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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在网上等秋桐,但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到她头上的花环亮起来,于是我思量着是不是该去买一只小灵通,便于和她沟通。
本来我工作的第一志愿是先买个手机显摆显摆,但一来通话费用太高,高得我那点微薄的薪水只够用发电报一样精炼的语言来打电话,那得省略很多主谓宾,到时保准没人听得懂,沟通不成反添乱子。二来我还要攒点钱明年春天报名读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表哥表嫂说得对,社会抛弃我像抛弃一坨垃圾,x宝抛弃我像抛弃一坨包袱,但我们不能自己抛弃自己。这样算算下来,就只能买个小灵通了,总算聊胜于无,但有什么关系,关键咱老百姓讲实用,能有效沟通就行,秋桐用的也是一个小灵通,也没见用手机的人比她漂亮比她走得腰板更直。
射门的头像欢蹦乱跳地跳了起来,然后一阵哔哔声响,哥们在呀。
我说,我不该在吗?好像只许你上网不许别人聊天似的。
射门说,都说资本主义的工厂是血汗工厂,想不到教政治经济学的老头现在还在骗人,明天我要对那老头儿说,我一哥们儿就在资本主义的工厂上班,还有网上,跟咱们五星红旗下的学校一样,看他还怎么再忽悠。
我说,看来你把党和国家对你十二年的培育都排到十二指肠外去了,书上反复教导我们,资本主义是最具有伪善的隐蔽性的剥削制度。虽然现在是社会主义的太阳,太阳底下的一切工厂都得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办事,但是剥削还是有的,只是隐蔽在资本家冠冕堂皇的口号之下。
射门说,没关系,你要坚信,太阳最终会驱散乌云的。
我说,就像射门最终会对女友实施射门一样。
射门说,噢,忘了告诉你,我和双双交别了。
我没看明白,什么意思?
射门就骂我老土,交别都不懂吗?吻别你总该懂吧?性-交-告-别,简称交别,我们分手了。
我说,什么狗屁交别,我还以为你告别性交,要挥刀自宫呢。
射门说,挥刀自宫的事情永远与我无缘。
我说,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一点预兆都没有?
射门说,唉,她虽然也在成都,但不跟我一个学校,不能天天见面。在大学,那事儿太过泛滥成灾,身边的一个个同学都出双入对男欢女爱,看着就是一种难忍。所以,就在上周六,我们友好地交别了,我施展浑身解数用了五种高难度姿势让她满意而归,算是最后一次为她做点贡献。
我说,我靠!听说过爱不需要理由,但没听说过分手还有这种理由。
射门说,对她而言,可以光明正大和别人再来不用看着难爱,对我而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伟大的刘备不是说过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一个人一生总得换几身像样的衣服吧。
我说,大学就教这些吗?
射门不理我,自顾自地说,兄弟与前任交别以后,接下来扬了一次国威,现在穿的衣服是一个泊来货。
我说,哪国的?这么快就上手了?
射门说,俄罗斯的,来修汉语,兼学太极拳。
我说,是不是毛茸茸的?
射门说,我靠,你不要在朝天门见过几个毛茸茸的鬼妞就一杆子打翻一条船,那妞完全就是一个小号库娃,往那一站就让人胡思乱想。
我说,你小子交了桃花运,凭什么她看上你?
射门得意地笑了一个,凭我的胸肌与几根胸毛。
我忽然想起高中时代的几个全班之最来,好事者如射门流得很之流,对全班值得排行的东东作了一个严谨的统计与分析,弄出一个牛逼轰轰的排行榜,诸如李秀的胸脯最大比彭丹有过之而无不及,朱玉的屁股最有弹力流得很深有感触地说好比按一个充气六成饱的排球,马子豪的脚最臭可以飘过三栋教学楼而绕梁不绝,流得很的眼睛最具穿透力能看清女同学的内裤与胸罩,射门的鸡鸡毛最多已蔓延到肚脐连皮带都遮不住,到高三的时候甚至开始在胸膛上开辟了第二根据地,因而成了唯一的一个双料冠军:最多毛毛的鸡鸡和最有毛毛的胸膛。
射门对于自己几近人类返祖的胸膛长毛现象颇为得意,一直宣扬那是性欲强烈的最基本象征,如果条件允许,他可以跟黄帝一样日御百女而成仙得道,如果不是流得很牢牢占据了流得很的绰号,这个绰号几乎要为射门的这一句话而易主。
我说,看来洋妞喜欢你这种野人类型。
射门不满地说,洋妞才叫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