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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得势时是一个样,不得势又是一个样,舞台上当主角是一回事,舞台下又是另一种面貌。
突然间,她有种隐隐不安感,她……似乎太靠近他了——即使两人现在距离有一公尺……
“就在我犹疑踌躇的时候,你却出现了!”看向她的蓝眸,闪着令她的心猛地一跳的精芒,“我看你跟我一样,推着轮椅走到墙缘,在那一刻我知道你上来的目的跟我是一样的!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看到你是那样的坚决,毫不犹豫,我知道你做得到!然后我发现原先消失的勇气再度回来……”
“所以当我邀你时,你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喃喃地说道。
“是的!你知道那多让人兴奋吗?”他的眼神闪闪发光。“那就像抉憾的一角被补上,一切都爱得圆满……因为你,才让我得以摆脱那份懦弱,即使结果是失败的!但如果没有那张该死的安全网,我们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兴奋?他疯了不成?可他的表情却又该死的认真。
“这就是你……想了解我、想要我做搭档的原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勇气执行那个计划?”这种理由她实在难以置信。
“是!”
她看着他,然后摇头倒退好几步。“你错了!你大错特错!”
“哪里错了?”
“你知道吗?那不是勇气,从来就不是!”她悲哀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他跟她其实是同类人,一个永远只看到自己的人,一如他们在练舞时,只专注看着镜中的自己,看动作是否做得正确?从不会真正的去在意别人,不会的……
为什么有时当一切出了错,却又峰回路转……是命运的驱使吗?
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石碑上那几句话的意思了。
“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做搭档。”
他只是表情凝重,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深吸口气。“驱使我那样做的,其实不是勇气,而是存在我心里深处的伤口太深、太疼了,让人痛不欲生,让人无法再承受,不想再被折磨了,不想再被那些你曾深爱过、相信过的人继续伤害下去,陌生人划你一刀,你可以马上痊愈,这些你最在意的人划下去的刀,却是痊愈不了……我不想再承受那裂心撕肺之苦,我根本没勇气再忍受下去,所以才急于解脱,你呢?你真的有这样非逃不可的理由吗?如果真的有,你当时不会犹疑,真的不会有!所以,知道吗?你并不是真的需要我推你一把,那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语毕,她转过身,原本想要循着来时路离去,可是她看到迷宫中央另一头还有一条新的路。
对不起,蓝,我不能陪你走,我不是那个可以陪你走下去的人!
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到头来还是孤独的,有些路终究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她笑了出来,笑声充满了悲凄与绝望。
(bsp;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迟疑,玫蓝拄着拐杖朝那一条新路走去,地不会期待有新的伴侣出现,她就只有自己,只有倚偎着自己……
帝没有回头,他被她的话给深深打击。
你真的有这样非逃不可的理由吗?
她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脑中深刻地回响着。
有!他当然有!
可是——他为什么无法出声辩驳,喉咙像塞了无数颗石头,又涩、又紧、又干。
他转过头,狂乱的寻找她,可却已不见她的身影,她走了?她去哪了?
他拄着拐杖走了几步,旋又回过头,瞪着碑上那一行字。
人永远也不会得知,生命为他准备了些什么?只能一天一天的过……
谁说人会不知道生命准备了什么?他就知道!他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未来,就是因为知道,他才选择了抗拒!
是!他就是要抗拒他的命运!他绝对要!
他举起拐杖,用力的朝那石碑打过去。
从迷宫之会后,帝?夏尔像突然失去音讯一般,玫蓝很少见到他,当然人都在克劳斯这里,跑也跑不了,偶尔可以瞥见到他的身影,但他并没有像之前会过来找地,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来——他已经放弃那个“搭档”的想法,不会再缠着她。
这点让她松了口气,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这里能说话的对象不多,虽然跟他讲话有时会气到爆,可当完全没有时,却又在意了起来。
人都是这样吧——反反复覆,弄得自己矛盾不已。
话说回来,她也更专心进行自己的复健大业,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的情况比想象中还好!”看完一些检查数据后,乔伊斯医生露出满意的表情。
玫蓝坐起身,表情平静的将裤管拉下,在拉至膝盖前,看到上面开刀的疤痕,先前都有搽些去疤的药物,尽管疤已变得不明显,但还是留有痕迹。
她注视了一会儿,才完全拉下裤管遮掩住。
“你不开心吗?”
“嗯?”她抬起头接触到乔伊斯关怀的表情,愕忡片刻后随即露出微笑。“当然开心。”
乔伊斯医生注视她一会儿,然后摇头叹息。
“医生?”
“唉!虽然你脸上带着笑,但就像一个只是带着笑的洋娃娃,我感觉不到生命力。”
脸上笑容僵住。
“孩子,这里不是表演舞台,如果你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乔伊斯医生眼神温柔的望着她。
脸上的笑慢慢褪去,别开脸望向远方,安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