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陡崖的途中,须穿过一片林子,我轻提起长衫下摆便快步奔入林中,靴子踩在地上的枯树枝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声,惊起林中栖息的鸟儿。
一阵阴恻的女子笑声顿时令我汗毛倒竖,双腿不由定在那里,没有勇气再向前跨一步,脊背一阵发凉,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过,带着诡异的阴森之气。
手心沁出一丝冷汗,我猛然转头,却是一切如常,并无异样,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但那笑声却仿佛萦绕在我耳边,挥之不去,恐惧和着我“嗵嗵”的心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
我警惕地看向四周,镇定自己的心神:“是谁在装神弄鬼?”
没有任何回音,只有鸟儿飞过树丛时,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我又凝神张望了片刻,确见没有异样,这才轻移脚步,又开始飞奔起来,心头却隐隐笼着一层不安的心绪,无形地牵动着我的神经。
穿过林子便是一大块平地,平地另一头是万丈陡崖,我步至崖边,果见那药草长在脚下几米处。
悬崖陡峭,以我的轻功修为,虽说已是身轻如燕,但还未到达登峰造极之处,要摘这些药草,也不是十分容易。
我以手攀岩,身子缓缓向下滑,脚步小心地下移,待踩稳后再行下一步,如此也花了好一会儿才接近那株草药。
刚伸手要去摘,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森寒的气息自脚底窜向全身,后背有冷汗沁出。
我想回头看,却一个脚步不稳,脚下的沙砾滚落,连同着我整个人向下跌滑下去。
我一声呼痛,忙机警地用手攀住石块,手臂上却是已划出几道血痕。
抬头朝崖顶望去,才发现自己与上头已差好大一截距离,我试图往上攀爬,左脚踝处却是一阵抽痛,糟了!一定是刚刚掉下来时拐到脚了!
这里的岩石与上头的不同,透着一股潮气,触手滑溜,随时可能再次滑落下去,我用尽力气拽住头顶处稍显坚硬的石块,左脚试着往上移动,却只引来又一阵抽痛,头顶直冒冷汗。
无法,我只能放弃往上攀爬,看向周遍,发觉这里似乎与太阳隔绝,阴暗潮湿,透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异味。
思及方才在我身后的阴影,心头又是一阵发毛,那到底是什么?鬼吗?她缠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是怕鬼,只不知她对我是否有恶意,如果月飘谣在就好了。
攀久了,手臂有些发麻,刚刚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脚踝处已是痛得失去了知觉,阴风拂过,背心一阵发凉。
太阳西下,整个陡崖陷入一片昏暗,无形的恐惧渐渐笼罩了我,富察佐腾,他们应该发现我不见,正在四处找我了吧?可木兰围场这样大,他们又是否会找来这里?即便是找来了,又怎会发现离崖顶几丈远的我!如此阴沉黑夜,难道我就要命丧于此?不!我不甘心!想起那个待我温情如水的男人,求生的欲望在我体内燃烧,我要活着!活着上去见他!
我紧咬住下唇,刚想将身子往上挪动,却惊愕地发现我用手攀着的石块附近有一条粗长的蜈蚣在缓缓爬动。
我心跳漏了一拍,却不敢再乱动,只死死地盯着那可怖的蜈蚣缓缓爬向我的手臂处,我心内恐慌,在这样的阴潮之地,恐怕不只有蜈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