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敢不敢留下姓名。”那耳戴金环的大汉不服地出言相激。
“你只需知道本姑娘是落霞山江门寨的就行了,至于是谁,你不配知道。”江小楼擦拭几下刀身,收刀入鞘。“还不舍得走,等我送你就不是回家了,大个儿。”
落霞山周围,江门寨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到江门寨,三人虽不情愿,却也还是迅速逃开了。
见三人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江小楼得意地哼了一声,回头却看到白衣书生正挑眉看着她,剑眉星目中带一份淡淡的儒雅和镇定。
“姑娘,不介意帮我松开绳子吧。”原来白衣书生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怪不得背着手不动呢。
“好啊。”江小楼话未说完就已经闪到白衣书生的身后,快速地解着绳子。
啊,碰到他的手了,啊,啊,碰到他的衣服了,恩?怎么绳子这么难解。
“敢问姑娘,为何要解在下的腰带?”白衣书生面色不善地开口。
“我我看...看错了,马上给你松绑。”江小楼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她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能让白衣书生认为自己是个好色女人呢。
“其实,刚刚我不是故意的,绳子就在你腰带的旁边,我真的是看错了,看错了。”江小楼焦急地解释着。
“无妨,在下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白衣书生疏离有礼地保拳欠身。
“那就好。”江小楼放下心来。“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到哪里了?”看白衣书生双眉紧皱,好像有心事,江小楼鸡婆地问。
“姑娘,我们是否见过?”白衣书生望着江小楼问道。
听到白衣书生还记得她,江小楼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彩:“是啊,我们在泉州城见过。我拉着你跑的。”
白衣书生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原来是那位要吃荔枝的姑娘。”沉吟片刻,白衣书生又说:“姑娘相救在下虽然多余,但也算行侠仗义,后会有期。”说完抬腿就走。
“啊...你等等,怎么说也是本姑娘救了你,你不谢就算了,还说我救你多余。”江小楼闻言气愤地说,现在这种情形,就算他是神仙下凡也不可饶恕,她江小楼还从没有被人这样轻视嫌弃过。
那人不理会江小楼说的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算我江小楼晦气,长的不赖,怎么说话这么讨厌。”看着身影远去的方向,江小楼的失望溢于言表。
即将消失的身影顿了顿,随即消失在江小楼的视线里。
楼何处听风雨,自有弄箫不归人。
离泉州城不远处的一座小镇上,江小楼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整整三天了,她找人找很灰心,是啊,在这个小镇子上,怎么能指望找到文武全才的高人帮她呢。意识到此,江小楼暗骂自己没脑子。去泉州城怎么了,就算牛聿风真的寻来,她又怕什么,自己还不是为了猎到承天的镖,做的可是正事。
再说了,去泉州顺便可以探探承天镖局的情形,嘿嘿,一举两得。
江小楼走在泉州城的大街上,突然眼前一亮,在岔路口依稀看见白衣身影晃过,一阵风带起衣角边,也撩起江小楼的心。静望,市井喧嚣,唯有那白衣如隔离尘世般纤尘不染,却又隐于其中。
江小楼努力向那快要淹没在人群中的白衣奔去,却不知是否能抓住一片衣角。
回到下榻处,江小楼食不知味地吃着店小二刚送来的烧牛肉,挤了半天也没找到白衣书生,白衣书生既然是考生,应该有些学问的,可是又没考上,估计学问也一般吧。不过认字写信应该没问题的,要是会武功就更好了。不知不觉她已把白衣书生当做她要找的后备人选了。
“大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声音惊喜地喊道。
客站门口站定两男一女,那女人直奔江小楼扑来。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朱菲菲那个跟屁虫了。没叫自己大当家算是聪明了。
“不是让你呆在山上么,你怎么跑出来了?”江小楼喝口茶润喉,眼也不抬继续吃。
“我担心你呀,放心,我趁老刘师傅采买,跟着跑出来的,没人发现。”朱菲菲保证。
信你才有鬼!江小楼暗道。嘴上却说:“那就好,饿不饿?”
朱菲菲摇摇头:“刚吃过。”
这时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也走过来,青衣男子徐徐坐下说道:“又见面了,东西呢?”
抬眼看去,原来是那天跟她抢剑穗的小白脸贱人。“我好像不认识你,那边有空位。”
“年纪轻轻,记性这么差,好,我提醒你一下。”说着,从自己的内襟掏出一条金丝剑穗,在江小楼面前晃阿晃的。
“猪肥肥,我给你的剑穗呢?”江小楼看到青衣小白脸手中的剑穗正是自己贿赂朱菲菲的,上面有她在金丝上加的几条晶莹剔透的碧玉蚕丝。
“大小姐,我有件事情跟你说,其实我已经答应嫁给段青衣了,他看我有一条剑穗,想要另一条做为定亲信物。”朱菲菲鼓起勇气小声说。
可是江小楼只听到大小姐三个字,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客栈角落里不知何时进来的白衣身影,就怕自己一眨眼人就不见。其它那些话自动屏蔽掉了。
“喂,我们还挺有缘的。”不等大脑反应,江小楼的腿和嘴已经自觉自发地上前套近乎了。
见白衣书生不理睬自己,江小楼尴尬地挠挠头,说出自己宵想很久的话:“跟你谈件正经事,我现在呢,自己做点小生意,但是缺一个帮手,你知道,就是算算账,管管钱那种,我看你一个落榜书生,应该没什么钱的哦,如果你愿意来帮我,我不但可以给你很高的报酬,而且也不妨碍你继续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吴瑶问。”白衣书生淡淡地说。
什么?还不让她问。江小楼瞪圆了本就不小的眼睛。
“在下姓吴名瑶问。”吴瑶问解释道。
“是这样啊。我叫江小楼。”江小楼心想,有门哎。
就在江小楼想继续游说他的时候,他星目微眯,爽快地拒绝了。“在下吴瑶问虽一介书生,也还没有落魄到寄人篱下的境况,有劳江姑娘费心,请回吧。”
哦,书生的酸腐气息又来了,不过她喜欢。
“你读这么多书,肯定学问大,所以我是请你帮我,这怎么是同情呢。”江小楼耐心地劝导。
“不必多说,在下不会同意的。”吴瑶问漠然。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江小楼便不再说话,只要跟定他,加以时日,肯定能说服他。
“好吧,吴公子。”想想‘蜈蚣子’不太好听,于是改口叫吴瑶问。在落霞山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江小楼难免对称呼很敏感。
“吴瑶问,怎么说我也救过你,虽谈不上是朋友,也可以说是露水之交。能不能聊两句?”江小楼又开始用连她自己也不甚了解的成语。
听到江小楼说露水之交,吴瑶问一口茶喷了出来:“咳,江姑娘不要信口胡说,我们只有三面之缘,又怎会有露水之说呢。”
“用在这里不对么,我识字不多,所以不懂。”江小楼坦白地说。
吴瑶问赧然地点点头:“江姑娘,露水之交,指的是短暂的男女相会,不正当的野合。所以你用的非常不当。”
听到吴瑶问的解说,江小楼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在他面前总是想找地缝呢。
“既有缘,再见亦是朋友,我会在这客栈住十天,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吴瑶问冲江小楼微微一笑,桌下食指有意无意地滑过腰带,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十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