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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根灯柱上有一个2，也像刚出笼的小笼包一样笔迹新鲜。

我一路走过去，每根灯柱上都有一个新鲜的阿拉伯数字，3，4，5，6……一直到17。路灯把我的身影拉长又缩短然后踩在脚下，接着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

第十七根灯柱就在前方五米处，路灯下果然有一个女孩，她依栏独立，面向运河中来往不绝的货船，浅蓝色的中长型羽绒服从头开始将她包裹，像包子的外皮一样让我无法分辨这只包子是鲜肉还是酱肉还是豆沙，唯一能让我判断的是她的身材不错，像一条怕冷的小泥鳅。

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想到怕冷的小泥鳅？那是专属于秋桐的比喻。

我走进她，隐约有一丝香耐尔的味道。

“我在泥潭里苦苦挣扎，上帝在白云外冷冷观望。我是苏东坡的书僮。”

我把挣扎qq的个性签名念出来，再加上我的网名，应该算是一种比较奇怪的打招呼的方式，我想不出更合适的开场白方式，因为我没有见网友的经历。我至少没有走过去直接问，请问你是挣扎吗？我是苏东坡的书僮。这听起来很有点不像话。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但她在转身，她的转身非常慢，慢到比电影里的慢镜头还要慢十倍，像一个中风多年行动不便的老人那种转身。

我几乎有伸出手去搀她一把的想法，还有急不可待要转到她正面一窥究竟的冲动。

在那个漫长的转身动作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爆炸性地尖叫了一声。

那声尖叫像一条在垃圾桶旁觅食被十块石头同时砸中的野狗夹着尾巴的哀嚎，凄厉而清晰，穿透整条小巷。

我想狠狠地她一个耳光。

我想拼命地踹她一脚。

我想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向路灯柱往死里撞。

我想用一把尖刀狰狞地插进她的胸口。

我想跳下江兴大桥，跳进冰冷的运河水里，不要再浮起来不要再看到她。

我还想大哭，然后转身就逃。

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出来，我只是佝偻着身子摊开双手尖叫了一声，像十世冤魂碰到当初索去他性命的债主一样尖叫了一声。

挣扎！我看到挣扎，感觉心里就开始苦苦挣扎。

挣扎是张弛！

怪不得有一丝隐约的香耐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