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的天格外清澈,湛蓝的天幕像座大宝藏,每一颗星星都那么美,远的缥缈朦胧,近的唾手可摘,星河无限,纽结蜿蜒,就像一首流淌的诗。如果每颗星星代表一个字,呵呵,这万言绝句到天明也读不完呢!」
他笑道:「你怎知一定是绝句?万一是律诗呢?」
我打趣道:「你得相信我,我亲眼看见的。」
「是吗?」他扬了扬眉毛,「怎么我看到的都是律诗?」
「你看见?」
他笑着点头。
「又吓我?好啊,既然你看到了,那说来听听。」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他的声音念起诗文,十分悦耳。
我笑道:「果然是律诗!不过你看错了吧?」
「哦?请姑娘赐教,哪个字错了?」
我故意将李商隐的句子篡改了几个字,镇定地吟着:「今夜星辰今夜风,京郊西畔草堂东。」
他赞叹着:「好句!姑娘的诗应景。」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我说,「现在就是如此。你抬起手来,就有可能触到它们。并不需李白所云,危楼高百尺。」
「月涌大江流呢?」他问,「我们面前可有江海?」
「我发过誓,你眼睛复明之前,我不离开。你说的对,去不成大海,怎见月涌大江流?」我叹气,转而又笑,「不过没关系,好在我整日守着的也是一片海。」
他笑道:「我一直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不过最满意的当属此时。」
和风徐来,拂过我的唇边、他的脸庞,我举头一望,晴夜的银河深处被风吹起一丝嫣然的笑痕,委婉缠绵。这一夜不谈西游奇遇,且把眼交于诗,借诗放纵心情。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故乡临桂水,今夜渺星河。」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云母屏风烛影深,银河渐落晓星沉。」
「未央,你错了。」
「没错。」
「错了!这是律诗,不是绝句。」
「绝句改作星夜乱弹!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天哪,你不守规矩,这又是什么?」
「宋词!」
「何人所写?」
「辛弃疾呀!」
「果然是星夜乱弹。陪你一起乱!星星渔火乱,知是泊枫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