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萝花起来了,边梳着头边进了厨房,女人虽是睡眼松醒,但微红的脸色还可以看出一夜的满足。唐小乙就迎了过来,说,嫂嫂,我来替你梳。女人道,这如何是好。唐小钥打来了洗脸水说,替嫂嫂做点事应该,再说还要嫂哥帮忙呢!
我一个寡妇人家能帮妹子些啥?听了,两女子就神秘的笑。
唐小乙道,嫂嫂这发还这般柔顺,是不是天天涂啥子药膏?女人道,哪来啥子药膏啊,不就是那山茶果呗。唐小钥道,你是天生的,上天疼爱你,就是不涂啥子也是好的。女人道,这人懒了,两天没空洗梳了,今天得妹子一梳,好生舒服。
唐小乙道,这下可好,有海哥回来了,天天替你梳,就越来越年轻变黄花闺女的。女人道,你俩莫要拿我来取笑罢,我一寡妇的苦谁知道。不死就不错了,还这般嘲笑我?
有男人爱,女人就会年轻的。个头稍矮点的唐小钥道。女人道,你俩今天就直说罢。平素里却很少来的,今天这般对我献殷勤,有何用意直说了罢。
两人道,有空了,来看看你,早就想来陪陪你,有啥子用意哟。
女人就笑,对男人说,海哥,你歇会我来。说着就揭了大锅盖,里面的红薯藤叶猪食已有八分熟,一股滚开的水柱从锅中冒出来约有半尺来高的豹头泉,接着就慢慢的倒散开去了。女人从炒台边的大木桶里用一只竹编的小撮箕撮了半撮米糠倒进了开着的猪食上,接着又捧了两捧玉米面放进锅里,就用根三尺长的半截扁担在猪潲锅里搅拌了起来。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抢过了说,我来。女人道,轻点,过猛了会烫着的。
还真让女人说对了,男人用力过猛,锅中溅起两点浆食牢牢的粘在了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忙缩了手,轻声道,这东西还认生呢!女人见状忙舀了冷水过来淋了,用口在男人手臂上吻吸着,说,海哥,还疼吗?男人道,这算啥子,不就一长脚蚊咬了下呗。
在火塘上架锅正要炒菜的唐小乙笑了开来。说,嫂嫂那一吻就管用,比灵丹还灵的。男人用半截扁担弄平了猪食,女人道,减火呗,让那余火就够了。男人跑到了灶台后把几根燃着的柴火退了出来,淋了些水熄了,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烟雾。
伙房的门呯的一声开了,蔓萝花七岁的儿子身上背着一个竹蔑编制的鱼转(一捕鱼工具),一身的水与泥。孩子高兴得声音就有点变了说,爹爹,爹爹,我捉了好些鱼,你快来看。大家围了过来,只见这鱼转成葫芦型的肚子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田鱼,鱼转另一头成大喇叭的入口的竹蔑上还挂有来不及洗去的浮萍与水草还有田泥。
我的乖仔,娘亲还以为你还在睡呢!你啥子时候出去的?蔓萝花爱怜地捧着儿子的头说。
你去时,咋不叫上爹爹?思人道。
爹爹与娘亲辛苦,乖仔不要惊动你们的。孩子这一说,男人女人相互对视一笑。女人忙说,快点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着凉的。孩子进了房间。
两个当姑姑的过了来一个提着鱼转的喇叭口,一个把鱼转葫芦型的尾巴上系着的绳子解开了,用力掰开轻轻的抖着那大大小小的鱼儿就下到了一个木盆里,蔓萝花舀来一大瓢水,那鱼儿有了水全活了过来。几条肥实的鱼鳅在木盆里肆意妄为的上下蹿动,引得好几条三指宽的鲫鱼性趣大发也甩动着尾巴试图占有一席之地。在它们的带动下,几条文静的胡子鲢鱼也不时地搅动起了自己的长尾巴,一时间,木盆里如炸开锅。几条小白条鱼干脆从盆里跳了出来蹿到地上不停的翘起头与尾。
孩子换了条裤子就出来了,迫不急待的蹲木盆边把手伸进盆里去捉那最大的一条胡子鲢鱼,引得众鱼儿一阵大乱,弹得他一脸的水珠。
蔓萝花一边替儿子掐起鱼来,一边问,乖仔,你告诉娘亲,在哪捉的鱼?儿子道,我放了我家的一块田水,水快干时,那鱼就一个一个的下到田水口就进了我的鱼转。娘亲道,那田里的水很深,那水很急,你小小年纪咋能安放这鱼转的?你告诉娘亲,一定有人帮你的。
儿子道,没有,就是我一个人放的水。蔓萝花道,你骗娘亲,你是搬不动那田水口的石头的,上面河沟里下来的水也很大,你是塞不住的。一定有人帮你,乖仔,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毛崽叔叔?
孩子不说话了,蔓萝花道,下次去捉鱼时要叫上爹爹与娘亲,要不,我的乖仔不小心落了水没人拉,娘亲与爹爹就没了乖仔,娘亲与爹爹会伤心一辈子的。知道吗?
孩子听话地点点头。
从明天起,我要天天陪乖仔捉鱼去。男人道,孩子又开心地跳了起来说,爹爹,我们专捉河里的鲤鱼去。我最喜欢那红鲤鱼的。男人道,好,我们就专门找那红鲤鱼。
大家把鱼收拾干净,俩个姑姑把鱼放锅里煎了,满屋的鱼香,满屋的笑语。
唐小乙,唐小钥替思海与蔓萝花做了饭菜后却走了,再三的挽留两女子也不吃钓,出了院门俩仙女才回头一笑说,下午还来的。
一家三人美美的吃了早饭,男人坐火塘边替孩子修补着那捉鱼的鱼转工具,一边问女人,那两个妹子来求我做啥子呢?女人道,去替她唐小钥家蹲窝子守野猪,今年雨水好,那满坡的红苕与苞米正长得壮实再有半月就收了。男人道,她们家没男人?女人道,两家的爹爹病了,一个十来岁的弟弟能去守吗?男人说,这也是。
女人道,两家老头就是谋财鬼,看了老黄历说是今年收成好,就拼了命的种了一边坡,舍不得那黑油油的土地。谁知这几天却身体不适了。
男人问道,那不与别家男人换换,待病好了就还人家个人情?
女人笑,说,家家都忙的,与谁换呀,再说你也是半个桃花村人了,讨你帮个忙就不行?
男人憨笑起来,咋不行呢,就怕你误会了咱,我跟两个女子去守窝子,你不吃完了那一大坛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