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向雷特地路过了当铺的门口,看见一切如常,似乎没有人追查失窃的事。不过想想也是,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小首饰符,价不过十来两银子的,用不着大动干戈地找吧,当铺老板多数是自认倒霉就是了。连主人都不知还会有哪个知道箱中还有重宝?
于是向雷放心地径去珠宝店。珠宝店的的掌柜的在见到向雷手心的一枚珠子时,登张口流涎:“啊……呀,这是夜明珠!这个……我们到内堂去谈吧。”颤悠悠地招呼向雷入了内进。
“小哥儿,你这宝贝儿是哪里来的?这是皇家才有的珠宝呢,怎么会在你手里?”掌柜有点怀疑面前的是不是一个江洋大盗,不过呢,看向雷样子也不太象。象个二世祖败家子多些。
向雷编鬼话不用本钱,打蛇沿着棍子上地瞎编排了个来历,说祖上是尚书郎,皇恩浩荡赐宝珠,自己落泊卖祖业什么的。掌柜先入为主,听了竟也不再生疑,于是二人开始讨论价钱。
掌柜的带他到暗室,证实确系夜明珠后,苦笑着说:“小哥啊,不是我不肯收你的,这珠子实在价比万金,小店是收不起啊。”向雷噫了一声:“这个不卖了就算了。”
抬脚出了店门,神差鬼使地向雷信步又绕到那当铺的地方去看看。没想到了街头就看到有大群的人围在当铺门前。向雷好奇地走去。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呼天抢地的哭:“天杀的贼啊,什么不偷,怎么偏生偷了这煞星的匣儿啊……三天,天天我哪时去寻啊……”
向雷吃了一惊,但也凑将上前去看看,只见号哭的是当铺的掌柜。他手里抓着半张当票的存根,门面上有一把飞刀,刀上钉着一张纸。有好事者在念:“三日之内不寻回檀盒,杀尔满门,烧尔当铺!嘿嘿掌柜的,去报官吧。”
向雷眉头略皱,“怎么是个会家子?”
眼珠子一转,向雷从怀中摸出一个铜钱,扣于指间,运起掌力向地上一甩袖,一阵狂风平地吹起尘土。在众人迷眼惊退时,向雷把钱向飞刀一弹,叮地一声,刀了了落下来。向雷衣袖一卷,把刀和纸都收走了。然后随着惊退的人群退出一二丈开外。
在尘埃落定众人复围上去惊呼飞刀不见时,向雷悄退出了人群,装着在人群外张望了一会儿之后,才迂回着走远。他不知道,刚才这一阵混乱,让一个从珠宝店一直跟他到这里的人也跟丢了目标。那是珠宝店掌柜差来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反正向雷是不知道了。
回到客栈,向雷拿着飞刀细细地研究,这是一种比较轻的柳叶飞刀。双开刃薄,长三寸余宽不及七分,有二两重,纯钢打造,后面没有柄,只有一个系丝带的环,系了一条淡红的绢。
字条上字体娟秀,向雷一看就知这是女人的字,猜想这人应该是知道盒中有重宝,不知怎么却不肯用。还典押到当铺中。现在反而累了当铺之人。想了一会儿。向雷作出决定,且去引此人出来,珠子这么贵重,大不了还她,钱的事倒另行解决。于是向雷写了一张新的纸条。
入夜,向雷又着上夜行衣,轻轻窜上当铺,把飞刀又带了张新纸条又钉到柜台上便回了。
第二天,向雷就再去瞧瞧,发现当铺门并没有人围观,看来这纸条是已让人给取走了于是就放心地回去了。当夜,向雷也不穿夜行服,就在二更翻出城墙到城南的三方土地庙中。这是一个荒荒的小庙,在城墙外六里的一片林子边。是向雷幼时曾到过的玩耍之所。
走近比往日更荒芜的小庙,向雷不胜感慨,离开七八年了,没想到又回来了。可已物是人非,不但亲人朋友没有找到,连几个旧日的玩伴也搬走了。京城里人口的流动太大,时时有外来人进入,也时时有原居民迁出。正在庙边感慨时,向雷听到边上的野草丛中有细细的声音。
由于太细微了,以至向雷都分不出是人还是野鼠。不过他还是咋呼一下:“呵呵,朋友,出来吧。我听到你来了。”话音未落,草丛中唰啦一声,一条黑影长身而起。
只见黑影无声地逼近:“拿来吧。”声音虽是刻意压得低哑的,可向雷还是听得出是女人的嗓音。于是,他坦白地说:“嗯,盒子我没有。”都给打碎掉了,他当然没有。
那人大约是怒火暴起了:“没有你还约我到这里?你不是找死吧!”
