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龙体要紧,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儿是哪里不舒服?请御医了吗?”宁太后也看到了儿子那脸不正常的白,看着他身边的皇后,问她:“怎么回事?”
“回母后,皇上可能是旧疾犯了,儿臣请过御医……”
“皇后,朕没事。”连胤轩打断她,也不答母后的话,转首对众人大声道:“今日是长公主大喜之日,朕要亲自送嫁至宫门,以做到普天同庆,君民同庆!另外,朕在此还要宣布一件事!”
说着,看看一旁的叶云坤,剑眉飞扬起来:“驸马叶云坤,原大内侍卫统领冷炎,七年前在护朕去卞州路上遭叛贼宇文祁都陷害,导致满门抄斩。今日朕为他洗清冤屈,还复其正身,封冷公靖国公名号,赐冷炎免死金牌,终身无死罪!”
“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起吧。”他伸手去掺跪在地上的叶云坤和青楚,道:“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朕来凑凑热闹,来个双喜临门。”
“谢皇上!”
“……”连胤轩抿起薄唇,示意青楚上轿出发。而后与叶云坤对视一眼,重新上了龙车敛眉不置一语,绛霜则坐了凤撵跟在后面,如此盛大排场的穿梭在皇宫的红墙长巷中。
映雪身为昭仪并没有参加这样隆重的盛会,只是在她的茝若房安安静静坐着,逗着小妩尘玩。她亲自为妩尘做了一个小拨浪鼓,手把手的教孩子玩,玩累了将她放在摇篮里哄睡过去。
楚幕连在几日前出宫了,带着湄颜留给他的那颗紫色水晶珠子,回到了莲绱。却不知为何,她总是记起他离去前对她说的那句“你要好好保重!”
也许是他当时说的太感伤吧,离别前的感伤,因为大家都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面还是个未知数。有些人,也许真的要从此天各一方了。
她站起身,交代了芷兰几句,而后急匆匆往德骅殿方向走。今日的确是青楚的大喜之日,但她也没忘记后宫里有个朱樱。
“不要过去!”有人挡在了她的轿子面前,将她从轿子里拉出来,吼道:“好好在昭阳呆着,哪儿都不要去!”
她吓了一跳,甩开西门的手:“西门大哥,你怎么了?”
眼前的西门剑眉紧缩,怒气薄生,虽说是一身白衣,却带着一股冷凛与犀利,说话的语气更是霸道倨傲,目光如刀子剐着她。她的西门大哥什么时候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回去!”眼前的男人不肯退一步,嗓音愈加冷起来,“德骅殿的事你根本管不了,掺和进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那温祺怎么办?”她也冷起来,道:“如果温祺真的要在今日闹事,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朱樱是不会替他着想的,他的皇兄今日也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呵,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自投罗网。”西门的眉拧得更深,灼灼看着她:“所以说他是孩子心性,不跌一跤他是不会悔改的,而且朱樱在宫里有同党,不用此法根本抓不出他。”
“你……”映雪看着那双眸子,心头渐渐升起迷雾,“西门大哥,你跟连胤轩说了一样的话,你也赞成他这么做?”
“嗯。”西门不置可否,长身玉立,睨着她:“朱樱已经在动乱了,广午门和武德门烽烟四起,冥党做前锋杀开一条血路,而他们集结的各地乱党则趁势涌进来,数量比我们想象中要多。所以,长公主今日怕是嫁不成了。”
“你们原本就没打算让今日成为嫁娶之日!”映雪音量微抬,蹙眉:“连胤轩有没有说过怎么处置温祺?还有无辜的萧阑歆,她快死了,不应该让她的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娘……”
“你还这么关心萧阑歆的死活?”西门冷冷一笑,眸中墨色流转,没有一点玩世不恭的样子,“她是罪有应得,活该受罪,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算是一种解脱。”
“她死了?”映雪惊了一下。
“还没有。”西门的眸子高深莫测起来,陡然挥手示意身后的侍从拖出一个瘦骨嶙峋的昏迷女子,扔在她面前,冷道:“这是我刚从德骅殿搜出来的,还剩一口气,如果你想救她,就回到昭阳去。”
映雪这才发现西门的身后带了几个戴着半块面具的暗卫,冷冷立在她的轿子前,不让她的随侍过去。看来是执意拦定她了。她道:“西门大哥,是连胤轩让你这么做的?”
“映雪,如果你相信他,就应该什么事也不要插手。”这是西门冷冷的回答,而后最后看她一眼,转身大步往回走。他应该是有急事的,步履快速沉稳,带着他的暗卫几步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看他的背影片刻,心头挥散不去那奇怪的感觉。随即看向躺在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萧阑歆,终是打了退堂鼓,示意侍从将萧阑歆扶到轿子里,走回茝若房。
天已暮色,老鸦在荒郊凄啼,双翅一抖,在森林里引起一阵骚动,而后又平静下来,只闻风声。
这里是西京八里坪的那片野林,放眼望去,全是壁立挺直的白桦树,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两匹马儿在甩着尾巴吃草,身后的马车车帘子在晚风中一荡一荡,非常安静,而后突然让一只白嫩的素手撩开,探出浅浅睡眼朦胧的脸。
“月筝姐姐,这里是哪里?”她对着那背靠在树干上,望着落日沉思的女子问道,一时反应不过来此刻的情况。
月筝侧脸忧伤,让夕阳染得红红一圈,不动不停。她本背靠在白桦树上想自己的心思,突听到浅浅的声音,忙用手抹抹眼角转过头来,笑道:“我们出宫了。”
“出宫了?”浅浅虚弱的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边看四周的景色,皱眉道:“我们是不是要去青衣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