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达海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一转身与新月姐弟打了个照面。克善同努达海打招呼,笑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让你们看笑话了,刚才……」
新月微微颔首,言道:「将军,您用心良苦,有心人皆会懂得。」
若说新月是有心人,那么珞琳和骥远即是让怒火蒙了心。
「怎么能跟人家打架呢?」老夫人又心疼,又恼火,「居然还闹到了顺天府,这成何体统?身上还有没有伤,别瞒着奶奶。」
「没有,奶奶宽心吧!」骥远压着心中的浮躁,毕恭毕敬地答了一句。
珮琪摸了摸骥远的嘴角,问:「哥哥,你疼吗?」
骥远微笑道:「不疼,不疼。」
「珮琪,你把阿玛刚才的话都忘掉。」珞琳说,「咱们的哥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绝不是什么当街打架,惊动顺天府。」
珮琪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骥远啊,你真是有点莽撞了,看把你阿玛气的。」老夫人说。
骥远终于忍不住要为自己报个不平了,语气坚定如铁道:「奶奶,珞琳,你们哪知道,我是故意闹到顺天府的。当时敌众我寡,若是没有衙役们出面,那沁儿不就危险了?话又说回来,我这也是为了哈达礼着想。万一他一冲动,当街把人给杀了,或者带回家去把人杀了,那阿玛可不是光生气就能了事的。我当时就想,无论如何得先保住沁儿再说,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闹到顺天府。你们说,到了顺天府,沁儿反倒安全了不是?」
珞琳瞪大眼睛道:「原来如此啊?」她竖起大拇指,「哥,你有勇有谋,好样的!」
这一番对话正巧被刚刚进门的雁姬听到,原来如此,这也是她的心声。
「哥,你早不说,刚才新月也在场呢,你这番话要是被她听到,比什么礼物都强!」
「礼物?」大家奇怪地看着珞琳,「什么礼物?」
骥远故意大声咳嗽遮掩,引得众人一阵慌乱,总算把这一关给闯了过去。可是,他与珞琳有着同样的担心,刚才……新月会不会误会了?
当晚,雁姬轻轻枕在努达海肩头,低声细语地安慰着丈夫。
「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吗?你晚饭也没吃几口。咱们儿子其实……」
「我没生骥远的气。相反,我倒觉得他把事情闹大,倒不失为一个救人的办法。」
「原来你都知道?」
「知子莫若父。」努达海的口气中甚至透出一丝得意。
「你那张黑脸是摆给哈达礼看的?哎,自己的儿子也没见你如此上心,为了哈达礼你还要去麻烦兵部?」
「就算是为了温布哈吧!至于骥远……富察家的男人只能靠自己。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才是。」
雁姬轻轻点头,幸福地抚上他结实的胸膛。的确,她很清楚富察家的男人只能靠自己。她更觉得,富察家的男人都是她的骄傲。她的丈夫富察努达海以二十载戎马生涯的不败军功,换得如今的无上荣光。她的儿子富察骥远正直善良,踏实上进,将来必定前途大好。可是她不禁担心道:「只怕是下午的事,让新月误会了骥远。」
想起下午新月对自己说的话,努达海只言二字:「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