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在一旁看得着急,直接将手中的药放在凉榻上,亲自帮昀竹解那白布。当白皙的肌肤映衬着那道伤口,妖孽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喉咙间也好象梗着什么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
昀竹看着妖孽的脸色凝重,不敢开口说什么。伤口上隐隐泛着血丝,至少不像昨晚她包扎时那般渗血,总得来说是好多了。
“疼吗?”妖孽的声音轻柔。手上已拿着药瓶,将药到在左手掌中,右手三指蘸了些许药轻抹上昀竹的伤口。
“不怎么疼。自己下手称着呢。”昀竹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故作轻松地回答妖孽的问话。
“以后不要这样了。”妖孽满是心疼地看着昀竹。抹好了药,拿过白布与昀竹一同包扎伤口。
“恩。以后不会了。”昀竹是真的答应妖孽,与回答风时的心情不同。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妖孽对自己的心疼,让她做不到像回答风这句话时的无所谓。
“可不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呢?”妖孽忍不住将心中此刻的想法脱口而出。他真的不想看到她再受伤,她该知道这背后的真相其实就是她最不愿意去相信的那样。她执着于现在这样的努力,到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弃?放弃什么,已经都走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放弃什么?绝不。即使到最后伤心的是我,我也不会让那人的阴谋得逞。”昀竹猛地退了一步,十分激动地低喊着。
“没什么,你别这么激动。你想怎么做都好,我只是想你平安就好。”妖孽站起身来,却不敢走近,有些慌张地安抚昀竹。他知她从始至终都不愿意这么做,但到了这一步她不想继续下去,也已经没有任何后退的道路,回头即是死。他宁愿她坚强地接受真相,也不想要失去她。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了。你们现在能在这里,不都是因为我当初下定了决心。所以今日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但我的决心你们也应该清楚的认识到。既然我选择了这么做,那么即使是错的,我也要让这个错误一错到底。”昀竹眼中尽是坚定,她已经认定了的道路,她就要拨开荆棘将这条道路走完,若是坎坷那么就让她为这条道路填挖铸修,将这条道路变为通天大道。
“我该感谢你的下定决心吗?初时的你那恬然的笑,以及此刻你那无畏的勇,都让我为我的选择值得。你是那么值得我守护,那么值得我将一切幸福都给予,那么值得我去做那些以前不去做甚至是厌恶做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让我觉得自己有能力将你守护,帮你去完成你的事业。”妖孽看着昀竹的眼睛里尽是温情。在遇见她之前,从没有哪个人能像她这样让他将他的心全都牵系在那个人的身上,这样的感觉没有丝毫的勉强,为她所做得一切都是那么得让他心甘情愿地去付出。
“但是你该知道我不会给你任何的回报,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我只有用我的命去作赌,即使是输也心有所甘。你不同,我一旦输了不止是要赔掉你的所有心血,还会搭上你的性命,甚至是你全族的性命。现在你已经进来了,想要抽身离开也不可能,你只能期待我赢。”昀竹那激怒的心没有丝毫平息,她说出了她最不该说出的话,却也是内心深处最想要说的话。她知道他和风都没有责任去负担这些,却因为她参与在其中,他们也都被她牵扯进来。
“我一人即是全族,所有的心血一开始不也是什么都没有,那么即使赔掉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而你不会输,至少在我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我绝不会让你输了这场你赌上性命的赌局。你可以不在乎你的性命,但我不行,我不允许你输了你的性命。你的命是我的,你写给我的婚书就已经说明了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在我还没有死之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你的性命由我来守护到我生命终结的那天。”他是用他的命将她守护,他不说他做不到的事,他只能保证,在他还活在这个世上用他生命的全部,将她守护周全。
“一个商人不是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吗?你这样违背了一个生意人的利润准则。”昀竹双手抱胸,用怀疑地眼神盯着妖孽。此刻的昀竹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纯真,以往的冷静,她只想要守护着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看穿她对他们的关心。
“无妨。有你天下也换不来。”她是真正的天下无双,有她在身边他还要什么?
“那是你的选择。”昀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也累了一天,进去休息吧。”妖孽知道昀竹不想再说什么,看着昀竹的倦容,不忍她将自己的身体这般糟蹋。
“你呢?”从昀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情绪的缓和。她是真的累了,太多的事情将她的压迫得有些透不过气,更何况妖孽似乎知道了她所知道的线索。那是她心中的最痛,不到最后时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我就睡在这里。明天不是还要赶往北疆吗?”妖孽直接躺睡在凉榻上,闭着眼睛说道。
“随便你。”昀竹吹熄了灯,转身走到屏风后面,那里有一张大床,铺着厚厚地褥子。昀竹不觉得莞尔一笑,今晚会做个好梦吗?似是放松了,又似在嘲讽着什么。心中的怀疑就像是一根针扎得她心总是阵阵的作痛,她也曾想放弃,但是从一开始那人就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她只有不停地前行,即使等待她的死,她也必须承受。
等到屏风那边传来昀竹均匀的呼吸,躺在凉榻上的妖孽,睁开了双眼,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让他觉得心安。
早早得那些都疲惫不堪的人都起身,出了房门看到彼此时,心中都忍不住惊愕一瞬。风看到妖孽与昀竹一同走出房门,眼中见不到半丝波澜。他受伤了,她必须有人保护,而这个最佳的人选,就是这个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武功深不可测的妖孽。
童电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而他作为一个护卫,他的职责只是保护主子,其他都不是他所要关心的范畴。但本能地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挪向风所在的位置,似乎想安慰他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吃过药了吗?”昀竹似没察觉其他人的默然,关心地问着风。
“等吃过早饭了才吃。”风的话还是如以往那样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样的风与昀竹记忆中的宏仁不同。
“那就一起去吃饭吧。”昀竹率先向楼梯口走去。
剩下的三人看了看了彼此,也依次跟着昀竹走下楼去。
吃过饭,准备出发,妖孽决定驾马车前往北疆。昀竹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确也不适合骑马,风的身体也没有恢复,驾马车比较方便。
“童电,你驾车,顺便多给大叔些银两。”昀竹吩咐着童电。
“是。我这就去办。”童电转身离开。
昀竹看了看站在她左右的风和妖孽,头忍不住一阵隐痛,微皱了下眉。笑着对妖孽说:“你是骑马,还是跟我们一起坐马车?”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坐马车,有童侍卫驾车,我要不跟着你们一起享受不是太亏了?”妖孽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好吧。”昀竹笑着耸了耸肩,不跟妖孽再罗嗦。
“主子,请上车。”童电驾马车过来,从上面跳下来,请昀竹上车。
“恩。那位大叔呢?”昀竹没看见那个驾车送她和风来夏川的大叔,好奇地问道。
“听主子的吩咐,给了那位大叔二百两的银票。”童电恭敬地回答。
“走吧。”昀竹忍着右股隐隐地疼痛,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走了,还是要我扶你上去?”妖孽戏谑地对风说。
风瞥了妖孽一眼,绕开妖孽直接上了马车。
“童侍卫,麻烦你一路辛苦了。”妖孽的语气中依旧带着嬉笑。跟在风的身后上了马车,坐在了昀竹与风之间。
“公子说笑了。”童电对妖孽的戏言丝毫不在意。收起矮凳,童电轻跃坐在马车外,扬起马鞭,一声清响两匹马开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