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啦!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茶饭不思,嗜睡寡语,预备当闷葫芦是不?」
「呃……」我不知该说什么,结果只是默默走出门去。
温布哈追我出来,「小白痴,你还不赶快给努达海治眼睛?咱们的银子就快不够用了!」
「不够了?哦……不够了……」我糊里糊涂地应付了一句,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你醒了没有呀?我跟你说钱不够用了!」
我暴躁地叫着:「哎呀!银子不够,药不够,什么什么都不够了!我知道啦!」
「你上哪去?」
「找钱去,行了吧?」我没好气地回了温布哈一句,快步走着,只想逃开那没完没了的「催命语」。
「请问这位姑娘所当何物?」
我仰脸一瞧,自己已置身一高柜之下,里面有个老者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答复。我三两步退出门去,看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天和当。我摸了摸胸前的项链,又望向那块匾。今日已是七月二十三,再过十天,八月初三,我将满十八岁……银子不够了,药材不够了,我不禁苦笑,恐怕时间也不够了吧?哎,缺了银子可以问当铺去要,缺了时间呢?顾不了那么许多,先换了银子再说。
爹,女儿不孝,今日当了您送的礼物,实属情非得已,情难自禁,对于努达海的好意,我无以为报,能为他做的似乎就仅有帮其复明了。女儿自觉身体每况愈下,与其戴着项链去见您,倒不如留它在人间吧!这条项链不仅华美,而且满载着爱的故事。若遇有缘人,她会得到的。
我定了定神,重新走回当铺。
那老朝奉看了看我的项链,低沉地说:「三百两。」
他眸子里掩饰的惊叹完全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这项链何止三百两?可当铺一向砸价坑人,我也见怪不怪了。
「三百六十两。」
「这位姑娘,三百两已经是……」
「三百六十两!」
「三百三十两。」
「就三百六十两。你不收,我到别家。」我才不像其他当当人那样可怜巴巴的,当即把手一伸,「项链还我。」
他叹了口气,马上扬声说道:「写!玉制项链一串……」
成交!不听他罗嗦什么,也不用看当票上如何书写,我只管点清我的三百六十两。
我得赶紧走,怕路上又遇到白痴军团,那可就插翅难飞了。我疾步行走于街市,无心浏览,却偏偏有一团白色吸引住我的视线。我动也不动地盯着它,如梦般惊人,就是它!
「再便宜点儿!」「六十两,太贵了!」「你这马性子烈,刚才还踢了我一脚,你就不能便宜点啊?」「这个……」
「六十两吗?我要了!」我很大声地说。
马似乎听到了我的话,居然侧过头来看了看我。我微笑上前,轻抚着它,它便乖乖在我手心里蹭着。
「唷!这马,见着美人,它就乖了嘿!」
老板笑呵呵地上前一步,「姑娘豪爽,只是这马性子刚烈,你当真要出六十两买下它?一锤子买卖,姑娘可看清楚,不退不换。」
我拿六十两银子塞到他怀里,「你想换,我还不跟你换呢!我要的就是它!」
马儿立刻欢喜得跃起老高,把旁人吓得赶紧退避。
「碌儿,碌儿,」我试探着靠前,它没有抵触,我微笑道,「你喜欢这名字吗?碌儿?」
它一点头,惹来周围一片唏嘘,有人笑道:「老板,它怎么突然这么听话?还懂人话?你是不是偷了人家姑娘的马啊?」
众人哄笑着,我跨上马去,「乖,碌儿,我们找努达海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