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易收到梵天宗紧急飞鹰传书,连夜赶路,却在兰鹊道被罗刹四鬼拦截,四鬼战力强悍,梵易被逼得以疲累之躯强行施展梵天宗镇宗二罡之“九霄天雷罡”对付名震西域的罗刹四鬼,虽然成功击毙三鬼,吓退一鬼,身体却最终扛不住那从九天直劈而下的庞大雷电之力,脏腑动荡,顿受重伤。被逼无奈,只好下定主意,先找一处歇脚之地,以便运功疗伤。
西城山后山山脚,一间草屋依山搭建。屋内烛光透窗而出,似在这漆黑的夜里点起一盏明亮的指路灯,煞是显眼。山风轻拂,荡的屋内烛火一阵摇曳,草屋主人的影子印在纸窗上,不断摇摆。瞧影子模样纤细,似乎是一位女居士。
梵易拖着重伤身躯,匍匐来到西城山后山。就在此时,梵易感觉到身体似乎再也吃不消,难受得直欲昏厥过去,而这山深林野,时常有猛兽出没,在此晕倒,怕是万分危险。正恍惚间,梵易隐约瞧见前方有亮光透出,再走近些,光点更现确切,希望之下,身体仿佛又回复了一丝气力,脚步也快了几分。
“咚、咚、咚!”梵易艰难的步到草屋下的门前,举起右手在门上勉强的敲了三下,随即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仿佛这几下简单至极的动作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吱”的一声,木门打开半人宽缝隙,木屋主人探出半个脑袋,谨慎的问了句:“谁?”瞧模样,果然是个美人坯子。
梵易见主人家搭理,心里一宽,再也坚持不住,脑袋一个晕旋,软倒在木门上,往里一滑,失去意识前只感觉一阵香气扑鼻,心里不禁叹道:好香!
翌日,梵易从沉睡中醒来,发觉自己卧在一张木榻上。清晨的第一道光线射进木屋刺得他双眼难以睁开,窗外鸟啼虫鸣,绿叶沾着露珠,新鲜蓬勃,倒印着淡色金光,勾画出一卷山中清晨景色的美丽图画。待完全适应光线,梵易打量了一翻屋内陈设。木屋不大,几丈空间,屋内紧有一床一桌,床靠墙而铺,桌子周围摆着两张长凳,其中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个人,支着肘,靠着桌,不知是在瞌睡还是沉思。纤肩瘦背,一身素服,柔顺的长发垂在肩上,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位女子,而且是位身材颇佳的女子,估计就是此屋主人,也即是昨晚救助自己的恩人。
梵易从床上勉强的坐起,却不料,木榻做响之声惊动了桌边女子。女子转过身来,确实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绝世美人,一双秋水灵眸顾盼生姿,好奇的盯着梵易,温柔的问了句:“你醒了?”说完,连忙起身,扶梵易坐好,靠在了墙上。
梵易惊讶于女子的艳丽美色,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女子从新坐落到长凳上,才醒悟回道:“多谢姑娘昨日仗义相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路见不平,拔刀相救,乃是我辈中人份内之事,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女子被梵易直接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顿时俏脸生红,一副羞涩模样,更显得娇俏可爱,低下头又是轻声说道:“我叫西城雪,你叫我雪儿就行了!”说道后面,声音已如蚊吟,低不可闻。
“雪儿?”梵易听罢,喃喃自语。
“未请教先生大名?”西城雪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补充问道。
“梵易。梵天的梵,易天改命的易。”梵易神色一整,简洁的答道,听口气,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是有一翻自傲。西城雪听梵易说得高深,掩嘴笑道:“易天改命的易?你就说容易的易不就行了。”而后,想及幽默之处又是娇笑连连,身躯乱颤,看得梵易又一阵痴呆。西城雪给了一个白眼,轻声骂道:“呆子!”
西城山下木屋内,梵易有美丽佳人西城雪终日相伴,身心愉快,伤势恢复的更快。转眼,月余时光悄然而过。这月余日子里,两人一个英雄盖世,一个美艳过人,所谓美女配英豪,均被对方所吸引,互生情愫,只是碍于各自的原因,没有孟浪的道破表白心意。这日黄昏,梵易心悬梵天宗安危,心生离去念头,却愁于如何向西城雪开口。
正当梵易于屋内来回徘徊思量之时,准备好晚餐的西城雪推门而入,见梵易异常,问道:“天哥,你有心事?”梵易与西城雪有缘邂逅,且对她有莫名的好感,于是把自己的来历统统告诉了西城雪,而西城雪更喜欢梵易中原的名字:傲天,因此,就改口称呼梵易为“天哥”。
“雪儿!我在此地逗留已近一个月。不知如今宗门状况如何,我身为人兄且是梵天弟子,却在罗刹来犯之时,宗门危难之际留恋他处,不能解救宗门于水火,我有愧世代列祖列宗!”梵易捶首顿胸,恼怒自己不孝、不忠、不义,又接着说道:“我想连夜赶回梵天宗,尽自己一份绵力,对宗门对自己都有一个交代。”
西城雪听到梵易要连夜离去,身躯颤抖,玉手一震,一个不稳,菜篮和玉盘纷纷坠地,再看着梵易坚定的神色,心里一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到梵易怀里,双臂紧紧搂住他腰身,哭道:“天哥,你不要这么快离开雪儿。”此时,不需再多华丽的言语表达爱意,无声胜有声。
梵易右手轻拍西城雪肩膀,随之滑到柳腰上,轻柔搂住,左手食指弯曲扣住她下巴,轻轻拖起,目光直视,虎目中如浪涌般的柔情蜜意直欲把西城雪淹没,盯得西城雪心如鹿撞,浑身发热,娇躯一软,摊靠在梵易怀中。
两人双唇不知不觉贴在了一起,衣裳滑落娇躯,倒于木榻之上,两具肉身激烈缠绵,一切尽在不言中。窗外玉盘高悬,夜朗星稀,时而兽声低吼,时而虫鸣深邃,时而有一两声压抑呻吟,伴随着夜风轻轻吹拂,道不进屋内一夜春光。
第二天清晨,天刚放亮,西城雪睁开一双美目,玉臂惯性往旁边一搂,却抱了个空。西城雪心里一惊,娇软无力的身躯挣扎坐起,发现梵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顿时,心内痛楚犹如厉刃凌肤,痛不可奈。昨夜抛开伦常禁忌,放肆纵欲,抵死缠绵,木榻上余温尚在,可如今,却已人去屋空,重逢之日遥遥无期。西城雪美眸湿润,泪眼朦胧,道不尽无限委屈忧伤。半晌,两道晶莹滑落脸庞,默默念道:“天哥,你好狠!”
