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意外_兰香好个馨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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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意外(1 / 2)

这天的一大早,赛素花在院子里惊叫起来:“这是谁干的缺德事,把我的山药蛋子顺着竹竿抹得光光的。”她的第一棵山药蛋子被何老太婆烫死后,她又要来一棵。眼巴巴地看着就要有山药蛋子吃了,一夜过来却被弄成这样,她非常生气。

闻声,兵兵妈过来看了一会儿也叫了起来:“你看花台的这面都挖开了,里面还有个洞。”

赛素花感到问题严重:“乖乖隆的咚,昨晚有小偷来过了。要死了,这大的动静,昨晚我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这洞里准有东西。这是谁家把东西藏在洞里?”

赛素花附在兵兵妈耳边说:“这还要问吗,你家才来几年,不晓得何家的人鬼得很。”然后大声喊道:“燕子,快起来,去把何老头喊来。”跟着把耳朵贴到燕子的房门上,听了一会儿,房里没动静,骂道:“睡死过去了?鬼丫头。”自个儿抬腿出了院门。

何静安正在扫地,听说有急事找他,跟着过来看后说:“怪道一早见大门敞着,我以为昨晚哪个最后一个回来没有关门了。”说完就又要扫地去。

赛素花说:“东西被偷了也不见你急?”

“我不知道这花台里有个洞,我也不知道这洞里有东西?”

“这就奇了怪了,花台是你老伴请人砌的,你会不知道?东西已经被偷走了,说出来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要紧?”

何静安对这事没兴趣,丢了一句:“家里的值钱东西该捐的捐了,该抄的抄了,哪里还有要藏的东西?”

“我敢肯定里面一定有值钱的东西,要不然小偷不会来偷的。”

兵兵听不惯赛素花说话的口气,针锋相对地说:“我敢肯定洞里面没有东西。”

“你怎么晓得里面没有东西的?”

“你看里面霉呼呼的还能放东西啊?”

“小孩子家不懂,不要插嘴插舌的。快去吃早饭去。”兵兵妈要兵兵走,兵兵不肯离开。

赛素花想了想说:“不管有没有东西,这事要请周公安员来看看。”

兵兵说:“没偷到东西喊他来有什么用?”

赛素花说:“最近这院子里总有这事那事的不安静,外贼好防,就怕内贼。”

“你这话说得我不爱听,院里就三家人,能蹦能跳的就我家的兵兵,你是怀疑兵兵不成?”

“兵兵妈你不要急嘛,我也没说是你家兵兵。请周公安员来查清楚了,大家都除疑嘛。”

“周公安员要是把这贼抓住,那本事就嗨了。”

赛素花朝说这话的兵兵白了一眼扭头出了院门。

很快,周志达跟着赛素花就来了。

周志达看了看花台,弯下腰朝那洞里张了张,接着又去看那根毛竹竿子。

兵兵说:“就是从竹竿子爬下来的。”

兵兵妈说:“小娃子嘴就是快,人家干公安的不会分析,要你说。快上学去。”

周志达说:“兵兵,你今天不能上学去,一会儿跟我到派出所去。”

兵兵一家诧异地问为什么,赛素花暗中得意,周志达傲慢地说:“叫你去自有叫你去的道理。”

“也不是我偷的我才不去呢。”兵兵说完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就要走。

周志达一把抓住说:“想跑?跑到哪儿去?你今儿是好去歹去都要去的。”

兵兵妈有点气,说:“这莫名其妙,说要抓谁就抓谁呀?当真老乔不在了乔家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听到院子的嘈杂声燕子出来了,她不问清红皂白上前从周志达手里救出兵兵,态度坚决地说:“凭什么抓兵兵?我不让。”

周志达表情一时十分复杂,但他很快地回到大众广庭前应保持的威严,他看了眼赛素花。

赛素花把脸沉下来喝道:“燕子,你有什么胆子敢跟公安员对着干,给我滚回房间去。”

赛素花摆出一个大茶壶的姿势,燕子顺着茶壶嘴的方向回到房门口。

周志达态度缓和地说:“兵兵妈,你不要火吗。你就不是省里干部的家属,我也不会欺负你家的,你问问兵兵上次到派出所有没有欺负他?”

