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快助手!”大竹平一郎抽出了手枪,向前挪动着沉重的双腿,寻找着章一木晃动的身影。
这时,卫生间的门许许关闭,但从门的底部慢慢的溢出了一大片血迹。
大竹平一郎终于看清了章一木的背影,并朝章一木的身影连开了数枪,章一木的身影不见了!他站住,用手使劲儿抹抹脸上的血渍,果然看清了,走廊上空无一人,章一木哪儿去了?打中了吗?这个混蛋?他想。
然而,正在他犹疑间,从宴会厅里传出的声声惨叫,他这下明白:开枪无济事。
这时,章一木已经走出了宴会厅,并朝走廊的另一头儿走去。大竹平一郎也赶紧跟了过去,他眼见一个少女又惨死于章一木的斧下,而另一个少女已卷曲在章一木的面前。大竹几乎带着哭腔地喊道:“助手!混蛋!快助手!”
然而,他的喊声与枪声显得是那样的微弱。而章一木手中的斧头,已然朝卷曲在她面前少女的头部砍下去。
一声惨叫之后,章一木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吉野早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
大竹平一郎这才移动过来。他看见吉野早董事长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章一木,脸上带着惨淡而平静的微笑;
而章一木的手里正握着滴血的斧头,也同时发出了一种苍凉而悲怆的狂笑。笑声过后,就听章一木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吉野先生没想到吧!?你这个杀人的魔鬼,也会有今天?哈哈!哈哈!畜生你的死期到了!”
走郎的外面,大竹平一郎听出这说话的声音绝不是章一木,他正要向前移动脚步,没想到,吉野早也开口了:
“说得好先生,我并不想逃避,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已经想到了:我会有这一天的,而且我一直就等待这一天,只是不想因为我个人而殃及其他无辜的人。”
对方听后一阵狂笑,大声说道:“哈哈!好一个殃及无辜?你们强奸、杀戮,火烧、刀砍,那么多中国的老百姓惨死在你们面前时,你可曾想过殃及无辜?当你把刺刀戳进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后背时,你也可曾想过殃及无辜?”
吉野早没有再说甚么,看得出他也不想再说甚么了,他把眼一闭,脸上流下一滴苍凉而悔恨的泪水;面部表情也流溢出一种,从长期压抑的深深自责的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坦然和平静。
章一木把已经举起来的淌着血的斧头,又放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把斧头仍在了吉野早的脚下,然后转过身去,把后背留给了他。
大竹平一郎注意到:章一木的雨衣里面似乎有无数的冤魂在咆哮、呻吟、呐喊:“杀了他,快杀了他,为死去的人们报仇哇!”
章一木没有作声,依然直挺挺的站着,象座黑铁塔。
而门里面却传出了一阵的响动。大竹平一郎向前挪动几步,这才看清,吉野早正双手高举斧头朝向自己的面门,由下而上,应声砍下……。
“不要哇!”随着大竹平一郎的喊声一落,一股鲜血又喷溅到他的脸上。
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平静。
等大竹平一郎擦拭了几下溅到眼里的血滴,睁眼看时:章一木已经不见了踪迹。大竹平一郎几乎完全麻木的看了一眼,依然坐在轮椅上的吉野早,那平静而坦然的面部表情,转过身来,拎着枪,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走廊上的灯,一个接一个地在他身后亮起来,如同白昼一样光芒耀眼。
大竹平一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处虚幻还是现实?他冷不丁的站住,朝头顶开了一枪,枪响过后,一丝细细的尘土由上而下轻飘飘地荡在他的脸上。
他收了抢,似乎觉得已经回到了现实,这才迈步朝光明的楼道尽头儿走去。可刚走几步,他又停下来。
他听见从楼道的另一头,也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果然,工夫不大,在走廊另一头儿耀眼的光影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渐渐地,大竹平一郎看清了:那是一位西服革履,手提公文包的年轻人。
年轻人来到大竹平一郎跟前,停下来,笑着冲他一点头,当着他的面打开公文包,大竹平一郎欠身往里一看:里面竟是那把杀人的斧头!就听那年轻人说道:
“事情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