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宁坐于妆台前,抹着妆。
“小姐,一年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担心死奴婢了,老夫人自从你昏迷后,每天吃不好睡不香,头发也见白了,还有老爷,奴婢常见他独自叹气……”
“好了,小梅,不要再说了。”贝宁说道,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豆大的热泪落下,落在地上,“啪,啪……”
“小梅,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嘻嘻,小姐是不是在想那辰公子啊,辰公子他相貌堂堂,风流潇洒……”
“去去去,不正经,那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好了,你去我爹娘那儿,说我马上就过去请安。”
“是,小姐,嘻嘻……”
看小梅出去了,贝宁舒了口气,有些红润的脸才渐渐恢复,面含微笑,双手捧出一颗丹药——这正是辰雨放在她口中的那一颗——丹药在朝阳的照耀下,隐隐发着金光,还散发着淡淡清香,让人精神清爽。她从妆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空胭脂盒,将丹药轻轻放了进去。而这一幕真切地落入了隐在窗外的辰雨,见到病人醒来,他松了一口气,对于她能这么快醒来,也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将近正午的时候,馨来客栈的老板亲自送过来一封信,信中辰雨说,自己有很要紧事事急着去办,不告而别,还请见谅。薛颖成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恩人没事就好。
此时辰雨已经出了城,行走于百田阡陌之间,走进城市走出喧嚣,心灵却是获得了更多的宁静,带着一分淡淡的喜悦,看三千婆娑世界,山中老农,颓废小山庄………
至于为何急着离开,辰雨自己也弄不太明白,他只隐约感觉到,早点离开那里或许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说,辰雨的预感真的很准。
这里还是西边三千蛮荒地,距离中原相去十万八千里,城镇偏少。辰雨不走官道,不辨方向,乱步穿梭于群山中,不知离原来的方向是近了还是更远了。最后,天黑了,他也累得不行了。仇浪天赋强大,引领辰雨攀上一面山崖,终于看到一个沉寂的村庄,点点烟火,浅浅虚影,黯然如幻。
“啊!终于又找到方向了,仇浪了不起啊!”
“呜呜……”
“不,我们先不下去,下面太黑,似乎是一条大峡谷,我们就在这呆一晚吧,等明天白天再说。”
第二天,天,大亮,辰雨才从睡梦中醒来,此时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衣表都被晨露浸湿了,乌发也如白霜般。
果然,这绝崖边下,是一条大峡谷!像是用刀生生劈开似的,深不见底。而那个小山庄,处于峡谷的另一边,许有三十来户人家。
看着这条峡谷,似乎一直延伸到了天边,辰雨摇了摇头,或许借助这绝崖高地之势,能够跳过去,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贸然尝试。
最后他沿着山脉前进,终于找到了他认为能够逾越过去的鸿沟。关键是那头地势较低,缓冲所用的时间较长,危险性降到最低。他抱起仇浪,展开轻功,身子一跃而起。
呼!辰雨一头扎进了丛林树海之中。
“啊呀,吐!吐!没搞错吧,谁这么缺德啊!”一声愤怒的咆哮传遍整个大山,惊得群鸟狂飞,万兽狂奔。
过了好一会,辰雨艰难地从一土里爬出,已是衣衫不整,灰头土脸,乱发冲天。
接连喷了几口泥土,坐着背靠在一颗大树上,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旁边的一口深坑,眼里喷着怒火。从坑里的土色来看,这洞似乎刚挖不久。
“靠,他妈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辰雨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大汉子快速跑过来。看其衣质粗糙的麻布料子,听其口音浓重的乡音沫子;手里拿的身上绑的一大堆工具,六尺木削投掷枪,寒光闪闪野兽夹,稀里哗啦铁索子……明显一副猎人样子。两人快速来到辰雨身旁。
其中一个看起来性格豪爽的人,忍不住大嚎起来。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道:“唉呀,我的妈啊,怎么坑进去一个人呀,还自己爬出来了,这还是不是人啊,怎么比野兽还疯狂啊。你看你一副城里公子哥的打扮,怎么喜好到山里乱撞呢更喜欢钻到坑里去呢,弄脏弄了衣服,弄花了脸怎么办啊,关键是弄坏了我的陷阱啊,你可真是残忍,残忍啊,上天啊,你太不公平了啊!”
辰雨一听,脑门立即升起几条黑线……
“小哥,你别生气,他是冲了点,还请你见谅,这土坑是我们俩用来捕兽的,没想到把你给了弄进去,不好意思啊。对了,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城里人啊,怎么到山里来了?”
辰雨正准备回话,可是八哥却不给机会,抢过话来。
“唉呀,一哥,这还用问么?人家城里人大鱼大肉大豪宅住腻了,爬山啊,游水啊,吟两句词啊什么的,时下很流行啊,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人,听说这种人长得很衰样啊,你看他不是很像么,还害得我们也跟着遭殃,唉呀,我可怜的陷阱啊,它就这么泡汤了,不行!得赔我。”
“八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陷阱把这位小哥坑进去了,其实还是我们的错,这都怪我,把陷阱放在这了,要是放在其它地方,就不会出事了,这位小哥,实在不好意思啊。八哥快点过来给小哥道歉!”
“哼,本来是他的错,我还要给他道歉,一哥,你看他是城里人怕事吧,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好汉子当顶天立地。还有啊,你家里孩子刚满月吧,不就等你打些猎物回去开荤吗?你说你家里几天没揭锅了?”
……
两个大汉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弄得辰雨十分不好意思,直恨不得找一个缝钻进去,最后辰雨赔偿了一张面值百金的银票,这才罢休。辰雨问了路的方向,便迅速离开了。
走时,辰雨还不停地在心中感叹穷人难啊。他却不知,这二人乃是这一方山霸,通常没少干坏事,这次他们出来有重要任务。他更不知道的是,沿着这个方向走去,却是上了一路十分凶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