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举臂一挥,让随行的副将抵挡住右肩王的攻势,自己则带着大部分兵马匆匆往营帐赶,并立即朝天空发送了支援信号,等着宇文祁都的到来。
这一日,阴雨绵绵,他的心胆战心惊,惊的不是宇文与夏侯的狼狈为奸,而是西门的话。西门说她身上的七日绝命并没有解,说如果没有他的心头肉,她活不过这个春天。
这是怎么回事?楚幕连的心头肉对她都没有用吗?还是,楚幕连根本没割他自己的心头肉?
因为不爱,所以才没有效吗?
他穿着银色甲衣站在阴雨绵绵里,陡然觉得沉重,又陡然雀跃起来。遂没有进营帐,只是站在细雨里,默默望着远方。
“主帅,末将寻到妙手回春了。”他的另一个副将兴匆匆过来向他禀报,微微喘着气,“是个满头银发的婆婆,随身布袋上绣了个春字,那个袋子跟主帅您形容的一模一样……”
“在哪里寻到的?”他眉微皱。
“在一里地外的树林里,当时她正昏迷……”
“我们去看看。”他道,总算带了几分惊喜与期待。寻这个妙手回春寻了这么多个月,今日总算有了些许线索,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有了些许安慰,不然他会忍不住怀疑银面屋子里躺着的那个银发老妇是妙手回春。
局势紧张的营地,他的士兵没有一个敢松懈,在薄雾轻漫阴雨绵绵里严防职守,等待大敌。妙手回春寻了来,似乎没人敢好奇。
只是等走到副将安置妙手回春营帐门口,他陡然停住脚步,慎重吩咐副将在这兵荒马乱之际去寻另一个人,然后掀起那营帐门,走进去。
妙手回春并没有传说中那么老态龙钟,一身太过素朴的粗布麻衣,宽宽松松,头上挽着灰色的头巾,是平常老妇人打扮,一点也不稀奇。只是,他怎么觉得眼熟呢。
而且,妙手回春见到他,明显往后后退了一步。
哦,对了,这身衣裳不正是他那夜在银面的小屋子里见到的那个呼呼大睡的老妇人身上穿的吗?
他负手而立,瞥了瞥她搁置在床上的那个布袋,问道:“你就是妙手回春?”他的人已经确认了那个布袋是为妙手回春所有,但是也不排除有人冒充妙手回春混进来的可能。
老妇人不点头也不摇头,一身灰衣沾满泥浆,露出面纱的眼睛看了看他,立即想往外面走。
门外的守门士兵自是没有让她出去,将她挡了回来。
“你是妙手回春吗?”他又问了遍,以为她是害怕,放缓语速,“如果你是妙手回春,我绝不杀你,我只是想让你救个人。”
“我……”被弄成妙手回春模样的映雪嘶哑出声,反问他:“是不是如果我救了那个人,你就放我出去?”
不明白西门大哥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将她放在这个男人寻得着她的地方,而且让她换上妙手回春的粗布麻衣,带着她的医袋。她被抓进来了,还容易出去吗?
“恩。”高达的男人薄唇紧抿,一直盯着她,嗓音不带丝毫威胁:“只要你救了她,我绝不伤害你,并赏你一生用不完的财物。”
“如果我不是妙手回春呢?”她悄悄捏紧袖子。
男人瞥瞥那个代表妙手回春身份的布袋,嗓音平稳却带着某种无形的戾气:“冒充,杀无赦!你自己考虑清楚!”
旋即,他最后看她一眼,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似是果真给时间空间她考虑清楚。
她依旧站在那里,陡觉苍天无眼。呵呵,这就是西门大哥的用意吗?
莫待无风空待望第五十四章
军营里马蹄声和脚步声纷踏,将军带着将士一阵一阵的走过,铁骨铮铮上前线,映雪坐在帐内一直静静听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战事打起来了,那个男人没有时间再来理会她,却将她关在这里,不准她走出去。
有火夫给她送来了简单的饮食和一套干净的老妇人穿的粗布麻衣,然后奇怪的看了她宽松衣衫下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出去了。
她轻抚着肚皮,花白的柳眉蹙起。
来这个营里两日,除了那个男人没有奇怪表情,其他见过她的人都要露出这种鄙夷之色,给她脸色看。一个头发花白,连眉毛和睫毛都白掉了的老妪怀孕是件很可笑的事吧,或者他们以为她得了什么大肚子怪病,怕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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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不对,她现在是妙手回春,那个不大讨喜尖酸刻薄的老婆婆,空有一身医术,却是个难缠之人。行事疯癫,好吃懒做,小肚鸡肠……
呵,缺点还真多呢。她站起身,拿起那套粗布麻衣将身上一身泥浆的脏衣裳换掉,再有所防备的用自己的银针去探那碗搁着菜的白米饭,确定无恙才肯拿起筷子吃。
肚子饿了就该吃,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