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好,你退下去。”他轻轻挥退内侍,眉心皱得更深,再吩咐其他宫女:“你们先送绾昭仪回去。。。。。。”
“是。”
映雪没有做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映雪!”他从背后喊她,补上一句:“稍后我会去你的茞若隔过夜。”
映雪身形维顿,淡漠道:“既然夜已深,那皇上还是在此歇下吧,民女先告退了。”说着,脚步迈出了门槛,疾步往左边走。
“映雪!”连胤轩连忙大步过来拽住她的纤臂,将她拉过来让她面对他,“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她甩开他,脸上并没有怒气:“进去吧,她在等着你,我今天很累,想回去休息了。”
连胤轩盯着她的脸,没有再过来扯她,静静看了她一会,侧颜对旁边宫女吩咐道:“送她回去吧,稍后朕会去茞若阁。”
“那民女告退了。”这次映雪对他欠身行告退之礼,羽睫轻掩,没有再看他,转身往前走。
今夜她差点忘记了他还有个连绛霜,还有个孩子,原来刚才的甜蜜又是一场梦。
转过身去后,她一脸痛苦,脚下的步子却很稳,一步一步走出这个男人的视线,不然他看到其实很在乎。
没入转角,她绷直的双肩垮下来,陡然在画廊的廊椅上坐了,不想再行走。两个掌灯宫女也不敢催她,默默站立在旁,静候不吱声。
她头上绾起的青丝刚才全在马车上让他给弄散了,以遮住她纤长脖子上大大小小的吻痕,红润唇瓣微肿,留下被重重吸吮过的痕迹。
用修长玉指轻抚那里,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哭的是幸福时刻的短暂,笑的是命运对她的捉弄。连绛霜是她双生妹妹的可能性已经占了九分,如果莲绱的女子不是都长一个模样,如果当年被抱出去的妹妹还活着,你们这个一分的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如果果真是她妹妹,你们她们姐妹二人现在就是共侍一夫,共侍一夫呵,她怎么能跟自己的妹妹抢男人?老天在跟她开玩笑么?
想到此,她烦躁起身,终是往昭阳茞若而去,一路走得很快,进入屋子里就将一身太监服给脱下来了,再扯掉那身轻纱,洗了个澡,静静躺在床榻上。
米色重重纱帐遮住了外头的一切,灯罩里的灯火朦朦胧胧,满室檀香香气怡人,她闭着眼睛,无法成眠。
“映雪!”有人蓦然唤她,声音从帐顶处传来,低沉而惊喜:“映雪!”
“银面!”她同样惊得坐起,两件抬首去寻他,却见银面穿了一身洁白无瑕的缎袍,小心翼翼在帐子顶。一身浅袍,只见沉稳内敛。
“让她们出去。”他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外面站着的宫女。
她会意,对帐外道:“我要歇了,你们那退下去吧。”
“是。”宫女不觉有异,盈了盈身,井然有序退出去,并把雕花木门带上。
银面这才从帐子顶轻跃下来,站在帐子外等她,轻道:“你不必出来,我说完几句话就走。”烛光中,只见那张绝美绝伦的脸被毁了半边。
帐子内的映雪听着,依旧撩开纱帐起了身,并取了架子上的外衣披上,为银面倒茶,“我们坐下谈。”其实她想说得是,银面,为什么你这么久么有出来。只是。。。。。。
银面依言坐下,并未喝茶,只是执着的看着她:“你打算呆在宫里?”
“不打算。”她清浅答了,黛眉轻抬:“这里不属于我,莲绱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他答应和你一起去吗?”银面试探着问。
映雪眸中闪烁,却答不出一语,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你对他没有把握。”银面一针见血为她剥开,非常担忧:“是不是有什么绊住了你的脚步?我知道他醒了,活过来了。但是如果你想留在他身边,那你就要与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
“我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她苦涩一笑,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我不能让他为了我放弃他的江山大业,为了我砍断他翱翔的翅膀。。。。。。我会离开的,只是在走之前我想知道湄妃当年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憎恨她?”
“知道了只会多一个人痛苦而已,他不让你知道是想保护你。”
“银面。”她陡然转过视线看他,水眸在烛光点点中仿若泫然欲泣:“你以后怎么办?为什么右肩王还不肯给解药你?如果你和西门大哥分开,你们就能独自活着,没有办法让你们分开吗?”
“有。”银面敛眸,一身白衣与他严肃内敛的脸有些不搭,却也有种拒人千里的问道:“将我们分开的解药是父王,只要父王死了,找到了愿意给我提供身体的人,我和西门就能分开为两个人。但是,我希望父王能好好的活着,安享晚年。”
“他不可能会安享晚年的。”映雪冷然,心疼瞧着银面:“他现在还在莲绱打算东山再起,虎老雄心在。而他从来只把你当一颗复仇的棋子,不念半点情分。。。。。。银面,你应该为自己活着。。。。。”
“映雪,如果我能活着,你愿意嫁给我吗?”银面猛然道,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忘了他,嫁给我。”
“银面?”映雪从他掌中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回望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现在有妩尘,已经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