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季名堂躺在血泊里哀嚎,他的眼神是悲愤和无助的,更是的却是冷笑,那一种冷意几乎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薛枚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尖上沾染了些许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就像是瞬间绽放的妖娆的彼岸花,据说,那一种花生长在黄泉路边,美得极其的妖艳。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双充满了恨意和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女孩儿吓得转身就想跑,可是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走不动,只得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手指紧紧地抠着衣角。
“季夏你这个小贱人,我这辈子都是被你害的,小贱人,小贱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扭曲的有些恐怖的脸,她却认得,那是薛枚的脸,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意。
“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女孩儿冷冷地说道,指尖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六岁那一年,她亲眼看到季名堂全身光溜溜地压在他的女学生的身上,后来她知道,薛枚也曾经是季名堂的学生,也曾经被他那样压在床榻上,不同的是,薛枚因此而怀孕了,薛家人私下里找到他,要么娶了薛枚,要么把他告上法庭,为了平息这种事情,季名堂不得不娶了她。
薛枚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就是她,她就是一个包袱,如果没有她的话,季名堂也就不用被迫娶薛枚,薛枚也用不着嫁给季名堂……
“小贱人,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的。”薛枚竭斯底里地大喊着,那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开始流血。
“啊——”季夏尖叫一声,猛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你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一个低沉却又性感的嗓音轻轻地响起,女孩儿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还坐了一个人,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如黑夜里的大海般深沉内敛的眸子,微抿着的两瓣薄唇,似是还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着他,一双澄澈的瞳孔似是流淌着灼人的气息。
“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他听到她刚才的尖叫声,便知道她一定是做噩梦了,只是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竟让她如此大的反应。
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拭去额前的一层细汗,动作轻柔,却又小心翼翼的。
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让后退,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脸颊刷地一片绯红,微微发烫。他唇畔的那一抹笑容极温柔,一刹那间钻进了她的心里。
良久,女孩儿才缓缓地说道:“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倒出了让人心疼的遭遇,男子微微皱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
“你不是走了吗?”女孩儿又问道,脸上的表情却没怎么变化,依旧淡淡的。
“事情都处理好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不过晚上还有一个饭局,可能会应酬到很晚。”男子斜斜地勾起唇角,眼眸中多了一份宠溺之色。
她想说什么嘴角蠕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与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一旦动了心便会万劫不复。
“你饿了吧!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饭。”声音依旧温柔,并不曾因为她的沉默而生出丝毫的怒气。
“好。”她从来都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坚强地活下去,即使卑微如尘埃一般,她也会守着自己的那一小块地。
男子微微扬起唇角,漾出一抹优雅的笑意,看着她绕过他匆匆地跑进了浴室里,紧接着便听到水龙头出水的哗啦声。
双手捧着水泼在自己的脸上,一丝丝的凉爽扑面而来,水珠顺着下颌滴落下去,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季夏让这镜子里那一张白皙的脸,一双杏核眼,直挺小巧的鼻梁,菱唇不点而朱,古典型的瓜子脸,邻居们都说她集合季名堂和薛枚所有的优点,不可否认的,季名堂即使四十多岁了,依旧保持着好的身材,一副温文儒雅的君子风范,薛枚也长得不错……
扯了一条干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不是要带我去吃饭吗?现在可以走了。”
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随即微微一笑,说道:“走吧!”
刚走出门口,便碰到对面的邻居,邻居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小夏,这是出去啊?”
“我表哥来看我,正好跟他一起出去吃饭。”说谎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面住的是一家四口,她跟他们并不熟悉,只是偶尔早上去学校的时候会碰上对面的女主人,她总是热情地拉着她说话,久而久之也就算是认识了。
“哦,原来是小夏的表哥,真是一表人才。”女邻居一脸的笑容,很是欣赏他,又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表哥成家了没有?”
秦言希微微一愣,不由得微蹙起眉心,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季夏已经笑吟吟地接了话,琅琅如玉的声音,“阿姨,您莫不是有好人家介绍给我表哥?他正好是单身,而且家境也不错……”
“这敢情好,我有个表妹正好从国外学成归来,要是表哥愿意的话,可以约个时间见一面。”女邻居似是越看越满意,笑得合不拢嘴的。13611750
“不好意思,我暂时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说完,拉着女孩儿加快了步子,手上的力道有些大,对她刚才的一番搅合,心里只是有些愤怒。
“喂!不想考虑结婚,谈恋爱也行啊!”女邻居朝着他们的背影喊了一声。
他拉着她小跑了一段路,一直到停车的地方,他才将她的手松开,深邃的眼眸中有一丝昏暗不明的愠怒,却被他极力地掩藏着。身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女孩儿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车厢中传来源源不断的冷气,总算是将身体里的那一丝燥热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