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知道么?屯西头的李猎户进山好几天了。”
“听说了,好像是三天前上山的。”
“你说会不会和前两个一样一去不返?”
“看样子差不多吧?”
“我听说他媳妇已经到衙门去报案了。”
……
这已经是李家屯最近在山里失踪的第三个猎户了。对李家屯来说,这种事情可是百年来从没有过的,为此在第一个猎户失踪不见时屯子曾经组织过村民进行大规模的搜索,可惜什么也没找到。而失踪的人口还在增加,渐渐的屯子中弥漫起一种恐怖的气氛。各家各户的人们也都不再入山打柴了。
狗子爹妈也为让李苦儿下地务农的决定感到庆幸,还好没有让他继续进山拾柴,否则谁又知道危险会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呢?
李苦儿自从上次过河进城回来,就变得少言寡语起来。除了下地干活更加辛苦以外,也变得和他弟弟李乐儿以前一样,没事的时候经常跑到说书张那里听一些侠义的江湖事和飞天御剑的修仙事。狗子爹看在心里,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所幸李苦儿一直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也便相安无事,只待时间慢慢洗刷他心中的不平了。
如今听闻又有人失踪了,狗子爹妈不禁联想起年前李苦儿入山时碰到所谓“龙王爷”的经历,难道自己祖居几百年背靠的这座山上真的有那种恐怖的东西么?想到这里,夫妻两个私下少不了一阵嘀咕。
是夜,狗子爹与李苦儿下地干活回来,吃完晚饭,狗子妈早早的把李苦儿支回家,把白天从邻居那听来的消息同狗子爹说了。狗子爹听完后沉吟不语,不知道心中在打些什么算盘。狗子妈见着却是心急,出言问道:“当家的,你怎么想?”
狗子爹叹了口气,答道:“唉,还能怎么想。”说完,不自觉的点起旱烟来。
狗子妈闻言向屋外望了一眼,像是怕别人知道似的,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说那时候,苦儿那孩子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狗子爹喷了口咽,道:“应该是了,要不然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遇到那种怪事之后这人好好的就失踪了。”
狗子妈好像有点后怕的拍了拍心口,道:“还好咱苦儿命大,那龙王爷没有抓他。”
狗子爹哼了一声:“什么龙王爷!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龙王爷有抓人的了?怕是苦儿上次遇到的根本就不是,指不定是什么怪物呢。”
狗子妈有点不相信:“那你说它干嘛把苦儿给放过了?”
狗子爹想了想,不太肯定道:“你还记得苦儿小子说过他见到那怪物之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山上了么?我看那怪物当时是受了伤,无力伤害苦儿那小子,这才放过他的。”
狗子妈点点头:“这么说还真有可能。”
夫妻两个被揣度出来的情况乱了心思,一时间没了言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狗子妈突然开口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报官啊?”
狗子爹听了一愣,道:“这事儿我还真没想过,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咱们猜对了的话,这么大的事还真应该报官。”说完顿了顿,又道:“可是就算咱们真的报了官,我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看看咱们这儿的官都是什么德行,往日碰到个强盗土匪的他们都不敢多说一句,更别说如今这可是……就怕这些官不仅不会管,搞不好还会把咱们抓起来,给定个无事生非之类的罪名。”
狗子妈一阵为难:“那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咱们就这样算了?”
狗子爹道:“那你还想怎么办?这种事和谁说也不好使!”
狗子妈也知道这个道理,当下也没了念头,只是闷头不吭气。
狗子爹看狗子妈那副郁闷的样子皱了皱眉,只得换了个话题:“你看看咱们现在还有多少没有安排的闲钱。”
狗子妈抬头道:“问这个干嘛?”
狗子爹道:“上次卖的粮食价钱很好,应该留了很多富余,我估摸着凑凑应该够给苦儿算卦的了。这孩子碰上这种事,不问问吉凶,我还真不放心。”
狗子妈深有同感,忙从柜子里拿出存钱的小坛子,一阵算计,终于对丈夫道:“应该够算好几卦的了。”
“那好,咱们明儿个就带苦儿去算卦。”
……
李家屯祭祖的习俗是古已有之,每逢佳节假日,全屯的住民都会赶往祖庙祭拜祖先。即便是最近几十年天下动乱,盗匪猖獗,旁边几个村子屯子都已无力做这种无益于自身存活的“蠢”事时,李家屯的各家各户依旧自发的维持着这一习俗。
是以与土墙茅顶的普通农户住房相比,李家屯的祖庙就显得气派的多了。据屯中老人讲这座祖庙是当年那位造福一方的祖先建的,原本也不知供的是哪位祖上,不过到最近几十年,正堂上的塑像已经变为了昆仑派的开山祖师。这也说得过去,不提当年那游山道人便是昆仑派的,便是这百年来昆仑派三番五次的遣人来收徒,也说明了李家屯与昆仑派的渊源之深。而每当昆仑弟子到来之时,所在的位置也都是那祖庙前的空场上。
与神州大陆的其他地方相仿,除了节日祭奠,这祖庙一般都没有什么人走动。可最近这段时日却是大大反常,空场上每天都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原因无他,皆因那位外来的算命先生在此摆了个卦摊。
按说李家屯这样有修仙门派庇护的屯子,除了那些不要命的强盗,其他江湖人士都不会过来趟浑水。因此若是平常跑江湖算命的只怕连李家屯的祖庙门槛都迈不进去,更别说在这画地为牢,摆下卦摊,做起生意来了。可说也奇怪,这位算命的先生不但长得一副仙风道骨,那卦术也异常灵验。不论你是问前途,还是寻姻缘,抑或是苦恼事、为难事,只要交了卦钱,管保叫你满意。再加上近日来猎户频频失踪,更是闹得李家屯官民上下一个个人心惶惶,都想来算上一卦,问问吉凶,也好图个踏实。是故当李苦儿与狗子爹妈来到空场时才发现这卦不止是价钱贵得吓人,连等候的人也恁的多了。
从晌午一直排到老阳儿下山,在李苦儿无聊的已经昏昏欲睡时,终于是轮到了他们。随着庙中主持来到祖庙偏房,李苦儿终于看到了这位令人好等的算命先生。
李苦儿虽然年纪还小,尚没有完全的美丑之分,但看到这位身穿道袍,头绾发髻,眉目飘逸,一脸祥和的中年道人时也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这人比以前来的那些仙人要像仙人的多了。
一整日的劳累并没有让算命道人露出一丝的疲惫神态,反而在李苦儿三人进来时显得颇为欣喜。不等狗子爹开口,竟抢先笑道:“诸位施主终于来了,叫贫道好一番苦等啊。”
三人闻言俱是惊讶,相互对视,从对方眼中均看到了疑问,料来自己三人也没有遇到过这位道人,心下自是疑惑不解。
狗子爹是一家人的主心骨,虽不明白算命道人为何如此说,但也知道此时若不回话就有些不礼貌了。当下满心疑问道:“道长有礼,我一家与道长并未见过,怎么谈得上教您苦等呢?”
算命道人微微一笑,也不回话,伸手示意狗子爹妈与李苦儿坐下。转首向一旁站立的主持道:“麻烦先生把外面的人都遣散了吧,就说贫道今日已累,不再解卦了。”
主持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