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染透了整片的天空,汉水之上大部分依然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一身穿黑衣的少年站立于一艘大船的船头之上,黑暗笼罩了他的全身,看不清面目,只那右手上宝剑依然泛起点点的青光。在他的身周围七个与他一样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手握兵器面向着他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注视着他,只要黑衣少年少有动作就要七人齐上。可是那黑衣少年却并不为眼前的凶险所动。身子向前走了一步,一双冰冷的面孔露了出来。神情冰冷的看向七人身后的船舱之上目光所到处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那里。那白衣少年看年纪与那黑衣少年年龄相若身穿一身白色汉服武装,手握一柄纸扇,神态自若的回看那黑衣少年,两人对看了一阵,那黑衣少年冷哼一声道:“哼。你还等什么,要出手就快出手。”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轻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道:“你我本不必如此,你这又是何必那。”说着白衣少年脸上出现了一阵凄苦之色。那黑衣少年冷冷的道:“你我都知道为何,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吧……”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
星夜下的汉水水畔,夜风轻拂水面,荡起一片片的涟漪,茂密的芦苇丛里响起了轻微的沙沙的响声,夹杂着阵阵的虫鸣轻叫水波激荡之声,煞是好听,突然芦苇丛中一处明亮之处传出一阵的歌声,歌声轻柔婉转飘荡在水面之上与刚刚的虫鸣水流之声遥相呼应更加美妙。看那光亮处却是有一条小小的破旧渔船,一个十三四模样的妙龄少女独自坐于船头,而那美妙婉转的歌声正是来自这少女。少女斜坐于船头之上,身旁放着一盏油灯,手中拎着一张渔网正在修补。一头黝黑的长发轻挽在身后,月光照耀下散发着点点清亮的光辉。一张靓丽的脸蛋在幽暗的油灯照耀下显得红扑扑的煞是好看,一双明眸如天上的星星般明亮,虽只穿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杉,但依然难以掩饰她秀美无双的容颜。
少女一双如白玉透明的小手迅速的在渔网间穿梭往来,时不时的向船舱内张望一眼,她的技巧很娴熟,不到一会的时间一张渔网已经修补得七七八八了,突然船舱内传出了一声轻响,少女身子一滞,扔下手中的东西,两步来到船舱之内,顺手点亮油灯,昏暗的船舱立刻亮了起来。少女看向船舱内的角落。只见角落里的被褥上有一个少年正要坐起来。
少女一见之下脸色立马一变,心叫不好,一个箭步赶上前去用双手按住那少年的身体,焦急的大声叫道:“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那。”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少年的身前,用双手死劲的按住那人身体,那少年却并没有停止挣扎,发而挣扎的更为激烈一般,好象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一边死命的反抗少女向下按的力道,一边大声的惨叫,好几次都差点把少女推翻出去,要不是他现在的身体极为的虚弱。少女早已经支持不住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那少年的挣扎逐渐的弱了下去。到了最后终于再也支持不下去,扑通一声瘫倒在被褥之上。少女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那少年大口喘着粗气,脸色白的吓人,身上缠绕的布带之上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此时少女已经是满头大汗,全身力气去了大半,艰难的瘫坐到了少年的身边,望着那比自己稍大的少年那张憔悴苍白的俊秀脸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对面传来了少年咳漱声,少年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了开来。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凑到了少年的跟前神情激动的道:“你还好吗?”
少年神情迷茫的看向少女,疑惑的问道:“这里是哪里?”问罢,就想再起身坐起来。却突然感到周身都传来一股直入肺腑的剧痛。他发出了一声凄烈的惨叫,再也不敢乱动分毫,艰难的低下头查看了疼痛的地方,只见到自己的全身都是占满鲜血的布条。脸色一寒,虚弱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要这么乱动,你受了很重的伤,听我慢慢的解释给你听,这里是我家的渡船上,我叫周芷若,是我爹爹救了你的。昨天黄昏的时候……”周芷若给少年讲起了当晚的事情。
原来这周芷若和他爹爹是这汉水之上的船夫。她娘死得早自小就与她爹爹相依为命。大约在昨天黄昏的时候,周芷若和她爹爹周老汉,收船靠岸准备晚饭,突然渡船一阵的摇晃,周老汉前去察看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少年满身是血的飘在水上,老汉赶忙将少年捞了上来,见少年还有空气,赶忙叫过周芷若,弄了些清水和碎布,将周芷若赶出了船舱,独自一人为那人擦拭清理伤口,整整忙活了一夜,又吩咐周芷若看着,自己上岸找药去了。
少年听周芷若说完。心中一片的茫然。好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变成这模样呀?”周芷若见他好久没有说话,好奇的问道。
那少年一楞,沉默了好久。突然用手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抬头看向周芷若。脸上仍然是一片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芷若听到少年的回答满是惊讶的问道:“这怎么可能,你受那么重的伤,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
少年又想了半天,神情带了几份痛苦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呀?住在哪里?我好通知你的家人。”
“我……”少年迷茫的想了许久,最后又说了一句“我……。”
少年我了半天也没有再说出什么,反而神情越发可怕起来,本来已经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双拳紧握轻敲自己的头,周芷若心中感到有些不对,那少年情绪越来越激动。疯狂的猛敲自己的头。脑袋上青筋曝露,神情极是可怕。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为什么我记不起来,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呀!”最后变成了怒吼,整个人拼命的扭动。
周芷若吓了一跳,急忙双手按住少年。防止他乱动撕裂了身上的伤口。
就在这时周老汉回来了,见到此情景忙奔了过来帮忙周芷若按住了少年。随即转头问道:“芷若,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了?”
