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端着脸盆从病房里出来,瞧见远处周志达边打听边往这边过来,她把下嘴唇一咬,闭住一口气,待周志达走近使出最大的力气“呼”地一下把盆里的脏水都泼了过去。
周志达被淋成落水狗,刚要发火,看见是燕子,脸上堆起笑容说:“就这么巧,缘分啊。”
燕子看到周志达的难狈像也笑了,听到这话她收起笑容掉脸进了病房。
周志达掸着衣服跟着进来说:“还是那样水灵灵的。”
燕子不给他好脸,说:“你看我还理你啊。”说完放下脸盆摔门而去。
周志达跟到门口,一直盯着燕子的背影。
“是不是小周啊?”闭目养神的赛素花说话了。
“哎、哎,是我。”周志达这才回过身来。
赛素花睁开眼,见周志达一身的水,问:“外面下雨了?”
“没有,是刚才燕子泼的。”
赛素花立马火道:“燕子!你胜得不得了了,是不是啊?我马上起来刷你。”
“她已走远,不在跟前。”
“燕子现在确实有点变了,但再变,还是改不掉小孩子的脾气。别跟她置气,你坐。”
周志达没找到坐的,要在赛素花家里这时他肯定坐到了赛素花的床上,可是在这里,赛素花也不会让他坐的。就在旁边的空床上坐了下来。
“小周啊,我今儿苦可吃大了,晓得我为谁吃的苦?”
“晓得,是为我。来之前,在所里我问过老秦头了。”
“你已把老秦头抓到所里了?”
“不是我抓的,是他自己来的。”
“他倒知趣。不行,一定要治治那炉子秦,就是她搞得不得了了,竟跑来问燕子肚子是谁的。这不是吃的河水,管的宽吗?”
“我也在想这事。”
“有句话:小洞不补,大了吃苦。这事对我倒没什么,我只是替你想,得抓住老秦头,封住炉子秦的嘴。”
“你说得对,问题是怎么做?”
“噢,你连这还要我教你啊?我看你这公安员是白干的了。我住在这赖着不走,把病情扩大,你就说是老秦头把人打伤要坐牢的,那炉子秦肯定要求你,你就叫炉子秦来求我,事情不就成了吗?”
“对对对,是个好主意。”
俩人运筹得正得意,房门开了,顶医生进来,看了看吊瓶说:“这瓶水吊完就可以出院了。”
“哼――哼――”赛素花突然呻吟起来。
“怎么啦?刚才不是好好的吗?”顶医生搭了会儿脉,又听了会儿心跳,说:“回去后,要少烦神,少生气,就没事了。”
周志达说:“顶医生,她现在这样子,怎么能出院?”
顶医生看了一会周志达说:“那依你?”
“先住些日子再说,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哼哼”顶医生冷笑了两声说:“依你之前请你做件事。”
“什么事?”
“麻烦你,把大厅墙上的‘救死扶伤’四字换了。”
“换成什么?”
“见钱眼开。”
这是周志达第二次吃顶医生的钉子,他深知改变此人意见的难度不低于登天,叹道:“唉,你这个人噢,怎么这么死心眼。”
“这怎么叫死心眼呢?她的心脏先天不好,一急一累就会昏过去,过来就什么事也没得了,跟正常人一样,还有必要住院吗?有病住院,没病走人,这是规矩。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想你当民警的应当比我懂。”顶医生说到这从口袋里掏出信封往床头柜上一放,说:“这是我还你的锅贴粮票。”说完离去。
房间里俩人,苦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新招来,只好就汤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