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黑暗中显露着明亮的光线――那是男生宿舍,洛尔的单人房间――西雅不能离去的地方。
西雅守在洛尔的床边,后者则病怏怏的坐在床上。
“后来,我们就分了有趣的小组,不是么?”西雅笑着说。那微笑是她自然情感的流露。
洛尔也微笑的点头,但那微笑却像是千方百计勉强挤出来的一样,虽然很美丽,但极其不自然。
西雅心痛的抚摸起他那苍白无力的左手,“真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我也是啊,你知道我进米瑟的理由么?其实你应该明白,我的欲望只有健康。”
“是么。”
洛尔温柔的望着她,“当然还有你。”
“洛尔……”
西雅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明丽闪烁的玻璃。
“好啦好啦,别这样,都快要哭出来似的。不准哭哦~”
“哪有啊,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的病?”
西雅点点头,“之前你一直说是普通的感冒,可是现在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我当然想说,只是不希望你们担心我。况且,就将被送入米瑟之家了,我以为没什么好困惑的了。一进入米瑟,不就是获得了永恒的健康了么?”
“你怎么那么傻啊!?”
洛尔笑了笑,他费力的抬起了左手――西雅知道他想摸摸自己的脸――她把脸凑了过去。
“我还能摸到你,还能感受到你,这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洛尔,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啊!?”
“别在意啊,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加重你我的恐惧。在法雅是没有医生的,不是么?健康,就能活下去;病魔,就泰然自若的接受死亡。”
西雅的嘴唇开始颤抖,她害怕了。
洛尔握紧了她的手,“没什么好担心的,真的――”
“你都这样了还让人怎么放心得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好不容易对你说出了心意,好不容易让你牵着我的手,好不容易……”
洛尔猛地拽了一下西雅的手,让她不得不倒在他的怀里。
她没有挣扎,而是嚎啕大哭。
“哭吧,也许哭出来会更好一些。”
西雅哭得很伤心,边哭还边骂着洛尔:
“你真该死,你该死该死该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洛尔没有吱声,任由她漫骂着。她的每一句话中不都是透露着她的关心与爱意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残酷。而唯一的靠山眼见又要垮了,那种心碎的感觉罗尔明白,就像他的病初犯时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创造机会去改变。只有乖乖的接受命运女神的安排。
洛尔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与其天天愁眉苦脸的活着,倒不如开开心的过好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要在活着的期间创造出许许多多的乐趣,与西雅分享,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着自己地存在。
――直到他倒下。
西雅的哭声渐渐小了,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自觉地抬起了头,抹干了泪。
“哭出来就好些了吧?”洛尔问。
“是的。还有――”
西雅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还有――’是指什么?”
西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坚定地说:“我要带你去看病。”
洛尔的房间顿时变得出奇的安静,似乎就连玻璃墙板热胀冷缩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见。
洛尔被西雅的话吓傻了,愣愣地望着他,虽然张着嘴,可半晌也没出声。
“洛尔,你还在等什么呢?等死神慢慢到来取走你的性命么?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和他对抗,不是么?”
洛尔仍没有吱声。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得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组织语言。
“我们只要争得米瑟的同意,就可以去人间了,我听说人间的医疗技术很精湛的。况且,我们的身体和凡人身体构造一样,治疗起来也比较方便――”
“那样就会不了法雅,更不能去米瑟之家了。”洛尔终于开口了,但他是反对的。
“与其在这里悲惨的死掉,倒不如在人间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啊。”
“可是,就算是到了人间也不一定能治好啊!”
“那总得试试吧!”
“我不想冒险。”洛尔坚定地说。
“为什么啊?”西雅十分不理解,“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啊。”
“除非――”
“除非什么?”西雅问。
“除非你不来。”
*
……
“安德鲁,你是跟哪一组的啊?”米瑟俯下身,问。
安德鲁嘟着小嘴,皱起了眉头:
“门罗…佐伊?”
“哈~”蒂凡妮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了。她戳了戳佐伊,说:“看来,你和门罗发展的很不错么,命中注定啊~一定要把安德鲁当作你们的孩子看待咩~”蒂凡妮模仿着佐伊的口气,故意把“咩”字拖得老长。
佐伊白了她一眼,但又不失以往的风度、口气与出人意料的冷静。“呀呀~小妮妮说的真让人想入非非啊~你放心,我和门罗决不会像你和莫洛那样分分合合吃醋闹腾得~小安德鲁么――”佐伊撇了一眼安德鲁,笑着眯着眼睛说:“我会像最亲的弟弟一样对待的~”
蒂凡妮早已气歪了嘴,一个劲地直给莫洛眼色看。
因为刚刚还和蒂凡妮不合,所以莫洛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米瑟笑了笑,对门罗说:“佐伊似乎已经表过态了,那你呢?照顾安德鲁,你行么?”