兵兵妈不知道有上次到派出所的事愣住了。

兵兵听到说上次到派出所的事心里有点儿发虚,他极不愿让妈妈知道这些事,忙掩饰说:“上次就是了解张一二家事找我的。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转身对周志达说:“那我先去了,你快点来。”说完把书包往堂屋一丢拔腿向派出所奔去。

兵兵妈仍不放心追上已到院门口的周志达问:“到底为什么事一定要兵兵去派出所?”

其实周志达也不想揽这事,张一二被杀的案子到现在还没一点头绪,上上下下都忙得焦头烂额。只是赛素花找上门来说何家肯定藏着东西,另外要他借此机会整整兵兵,出出长期以来受的气。他不能不办。说:“这点大的孩子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好了,只是为了详细地了解何家的情况。”

那时候人们的好多干劲都是靠标语鼓出来的,派出所里墙上刷着“攻难克坚,不破获11•2大案决不收兵”的大幅标语虽然已经剥落,但会战的气氛还在。

刘大馍从分局刑警小队和各派出所抽调了一些精兵强将集中在这里,把与张一二的有关系的人像过滤一样,一个个地请到派出所来,审查了个遍。张乙甲首当其冲,他已被审查了几天,可对张一二的情况还是一问三不知。这难怪,他兄弟俩成家后一直就很少来往。刘大馍不这么看,认为越是不肯说越是有隐情,所以人不能放,也不能放在那不管,只好每日里安排一个民警无当有地挤情况。

这会儿在乒乓球室里靳副所长正挤着呢。

张乙甲和张一二虽是兄弟,性格却相反,又比张一二有心计得多。张一二的死确实与他无关,所以几天关下来了,他的态度自始到现在还是不急不慢,一句怨言没有,更别说发火了。他吃过罐罐饭的,熟悉公安的一套,晓得急是没用的。

他先是蹲着的,后来干脆跪在地上了,说:“我的小哥嗳,这些话我已经说过几遍了,你要问,那我就再说一遍。”

“不要讲废话,我只要你回答最后一次见到你弟弟是什么时间?”靳副所长二郎腿不仅跷着,还不停地掂着。

“我再说一遍就是了,大概是上上个月,还没过国庆时,他来找我借过钱,我哪有钱借给他。我回了他,他就走了……”

张乙甲正说着,兵兵进来,老练地拖了张条凳依在乒乓球桌坐了下来,手托着腮帮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我已经提醒多少次了?说事一定要具体,什么时间?”靳副所长有点不耐烦。

“事情已经过去好长时间这叫我怎么能说准是哪一天?你们不要搞错了,张一二绝不是我杀的,我可是个好人嗳。”

靳副所长猛然发现有个小孩坐在旁边,问:“喂,你是干什么的?”

兵兵答:“不干什么,是你们公安员喊我来的。”

靳副所长猛地把桌子一拍说:“给我靠墙站着去,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老滋老味地,这是你看西洋景的地方啊?”

兵兵这趟到派出所的心境与上一趟完全不一样的,上次确实偷了东西,这次是协助破案被请来的。遭此训斥,岂能买帐,加上他把对周公安员的认识扩大了,认为公安员都是表面像个人,暗地里都是鬼。顿时火冒三丈,也使劲拍了下桌子,嚷道:“我既没偷又没抢,你凭什么这样凶?我爸爸虽然是走资派,但我根正苗红,我哥现在还是省革委会的常委了,官当的比你大得多。”

靳副所长嬉笑道:“哟嗬,小子还蛮有脾气的吗?”猛地站起身把脸一沉,吼道:“给我站到那边去。”

这倒把兵兵吓了一跳,但仍没动。

在张乙甲的面前连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住,靳副所长觉得太没面子了。他走近兵兵,抓起腑领就拖。兵兵把住乒乓球桌子,靳副所长一使劲乒乓球桌都拖歪了也没拖动兵兵。

“哟嗬,小子还蛮有能耐的吗?你看那是什么?”

靳副所长趁兵兵走神的时候,猛地一使劲想把兵兵拖开,没想到兵兵并没有松劲,仍把抓着乒乓球桌,只听“吱”地一声响,兵兵那件何老太婆帮做的解放装从门襟处被扯开了。那时人们很穷,对衣服的爱惜有时胜过生命。靳副所长知道闯祸了,心里有点愧疚和后悔,嘴上却说:“你这是件什么衣服,这么不经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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