周芷若一边回头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边和父亲继续按住少年,可是这少年力气极大,两人加一起也无法将少年制住,最后反倒把周芷若甩飞了出去。就在把周芷若甩出去的时候,少年也使出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突然身子一软。不支的晕了过去。
夜晚,无名独自坐在船头之上,望着远处乌云遮住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无名这个名字是周芷若给他取的,从自己被救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他的身体的伤势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自己依然无法记起以前的事情。只是时不时在他脑中闪现出一些他自己也不清楚的片段。
在周芷若与周大叔的劝慰下,无名也逐渐的将自己的过去看得很淡,那些过往的片断中多是些让他看得胆寒的杀戮场面,这让他相信周大叔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记不起过往种种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他也爱上无名这个名字。爱上了这种简单的生活。可是每当深夜梦醒时依然有着一丝的惆怅。每到这个时候无名总是喜欢这样看着远方。
“无名大哥,无名大哥。”船舱内传来了周芷若的清脆叫声。
无名回头看见周芷若与周老汉走出船舱,来到了无名身旁。对于周芷若与周老汉对自己的照顾,无名真是十分的感激,特别是周芷若,如果不是她的悉心照顾和劝导,自己可能早就不再这世界上。
记得当初自己刚刚苏醒知道自己失忆后,自己心灰意冷,整日的躺着等死,水米不进,当时周芷若焦急万分,想尽一切的办法劝导自己从新燃气对生活的希望,当她终于看见自己吃下了一碗饭的时候,她那甜美的笑容和她那句“以后要天天吃饱饭,要不我会担心的。”让自己再次感到了亲人的温暖。也燃气了对生的渴望。
周芷若微笑着手提着个篮子走到了无名的身旁坐了下来。瞧了瞧他。见他看着自己发愣微笑着道:“无名大哥,你在这里瞧什么那。”
“没。没什么。”无名有了几份尴尬,面上一红,急忙掩饰道
“没。只是见到那圆圆的月亮不由得想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在。”无名尴尬的笑了笑。
这时一只白嫩的小手捧着一块圆圆的糕点递到了无名的眼前。
周芷若柔声道:“无名大哥,无论你以前有没有亲人都好,现在我和爹爹都是你的亲人。”
周大叔也点了点头,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无名心中一暖,眼睛湿润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周芷若见得无名如此,笑了起来。“无名大哥一个大男人怎么哭了,真不知羞。”说者,笑容更加的灿烂,不过一双水一样的明眸也满是泪水红了起来。
周老汉看见二人的神情也笑了起来。
此时被乌云遮住的圆月也露了出来,天上水中明星万颗。将这汉水四周照得通亮。身边的周芷若轻声哼起了江南小调。三人坐在船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赏月。其乐融融。
渡船附近的岸边一块巨石之上,一白衣少年卓立其上。负手仰头遥往夜空。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样,是他吗?”
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精瘦的书生模样的人,低头恭敬的汇报道:“恩,确实是他。只不过他好象失去所有的记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那书生轻捋了一下下额的胡须,瞧向了白衣少年。恭敬的询问道:“少主有何打算?”
少年瞧了一眼远处的渡船,随即长叹了口气道:“咱们回去吧。”轻轻一纵来到了大石之下。向着岸边的森林走去。
“啊。这……”书生没想到少主会如此说,微一楞神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得少主已然远去,只得作罢,向着渡船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紧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