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吴大哥救命之恩。”越青青致谢。
“小事一桩,不用客气。”吴不赊嘴里谦虚心里发飘,越小虎又还满口祟敬的追问神功绝技,再谦虚一通,谦虚到后来,吴不赊几乎要飘起来了,反正上牛车是飘上去的,其实最镇定的是老黄牛,不管你哭哭叫叫打生打死,他自顾吃草,老牛吃嫩草,那叫一个爽,吴不赊却要开路了,大声喝叱,一迭连声的驾驾驾,老宾主了,吴不赊是什么人,老牛最清楚,就看不得那小人得志的嘴脸,驾什么驾罗,牛眼翻白,巨鄙视。
下山,到镇子里,吴不赊本来想要报官,千里送遗孤,路遇山贼,为护遗孤奋身搏杀,这事传出去,吴不赊这三个字可就名满天下了,不过在心里把算盘反复拨了两遍,还是算了,名声传出去了,汪奸的人也引来了,名声诚可贵,小命价更高,还是闷声大发财吧。
光抱着脑袋还保不了命,还得另有手段,找店子住下后,吴不赊让越青青姐弟不要出来,自己却去镇里走了一圈,找了家铁匠辅,想要买把弩,世道不太平,匪多贼多,加上又是山区,铁匠辅里一般都有兵器卖,这不稀奇,叫吴不赊喜出望外的是,铁匠辅里居然有一把现成的手弩,小小巧巧,可安三枝无尾铁箭,手弩比大弩可就方便得太多了,不过威力没有大弩强,一般没现货,要临时定做的,那可不是三五天的事,居然却叫吴不赊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当即花高价买了下来。
铁匠辅出来,却又碰上个捉蛇的,提一条什么五步倒,要卖得药材辅子里去,奸商又起个念头,把蛇也买下来,带回店里,到自己房中,捉了蛇头,把铁匠配给他的六枝无尾箭逐一送到蛇嘴里,那蛇好端端的出来逮只老鼠吃却给人捉了,正自郁闷,逮谁咬谁,送到嘴里的就是一口,咬住了拼命的放毒,全不知道正中了奸商的诡计。
吴不赊把六个箭头全染得蓝汪汪的,小心翼翼用双层油纸包了,再用细绳子密密扎好,这样放入革囊,即不会不小心划着手让自己中毒,而箭射出时,强力的箭头自能穿破油纸,也不会减低毒性,然后叫来店小二,让做一锅蛇肉羹,那蛇卖力的工作了半天,还以为能饶它一命呢,结果蛇毒尽,蛇肉烹,郁闷得没等进锅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继续上路,吴不赊杀过了人试过了手,信心暴增,再加上有手弩毒箭,更是胆壮,连老牛也似乎受了感染,脚步轻快了许多,一晌就赶出了十来里地,越青青老家在阳城,约摸有八百多里,吴不赊算了一下,要是照这个速度,一个月左右就能打回转。
“对付两个小屁孩,汪奸该不会派什么高手,昨天三条大汉给我三刀斩了,汪奸派出的低手难道比三贼加起来还强?就算强个一分半分,我有毒箭手弩呢,扮猪吃虎,不信就射不死他,而且汪奸要斩草除根的话也只是猜测,说不定人家宰相肚里能撑船,根本就没把两个小屁孩放眼里呢,低手都不屑派,就没有手,那可太爽了,一个月后回转,吴不赊名满天下,平安老店要扩张了,店面至少再增大一倍,不,两倍,可就发财了,哈哈。”
正做美梦,突见前面大松树底下好象坐着个人,没错,是个人,一个老道,搞不清六十岁还是七十岁,极瘦,估计个把月没捞着香火钱了,脸上不见一丝肉,骨头都快要从皮子上戳出来了,闭眼坐在那里,可能饿昏了头,也不知有气没气。
奸商这会儿心情好,包里有带的干粮,想:“这老道,可怜见的,施舍他个馒头吧,说不定就救了老道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馒头七级浮屠,太划得来了。”
车到近前,吴不赊刚要开口,那老道突然睁开眼睛,那眼光亮得,吴不赊眼前就象划过两道闪电,刺得他身子一缩,到嘴边的话全吞了下去,心中怦怦狂跳:“妖道。”想反手去抓手弩,那手却好象不听指挥了。
还好,老道并没有暴起发难,只是看了一眼,又闭上了,老牛也镇静,迈着轻快的牛步,很快就越过老道,渐行渐远,吴不赊一颗心才慢慢爬回到腔子里,心下嘀咕:“那老道绝不是一般的老道,莫非是汪奸派来的?这样的高手出来杀两个小屁孩,太丢人了吧,而且他为什么不动手呢?”
想不清楚,这会儿手能动了,先把手弩端手里,箭是早上好的,慢慢的看不见老道了,难道真不是冲着越家姐弟来的?这个念头才兴起,心中猛地一跳,在前面一棵树下,他又看见了那老道,那张脸,象十二月里风干了的腊肉,绝对不会认错。
“妖道会飞。”吴不赊一颗心象发春的兔子,死命的往嗓子眼蹦:“先前可能没认准人,这会是真的要动手了,妖道能飞会妖法,手弩威力太小,而且明里放箭,也绝对射不到他,这下死了,死定了。”
不知死活的老牛拉着牛车英勇向前,吴不赊只恨不得一刀从牛屁股里捅进去,这么近的距离,妖道又是能飞会妖法的妖道,就算他舍下面子跳下车转身就跑,妖道也绝不会放过他,难道会留他一个活口去宣扬汪奸杀人灭口的事?不可能啊,妖道铁定先灭了他的口。
奇怪的是,妖道还是没动手,难道给老牛英勇无畏的气势镇住了?吴不赊心下打鼓,反复思量,突地想到一句话:“猫戏老鼠。”
“这妖道是要吓破了我们的胆,他才动手,一定是这样。”心中思量定了,害怕中,奸商心底又有些恼火,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要命拿去就是,这么逗着人玩,什么意思啊?
“伸头一刀,缩头也只是一刀,老子拼了。”吴不赊暗暗咬牙,脑中一转,已有主意,回头看妖道已在十余丈外,还是闭眼坐着呢,转头凑到越小虎耳边道:“你们不要开口,听我说,路边坐的那个妖道是国丈汪士春派来的,我们用计杀了他。”
越家姐弟自也看到了妖道,听说是汪士春派来的,姐弟俩脸色大变,再听到说要用计杀贼,越小虎眼里立时放起光来,连连点头,到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越青青眼光却要复杂得多,即畏惧,又感激,还有几分疑惑。
吴不赊道:“小虎,你躺下,我用席子盖上你,你要一动不动。”越小虎莫名所以,却听话的点了点头,果然一头就躺下了,车上有一床席子,晚上吴不赊打地辅用的,这时盖在越小虎身上,再把衣包解开撒两件衣服上去,越小虎身子小,再有衣服掩饰,乍眼看上去,看不出席子底下有个人。
吴不赊又对越青青道:“你配合一下,我一叫,你也叫起来,就叫小虎,小虎怎么不见了啊,这样的话,明白吗?”越青青也点点头。
两姐弟做好准备,吴不赊回头看,离着老道已有差不多二十来丈,手按了按胸,猛地大叫:“咦,小虎哪去了,小虎?”
听得他叫,越青青也叫了起来:“小虎,小虎,怎么小虎不见了啊?”
一开口,吴不赊就勒住了牛车,跳下车,转身装做往车棚里看,手弩藏在背后,全部心神其实全放在妖道身上,只见眼角余光一闪,老道突地就出现在车上,速度之快,便如疾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