向雷嘿嘿笑着打岔道:“死什么是找的,是讨的。”说着他已运功摆了架势了。
“呼”果不其然,来人已火了,一脚直踢向雷的腹部。不知对方功力的深浅,向雷也不敢硬挡,向后跳开一步:“有话慢慢说嘛。动手动脚的干什么?”他嘴里兀自在调侃着。
那人可是手上一点不缓,向雷说一个字,就是一拳一脚的招呼过来。
向雷连闪带避的,总是在他拳头的前面几寸晃悠,就是打不中,气得那人半死。向雷在黑里借着查看拳风闪了一会,感受了对方的拳风之后,断定,那人的功力不会比他强。
可那人拳法精奇,一味闪避也挺危险的。对拳路判断失误就要吃亏的。加之她的腿用的很好,所以,攻击范围够大,黑夜中向雷几次差点中招。可向雷自恃技高也没准备还手。
可是,那人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还没等向雷反应得当,就砰砰地中了两拳,虽然对手拳上劲道不是那么足,向雷也闪过了要害,可也打得生痛。可这一下,向雷就找到了机会。把那人接上来的两脚给向边上一拨。那人踉跄而退。向雷说:“好啦,住手,不要打了。”
可那人闷声不响又扑过来,向雷一个后跃:“别过来,有话好……”这次他犯了打斗中不应直线后退的错误。那人来势比他快。一脚把他的话给踢回肚子中去了。
向雷捂着肚子向后一个踉跄,好在是在后退时,要是站着给踢中,这乐子就大了。那人又一脚接着过来了。向雷火起了,这不是要收买人命吗?当下闪过这一脚,斜进一步,反手一掌正中那人的后臀,这一下把那人的重心打歪了,跌了个嘴啃泥。这是柏老儿的标准拳术准则,就打击对方的中下盘,让他跌倒,躺下的人没有立好马步,拳掌上功力只能发挥一半。
“嘿嘿,好弹手。”向雷回味着手中传回的感觉,也不等那人爬起,一个虎扑从后面压上去,左膝抵住那人的腰间,一手扣着那人的左脚踝向上拉起,一手把那人的右肘曲池少海穴对扣拉起,一把扯下那人的腰带给从后面缠上。这也是柏老儿教下的战术。打人就要一气打到底去,不要让对手有反击的机会。这下那人成了一个反躬的大虾米,应该没有反击能力了。
向雷拍拍手站了起来:“哼哼,叫你停手不停手,现在老实了吧。”那人一声没吭。
向雷忽然听到破风声。那人还能动的左手挥起处竟然有金刃破风而至,向雷听到风声混杂得很,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不挡只怕闪不开,身上怕得添几个冒血的窟窿了。情急之下,向雷大吼一声,双袖拂起,身随足转,臂随身转,袖随臂挥,噗噗叮叮声中,几件暗器全被双袖挥成的布幕给拦下,只是情急之下内力未用圆,袖子上被扎出几个破洞。
向雷怒火大盛,上前一脚踩着正在滚开开的那个人的左手。“你挺狠的啊,还想把我往死里招呼啊。”把那人的左手和右脚也缚起来。这下这个人成了倒过来的马缵四蹄动弹不得了。
向雷愤愤地说:“以为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了?哼,要是老子是淫贼这会儿就吃了你。”一手把这个人拎起,进了小庙,抛在地上,点着火折子,把一支腊烛给点着。
回头就着烛火看时,果然是个年轻的黑衣女子,因为刚才的打斗,她本来蒙面的布给掉下套到脖子上了,头上挽的是个云髻,虽然是紧了眼扭着头,一脸的愤怒,还是看得出模样挺不坏的。看她身上时,更是狼狈。混身是土粉草屑不说,腰带被向雷扯掉绑了手脚,她的裤子几乎被退下,露出里边藕绿色的小衣,还有白生生的肌肤。再看那女子的眼角都在泛着泪光了,可看得出她感到羞辱不已。罪过罪过,向雷心软了,在心中问自己,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于是向雷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嘿嘿,小娘子,我失礼了,我给你道歉了,我这就给你解开,不过你可不要再向我动手了。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哪。”
当向雷笨手笨脚地要给她解绑,在碰到她的手时,那黑衣女蓦地向一边滚开瞠目叱道:“滚开,无耻之徒!我死也不要你碰!”声色俱厉,吓得向雷一窒,手中烛火也掉地上灭了。
向雷连忙说:“好好好,我不碰你。”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掉下的腊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