的,平时严老的字可是千金难求一字啊,可是现在赵老板知道严老是一番好意却不敢接受他的美意!如果执意回绝显然不对,这样一来就有人说他太势力了,可是要是不回绝他是绝对不敢将阁老的字挂到店外的,这样他的酱菜铺就只能关门大吉了!赵老板站在一旁傻愣着:“阁老,我店还有一件急事!可我今天没带那么多的银两!我看还是下回吧!”
严蒿还以为赵老板会很高兴的接受他的这份厚礼,阁老回头一瞥才发现赵老板那副紧张的神情:“今天我是免费为你的酱菜铺写匾,分文不取!”阁老说着立刻挽起袖子开始着手动笔!当然阁老还以为赵老在担心银两之事!
赵老板看了看孙正,神情非常不安,只得往退了几步,孙正当然看得出来赵老板的心意,只得劝劝道:“这可是阁老的一番美意,你可要知道有人出千金一字,阁老还不提呢!你看看阁吃你们酱菜也有好几年了吧!他老人家可是经常念记着你店的酱菜呢!稍等片刻即可!”
“你们六兄弟开的店铺吧,好啊,画龙点睛之笔啊,六兄弟,六个人的心啊,就叫六心居吧!妙、妙、妙!”阁老一人在称妙,可是赵老板更加按奈不住自己那紧张情绪了。
赵老板正在反复考量之后,选择离开:“阁老,您费心了,可是我不能收你的字啊!我知道您的字千金难得,可是我店目前的名字不错!有劳您费心了!”赵老板边说边退去了书房,这一走让严阁老一时心凉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人家可是不敢要我的字了,好吧,原来千金难求一字,如今免费相送却无人敢要!”严阁老苦笑起来,不禁暗自伤心起来。
严蒿为酱菜铺提字之事,一下就传到了嘉靖那里,显然如此的情形嘉还得为二十年的阁老挽回脸面,于是司礼监的吕芳奉命前来,叫赵老板前来取回阁老亲自为他提写的匾,“六心居”之匾耀然匾上,显得有几分苍劲挺拔!严阁老之字仍然不减当年本色,一样风韵依旧,笔墨之间仍有风华正茂之感慨,只是这“六必居”在嘉靖看来有点不合意,六心居就是六个人的心,显然意味着不祥,大明有六千万人,那不就是有六千万条心嘛!不妥不妥,情急之下,命吕芳速速前去严府命严蒿将“六心居”改写为“六必居”这才让酱菜店的赵老板尽快挂上去。
没过多久,不料正进京入主户部主事的海瑞看到,在他的调侃下,竞将“六必居”之意解释得头头是道:产地必真、时令必合、瓜菜必鲜、甜酱必醇、盛器必洁、水泉必香。此为六必居!
酱菜铺的名字被海瑞儿作解之事,一下就传到了嘉靖那里,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居然还吩咐吕芳去叫人将其刻上去,并重新挂上酱菜铺!
还有一件更让严阁老伤感之事,一直由他一路提拔上来的户部侍郎赵吉祥居然在一夜之间被叛了他!竟敢将这二十多年来的户部旧账连根拔起,包括工部、吏部多年前的一些开支统统翻案出来,正因为这些新账与老账一起算才让嘉靖横下心来想一举歼灭严党势力!
“世蕃!世蕃——”严阁老躺在那条正在晃动的椅子上,声音显得极其微弱!
此时孙正正从外面进来,,听到严老正在呼喊严世蕃的名字,天啦,严老不是已经知道严世蕃被镇抚司的人带走了吗?孙正忙靠近阁老解释道:“阁老,难道你忘了吗?前天镇抚司的人不是将小阁老带走了吗!”
严阁老久久没有出声,从他那苍老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严阁老肯定又是在想自己的儿子了,也难怪,自己还没有蹲进囚牢,还以为仍象过去一样,严世蕃又会在大厅里大叫大喊的,也好啊,至少还能听到骂声!严阁老很久才应声道:“是啊,我怎么将这事忘了呢!现在可是很难听到骂声了!”
朝廷也弄不清楚嘉靖到底想怎样对待严阁老,轰轰烈烈的一场倒严战争,难道就这样草草地收场了吗?居然倒严仅仅只倒严世蕃!阁老至于如何处置可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户部侍郎赵吉祥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他也知道自己如此做肯定会遭到朝廷人士的愤慨,所以他将这些证据呈报给嘉靖后,毅然决然辞职了!这对于嘉靖来说当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嘉靖并没有罢赵吉祥的官,而是赵吉祥自己选择离开了户部!此事严阁老却一无所知。
“赵吉祥有来过吗?”严阁老仍用微弱地声音问道!
这一问可是引起了孙正的哑然,也不知如何回答阁老才好,毕竟赵吉祥原来对阁老忠心耿耿,可是这人实在也太见风使舵了,当严府遭受了如此大的冲击时,他却不是出来支持严阁老,而且暗地里将严氏父子的老底给揭露出来:“阁老,此人你就别问了吧,我怕你会受不了的!人家可是远走高飞啦!”
“远走高飞?他就一直没有来过吗?”严阁老感到有些诧异,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本来快七十有几的人了,哪能经得起人生如此大的打击呢!从一介平民到辉煌的人生,那是常人无法做到的,而严阁老却能做到平步青云,实属不易!可是从辉煌一下跌入到底谷,那得经受多大的痛苦啊!
“是啊,人家要是远走高飞了!您老先保住自己的身体要紧呢!”孙正明明知道这些事情不能随随便便让严阁老得知,因为严阁老生平就有一个怪现象,如果听到人背叛他,他就会心跳加速,有时甚至一下就人事不清,好象完全失去了理智,对于这一点孙正是最有体味的,当年刚进严府时就遭到了这场打击,当时就差点没弄出祸来!那事后来严阁老弄清楚后才没有怪罪于孙正!
“还有什么身体啊!都快见阎王的人了,这次就差一刀吧,有没有世蕃的消息啊!世蕃啊,别怪爹,只能怪你自己什么都没有学到,就学到了老爹的贪,嘉靖之所以能留我一条老命,应该也是看在我替他料理江山近二十余载的缘故吧!”阁老的声音非常的小,站在一旁的孙正也不知他在说什么!
“这个赵吉祥啊!也太不仁义了,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受一场灾难的!”在严府内确实只有孙正最为愚忠,就连严氏所有人都走了,他还是依然忠实于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