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阳瞪他，瞪了好久，从喉咙里往外挤声音：“跟——一群疯子合作？合作什么？！”

60、泥足深陷（三）

砰！

蒙显上前，一拳击中郑阳面颊。郑阳身子晃了一晃，向后仰天摔倒，口鼻立时冒出血来！凌霄霄缩在墙角，使劲控制自己不要出声，片刻郑阳摸着一口血腥，摇摇晃晃爬起来，狠狠瞪住蒙显——本来蒙显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击倒他的，奈何他刚才处于人生最茫惶失神的时刻。

“妈的！”郑阳出离愤怒：“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再觉得事情不对劲，男人的血性，也给这一拳揍出来了。可他低估了对手的野蛮，他话音刚落，蒙显又是一脚，飞出踢中他小腹，郑阳一声闷哼，弯腰爬在地上。

几个武士一涌而上，看架势是想抓住郑阳，凌霄霄顾不得害怕，扑上来紧紧扯住云隼衣角：“你们别打他——我——让我劝他！让我劝他——”说到最后一句，几乎哭出声来。

云隼一个眼色制住手下，淡淡道：“没有多少时间了——凌霄霄，最多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还不行，就只能按我们的方法来了！”

扫一眼痛苦蹲在地上，目中流露出火光的郑阳，抬脚带人走了出去。

铁门重重关上，凌霄霄瑟缩着走向郑阳，打算扶他，却被郑阳猛一推，搡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郑阳一抬头，发现那张布满冤屈，悲伤的小脸又是泪流成河，不禁熄了熄火气，半天，慢慢爬起来，同时拉起哭得抽抽嗒嗒的凌霄霄，沉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告诉我吧！”

他已开始想到，事情比他需要调查取证的复杂。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凌霄霄抹把眼泪：“郑……郑队长……对不起，都怪我害了你……”

“你说吧——”郑阳苦笑，他渐渐明白，眼前的女孩，可能跟他的处境一样，早被那帮人控制住了，他实在不能继续怨她。

于是，凌霄霄坐下来，从最开始发现那面奇异的镜子起，直讲到两个世界的穿梭，大王的野心，以及在现实世界经历的一切。听得郑阳目瞪口呆，似置身迷梦。凌霄霄讲述一个小时，他出神半个多小时，末了，喃喃：“真的？……当真？……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郑阳毕竟年纪还轻，工作繁忙，闲暇时，他也有接触社会上流行的东西。目前网络上热门的一些单词，术语，他是懂的。反复摸着刚被打的脸，那隐隐的疼痛，令他不得不慢慢考虑凌霄霄言语的真实性。

“他们……就是想学怎么用枪而已……”凌霄霄苦口婆心：“你就教给他们吧？犯不着为这赔上性命。而且是两个世界，他们便学了，也对我们的世界构不成多大危险。再说了，即便你不教，只要那个通道存在，他们不一样能通过别的渠道学会这些吗？区别只是早晚，郑队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教了他们，就会放过我吗？”郑阳打断她，瞧着倏然语塞的凌霄霄，没好气：“凌小姐，你被他们软禁这么久，吃这么多苦头，还如此天真！”

凌霄霄一阵羞惭，她猜他是嗔怪自己的懦弱，红着脸，吃吃道：“那……你若不教，他们……”

郑阳沉吟片刻，眼深深注视她：“凌小姐，你想重获自由吗？”

凌霄霄双目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郑阳只好给她打气：“毕竟是两个世界——你也说了，他们的文明远低于我们的文明，一群连枪都不会使的野蛮人，能斗过我们的政府武装吗？凌小姐，只要你肯帮我，我们一定能逃出这里，回到我们的世界——那时，我会求调一个军来夷平这里！”

他狠狠攥了攥拳，在空中挥舞一下，完全没注意，凌霄霄眼中的惊惶。

“我们的话，大家会不会拿我们当疯子？”

郑阳呆了一呆，拳头缓缓松开。凌霄霄继续用绝望的话打击他：“这边四小时，是那边一天——”

郑阳象被抽了一鞭，跳了起来！

“当真？！”

一会，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回原位：“妈的！我约了女朋友明天一起回家看老爸老妈的！”拍拖三年，明天是正式确定关系的关键日子！郑阳颓废的在身上摸了摸，掏出盒烟，打火机点了几次才点燃一根，哆哆嗦嗦放进嘴里。——妈的，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凌霄霄内疚得头也抬不起，只能呐呐不断：“对不起……对不起……”

郑阳白她一眼，一肚子郁闷，但还真没习惯朝一个女孩子发作，末了，唯有苦笑：“这么说，那个小偷，也是落在他们手里，这么消失掉的？”

凌霄霄点头。郑阳狠狠吸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陷入沉思。凌霄霄小心翼翼在旁边偷望他：“郑……郑队长，两个钟头，快到了吧？”

郑阳凝顿数秒，狠狠将烟头捺灭地面，冷着脸，沉沉说：“好吧！我教他们用枪——奶奶的，就算会打枪又怎样？玩几天枪的老古董，能玩过我这个玩了将近十年枪的神枪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