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忘听话地笑弯了眼,“只要你能拍出好照片,我今天就豁出去了。”边说边朝车上喊,“老孟,你们呢?怕不怕淋雨?”
老孟第一个冲出来,拽过苏忘的手紧紧握住,“为了10万块,拼了!”
二扣拣起地上的伞,从车上拿出相机走到纪北面前。
粉头已经高举着反光板站在了铁路旁边。
四个人全都看着纪北。
纪北接过相机,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好!拼了!”
苏忘开怀大笑。
纪北永远也忘不了,在光线并不充足的情况下看见的笑容,与冲破云层的阳光无异,照得人心又软又暖。
举起相机的手有些颤抖,他怕。
怕拍不好这个笑容,留不住这份感动。
也怕内心深处被埋过又埋的东西破土而出,再也无法阻挡。
快门按下,浑身湿透的苏忘和老孟比任何婚纱照里的新人都漂亮,仰起头,张开嘴,身处雨帘却怡然自得,一边喝着雨水一边笑。
脚下是无法延伸得太远的铁轨,幸福,也许就在不远的地方。
平均以上,再以上6
两天後,即摄影比赛的截稿日,纪北一大早把刻着八张精挑细选的图片光盘送到了指定的交片点,然後给苏忘打电话。
苏忘的声音有些迷糊不清。
“还在睡?你不是说今天有外拍?”纪北问。
苏忘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这就起了……昨天我给你说没?老丘朋友的楼盘第二期全面销空,今天我们是去……”
“说过了说过了,今天我们是去为正在热销的第三期做配合广告的宣传嘛。”纪北打断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姓丘的设计师也会去?”
“他不去。”
“哦……”
“你想见他?”
纪北脸皮一热,急忙辩道:“我为什麽要见他?不见不见!倒是你快点,一小时後目的地见。”说着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的时候看到上面挂着的链子,是苏忘送的珍珠,比麦粒大不了多少,乳白色泛着点粉红,形状不够圆,表面也不算光滑。
纪北本以为这种象征性的礼物苏忘应该给每位同事都买了一根,後来却发现只有自己有,心里说不出地高兴,拴上後就再也没有取下过。
说起来他和苏忘的关系说好不算太好,说熟也不算很熟,充其量不过以前同桌过几次,他帮他剪过一次头发(还以彻底失败告终),一起考进报社,一起从见习记者转成正式,一起出任务,一起选图片,一起熬夜排版,一起拍婚纱比赛的照片……可是这样一想又觉得够好够熟了,所以对於苏忘送的礼物,纪北接得是理所当然。
刚才给苏忘打电话,本来想说他已经交了图片,还想请对方一起吃点什麽当作谢礼,谁知一听见苏忘说到姓丘的家夥,心里就没由来地有些堵。
世间事最忌讳一个“比”字,之前还觉得自己和苏忘感情好,可如果跟丘设计比呢?
如果他算得上苏忘的朋友,那丘设计……应该是知己吧……
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从电视剧里听来的台词,“士为知己者死”,再稍微一联想如果酷酷的苏忘会狗血地为了某个人去死……纪北猛地打了个冷战,啐了一口──和平年代和平年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小时後他和苏忘准时在某楼盘的销售接待处碰头,丘航的朋友拿着一大束鸢尾花走出来递到苏忘面前。
纪北的眼珠立刻呈半脱框状态。
苏忘手揣在裤子口袋里没拿出来,地扬起下巴表示询问。
丘航的朋友连忙解释:“老丘说今天你生日,他可能没时间帮你庆祝,让我帮他送束花。”
苏忘半点接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男的送男的花……怪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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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无奈地耸耸肩,“那家夥向来很怪。你不方便拿我先帮你找地方插着,一会儿别忘了。”说完四处找花瓶。
纪北的眼珠还没完全归位,扯了扯苏忘,“你生日?”
苏忘头疼地看着丘航的朋友东找西找找花瓶,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纪北小声地嘀咕,“我没准备礼物……”
苏忘斜了他一眼,摸出手机拨打,语气不佳,“老丘你什麽意思?”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麽,苏忘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口气,“少来!花我不会拿走,你自己看着办……晚上?几点?”
纪北像被什麽东西惊醒一般,突然用力拽了一下苏忘,“马桶,晚上我替你庆祝,我请你吃大餐!”
苏忘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等会儿,注意力还在手机上,“上次那家店还不错……我考虑一下。”
纪北眼巴巴地看着苏忘收起电话,一脸期待,“晚上我……”
苏忘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晚上我跟老丘喝酒。”
“那我也去!”
“小孩子喝什麽酒?”
纪北不服,“我成年了!”
苏忘叹气,“你明天一早要和娱乐部的出任务吧,今天完事了早点回去休息。”
纪北愣住,“你怎麽知道?”
苏忘也愣住──
对啊,他怎麽知道?
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关心纪北就成了苏忘必修的功课。
两人是旧识,又是同期,经常一起出任务,苏忘比纪北大三岁,时间一长就无意识地将对方当作了弟弟。
虽然从血缘上来讲,苏忘有兄弟,但从来都没机会和兄弟培养感情,如今横空出现一个各方面都适合做兄弟的人,注意力就自然而然地进行了转移。
不过苏忘天性稳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