“以神的名义担保。”
门罗沉着冷静地说,脸上毫无一点感情色彩,倒像是在履行神圣的使命一样。
门罗让安德鲁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是喜欢,也说不上是讨厌,反正他觉得门罗的气质很独特。“就这么承诺,让人觉得有些含糊了哦。”米瑟对她说,“像佐伊那样的保证,你能做到么?”
门罗思忖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令米瑟放心,令安德鲁感到幸福的话:
“我会把他当作我唯一的弟弟看待,唯一的亲人看待。”
佐伊幸灾乐祸地瞅了蒂凡妮一眼,“呀呀~看来某人要嫉妒我们咧~”
“佐伊!!!”蒂凡妮终于忍无可忍,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可佐伊在不经意间轻轻地向后一退,使她落了个空,歪歪斜斜的跌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莫洛立刻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蒂凡妮的腰。这才使她没有重重的栽在地上。
望着莫洛那双充满魅力的眸子,蒂凡妮的脸上不由得起了密密麻麻地“疹子”――红成了一片。
洛尔突然想起了什么,“看来你妹妹被你传染了啊。”
西雅害羞地低下了头。
“明明就是喜欢么。”洛尔说。
西雅撇过了头。
“呀~莫洛兄出手还真是惊人啊~随便一伸手,就搂住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咩~”佐伊怎会丢掉这大好时机,“小妮妮啊,还真是羡慕你呢~”
“你……”蒂凡妮的脸,一边青,一边红。
蒂凡妮无奈的递给了莫洛一个眼神,像是在说“帮帮我”之类的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莫洛一直深情的望着怀中的蒂凡妮,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快放我下来啊!”蒂凡妮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始挣扎。
莫洛没有放手。
“我可不想打你,你快放我下来,否则……”
“呃!”
门罗迅速捂住了安德鲁的眼睛。
“呀~真是浪漫啊~”
莫洛深深地吻着蒂凡妮,那种暗恋的情愫终于在这一秒,或是10秒内有了结果。
西雅看傻了眼,完全没有感觉到洛尔在此刻已经握紧了自己的手。
佐伊看上去很喜欢这样的画面,不停地拉扯着门罗,“看啊看啊,很浪漫吧~”
“安德鲁,记住,你的哥哥很好色。”门罗冷不丁的对安德鲁说。
佐伊挑起了眉。
凯蒂觉得身后有人在地注视自己,她回过头――果然,兰斯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凯蒂走了过去,“干吗看着我啊?”
“你不觉得她们发展的很快么?”兰斯问。
“呃……”凯蒂见他们仍彼此陶醉的深吻,点了点头,“确实,我承认。怎么,这在你心中激起了~涟漪?”凯蒂挑逗道。
兰斯半张着嘴,没有说话。
“哎呀,如果有心仪的女孩子就去追嘛,婆婆妈妈的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兰斯抬起了头,无辜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看你样子就清楚啦~犹犹豫豫地,心里又好像在偷着乐似的。”
因为兰斯的距离在凯蒂的“一米之内”,所以凯蒂能看透他的心情。
“我怕她会拒绝我。”
“不会的,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帮你啊~”
“她就在我心里。”
“呃。”
凯蒂愣住了。她也看到了兰斯心里的那个心仪女孩儿的名字。
很清楚的名字。
在熟悉不过了:凯蒂。
“我…?”
兰斯微笑着点了点头,“不介意和我交往吧?”
“这个…那个…”凯蒂支支吾吾起来。也难怪,毕竟才认识了半天不到,就这样被“五株草”中的正点男看中,难免有些费解。
凯蒂本想说“让我考虑考虑”,可最后出口的,确是一句“我很乐意”。
兰斯笑了。
凯蒂也终于被蒂凡妮她们传染了,脸上不觉得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米瑟见大家都开始了自己的爱情,心里喜滋滋的。可他无意中看到了被晾在一旁的维拉,和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罗莱特,不禁担忧起来。
“罗莱特,你也应该找一个心仪的女孩儿去追了。都20岁了,便老是沉浸在任务当中啊。”
罗莱特没有开口,只是一直望着佐伊身边的冰雪女主教门罗。
米瑟明白了。
“喜欢她吧?”
“嗯?”罗莱特问,“什么?”
“我是问你,喜欢门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