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你们都不公平,你们完全可以不掺和进来。”昀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既希望他们帮助她,又不希望他们掺和进这趟污水。
“既然你不能抽身,那么就让我陪着你一起沉沦。”妖孽动情地说。
“我……”昀竹再也忍不住早已盈眶的泪水。
“什么也不用说,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幸福,我就觉得很满足。”妖孽倾身隔着桌子将昀竹拥在怀中,下巴轻轻摩挲着昀竹的青丝。
透过窗口看到这一幕的昀龙停下脚步,稍待了片刻,便转身离去。原本的满面笑容已是不复存在,使得刚刚看他进来的童电眼带疑惑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连着三四个月间,李首辅的亲信以及追随他的门生纷纷被上级查处,或是遭人暗杀。李登海终日坐立不安,却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得遣人将儿子叫到跟前。
“君儿,这几日娘娘可有消息传来?”李登海明知道有消息他也早就知晓了,根本用不着等儿子来告诉他。
“回禀爹,娘娘不曾什么消息。”李余君恭敬地回道。
“主子可有消息传来?”李登海还抱有一丝希望。
“主子也不曾有什么消息。”李余君知道这几日他爹为了那些莫明被查处的下属忧心不已,他却帮不上半点忙,只望他日真的出事能保全家人的性命无忧就好。
“儿啊。为父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事发后为父必然是娘娘第一个要舍的弃子。明夜你就带着一家老小逃亡去吧。”李登海为娘娘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也多少了解到娘娘的脾性。为了不牵扯到娘娘,她必然会让他作这个替死鬼。
“爹您是想一个人将一切都承担下来?这怎么可以?不说我不同意,娘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李余君一时情急不免大声了些。
“不能担也得担,很明显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针对为父的。而做出这一切的应该就是公主殿下,也只有她的细腻心思能揣测出是为父派人刺杀大皇子的。否则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那么多证据,将那些人查办。”李登海已将能向他下手的人逐一设想,也只有这个看似温顺却聪颖过人的公主,能在任何人都来不及设防的情况下给对最沉重地打击。
“只怕现在咱们府已被人严密监视,想要逃离也没有机会了。”李余君也帮着父亲做了那么多事怎么会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都不会轻易就放过他们一家。
“那就先从密道将你娘和美洁送出去,金德恐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北边也不见得安宁,就去就去汉尤国,汉尤的国力与金德相当,以你的能力必能在短时间内扎住脚跟。”李登海从来就不指望这个独子能踏上政途,所以儿子去学医时,他也不曾反对。却没想到儿子学医回来还是被娘娘拉入了宫中,作了御医。这一切也许就是命吧,从一开始牵扯进皇室的纷争就注定他们一家人再无法与这些纷争撇开关系。
“爹您怎么办呢?只要我们离开他们会立刻对您下手的。”李余君没想到他爹竟是想要牺牲自己。
“为父活了这把年纪也算赚到了。你要照顾好你娘和美洁,特别是美洁怎么说也是千金小姐嫁到咱们家真是委屈了她。”李登海想着这个嫁进门没多久的儿媳妇,怎么说也是他们李家要对不起她了,真后悔当初向皇帝请求赐婚。
“这些话您不说,儿子也明白该怎么做。再说美洁也没您想得那般娇弱。”李余君对于这个过门不久的妻子多少有些了解。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他所做得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却始终没有说过什么,人生在世得妻如此,真是他前世修来得福气。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还是尽快让她们都走吧。留在这里白白送了性命,咱们李家就亏欠靳家太多了。”李登海可不认为这个公主会轻易罢手,以他对三皇子的了解,到了她的底线,她的反击绝对不留半点余地,也会毫不留情。
“爹您就别说什么亏欠不亏欠了,美洁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李家的一份子,有什么责任她是不会逃避的。”李余君想起刚刚要来书房前他那觉得不安的妻子说过,她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自进了这李家门的那刻起她就与李家祸福与共。
“美洁是个好孩子,好媳妇。”李登海轻叹一口气。
“爹,我们走了后,您准备怎么办呢?能不能去求求三皇子,她毕竟心慈人善,说不定她能放咱一马?”李余君还抱有一丝希望。
“也许吧。说实话,在这整个朝堂上能猜得透三皇子心思的人也只有韩大公子一人,若要求,也只能求他。”李登海又怎么会看不出三皇子与韩大公子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这次可能连韩大公子都求不来这个人情。”
“至少让儿子去试试吧?不试就绝对没这个机会,试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求韩大公子若是不行,儿子就亲自去晗园求三皇子。”他多少还跟韩大公子打过交。
“你难道就没看明白吗?三皇子这次是下了决心要将权利夺到手,而为父就是她第一个要除去的人,即使得不到什么支持,但只要她将为父扳倒,她的实力就再不容其他人忽视。”李登海明白怎么说他都将是三皇子第一个用来开刀的人,其他人见他都败在三皇子的手上自然会去依附三皇子。
“儿子明白了。”李余君不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已经决定要去找韩熙浩说情。
“也没什么事情了,回去收拾收拾。”李登海已经是不抱任何希望了,他觉得能逼得三皇子都出手,娘娘这次真的是把他们李家送上绝路。
“那儿子就先回房了。爹您也早点休息吧。”李余君觉得他虽说服不了他爹,但要做得事情还是必须做,该求的人还是必须求。起身看着那几日间便苍老许多的父亲。
“回去吧。”李登海闭上双眼,挥了挥手。
李余君走至门口,稍作停歇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转身将门轻合。快要立冬了,难道就连这个冬天他们一家人都不能安然度过吗?其实他爹说得很对,是他们听命于娘娘将三皇子逼上这条路的,并非三皇子天生嗜杀。三皇子本来也就不是依恋皇权的人,是他们将三皇子一步步逼进争夺皇位的争斗中。他们都知道错了,但三皇子能给他们悔过的机会吗?
阴暗的天是在昭告他不要再做那些无谓地挣扎吗?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希望上天能再怜悯他一次,让他保住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