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轻轻地松开了手。他俯下身去，朝她耳边喃呢，那口气依然很霸道。“是么，我看你就快要哭出来似的。可怜兮兮的，何必呢？”

蒂凡妮听不得这样的谩骂、讥讽，猛地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莫洛终于看见了她那憔悴而又好强的面容。

“怎么，你这样满意了吧？”

莫洛怔住了。

蒂凡妮开始流泪，但她的神情并不非常痛苦，而眼泪也只是像装饰品那样，自然简单的随意流淌。

“你看到了吧，我和那些女生一样，我矫揉造作。我令你失望，我令你讨厌，我令你感到可耻，我令你――”

蒂凡妮的眼泪终如喷泉涌出，汩汩的从那尖尖的脸颊下慢慢滴落。

莫洛的心，一下子，缴在了一起。

“你…”莫洛一下子慌了神，“你别哭啊，你别哭啊。”

莫洛早已忘却了身前身后的人，专心的哄着蒂凡妮。

“我从没有那个意思啊。你没有做作，你没有令我讨厌、失望。你想太多了。你想太多了啊。”莫洛尝试着用自己黑色的蕾丝衣袖为她揩拭眼泪，可是却被她拒绝了。

“别这样对我。我只是难受，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想一个人静静你懂么？”蒂凡妮恳求地说。

“可你不要哭啊。”

“可我…”蒂凡妮说不下去了，她倒在了椅背上，低下头，呜呜的哽咽着。

此时，米瑟正说着第二段悼词。

“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6岁的孩子啊！有什么理由去杀他呢？有什么理由呢？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杀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永远不会。”

蒂凡妮捂住了嘴，面色通红，眼泪啪啦帕啦的往下掉。

莫洛心痛的望着她，她的每一滴泪，在莫洛看来都像是在滴着自己的每一滴血。

“……你听着，”米瑟此时已泣不成声，他现在所说的话，似乎在针对某一个人。“我知道是你干的，我知道你想进米瑟，可是你有想过么，他不会和你争的！”米瑟狠狠地用力地朝安德鲁的遗体指去。“这个孩子，躺在这里面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什么！他甚至希望放弃，为了你。”

米瑟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神在潜移默化中纷纷汇集在佐伊的身上。

维拉有些担心。虽然身旁的佐伊依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是她能明白他内心的苦痛。

她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没事吧？”

佐伊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些过分呢。”维拉为佐伊打抱不平，悻悻的咬了咬唇。

“行啦，我都不在乎，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

“可是他这样公开的侮辱你――”

佐伊换了只手支撑下巴。“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

佐伊半开玩笑的说：“算了吧，骗你的。”

维拉笑了，说了声“讨厌”。

“安德鲁的愿望你们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很简单，”米瑟的眼眶里盈满着泪，双唇颤抖的说出了两个字：回家。

蒂凡妮终于忍不住了，一头栽到了莫洛的怀里。

莫洛似乎也已经准备很久了，他知道她已经尽力了。

“我……我……”

莫洛抚摸着她的头，含情脉脉的说：“我知道啊，你已经很努力了。既然想哭，就哭出来吧。”

蒂凡妮拼命地将头往他的怀里钻，闷着声，张着嘴。泪水终于浸湿了他的外套。他似乎能感受到蒂凡妮的心跳与呼吸，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能感受到她的恐惧与害怕。

“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知道么。”

蒂凡妮抽搐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