三个月后,西城世家。家主西城泰书房---与石居内。
早在十余年前,年仅弱冠的西城泰就坐上了堂堂西城世家的家主之位,江湖上一时羡慕之声无数。可在风光背后,谁又知道他的难处。父亲的早逝,对于西城,对于他,都是一份压力,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四大世家的明争暗斗,为恶天脉的龙虎盟势力的威胁,对于没有了定海神针的西城,对于刚成年不久的西城泰,不仅是压力,也是一份考验。而西城世家一摇三晃,总算挣扎着硬是挨过了这十年。经过三千余个日子的磨练,西城泰已显得威武雄壮、豪迈成熟,远非当初的半拉小子可比。
坐在书桌前的西城泰收回走神的心思,睁开一双虎目,对在江湖上有“西城公主”美称的妹妹西城雪说道:“雪儿!诸葛家的聘礼已经下到,这门亲事是父亲大人亲自订下的,你也拖了这么多年了。今次,为了家族……算大哥求你了!”
西城雪听罢,娇躯一抖,可神色却越发冷静。西城、诸葛两家联姻之事从几年前就开始联络,一直被自己拖到如今。对于家族式婚姻,从小叛逆的西城雪打心里厌恶,要自己嫁给一个陌生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她死活不肯点头。也正是因为如此,三个月前西城雪才偷偷的下山散心,邂逅梵易,私定了终生。可谁料,梵易心念宗门安危,连夜不辞而别。西城雪心里又是一痛,默默恨道:“老天真是待我西城雪不公!”心灰意冷之下,西城雪再也生不起一丝气力去抗挣,再则天脉动乱,家族状况一日艰难于一日,只要自己嫁入诸葛世家,不失为一个缓冲的契机。可是,三月前梵易离去前的那个晚上,两人抵死缠绵,却令西城雪珠胎暗结,有了三月身孕。但却不能对西城泰坦言相告。不然,西城泰大怒之下,可能胎儿难保。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纵然丈夫有千百方不对,可母爱依然。西城雪就是如此,无论怎样,她都要把孩子产下来。
想及羞人之处,西城雪脸上浮现两朵晕红。思绪烦乱之下,答道:“大哥,要我嫁入诸葛家可以,但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西城泰大喜,严肃的脸孔舒展开来,问道:“只要你点头,什么条件大哥都满足你。”
“我要下山解决一些私事,八个月后,我一定回西城山,到时随你怎么安排。”西城雪打定好主意,说道。
“八个月后?也好!反正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雪儿,虽然大哥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为了家族的前途,希望你能谅解大哥的一翻作为,是做大哥的对不住你。”西城泰粗中有细,拿出家族未来发展这个重担来压西城雪,以防她变卦,八个月后不知所踪。如此一来,西城雪嫁入酥州诸葛家,那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西城雪望着窗外多多白云,怔怔出神,喃喃道:“我不怪你……”
七个月后,西城雪十月怀胎,诞下一子一女的龙凤胎。男娃俊俏,女娃可爱,阵阵“哇哇”啼哭声,打破西城山下木屋的寂静。西城雪幸福的望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儿,一脸圣洁。可是,命运对这三个苦命人真的太不公平。西城雪刚诞下不久的男娃竟患有先天心脏病,眼见呼吸快要停止。西城雪大急,虚弱的身子挣扎而起,查看孩儿状况,却毫无头绪。就在她急得泪眼婆娑之时,瞥见木榻上的太极之星,那个梵易送于她的定情之物。
《天脉史记》有言,太极之星来自天外。百年前天降火石,伴随着陨石降落而生一奇石,状若太极,是为太极之星。据称,石内含有庞大无比的能量,百年来,无人堪破。后太极之星辗转流传至西域。
西城雪瞥见太极之星,脑中灵光闪过。此时,别无他法,惟有死马做活马医。当即,将太极之星移植入男娃左胸之内,并竭尽全力施家传绝学《春风化雨诀》催动太极之星内能量。一阵白光从男娃胸口爆起,片刻后,才渐渐消失不见。而男娃呼吸已见正常。做完这些,西城雪已是满脸苍白,汗流浃背,身体更显虚弱,却幸福的笑了。
又一月后,与西城泰相约的八个月期限如期而至。西城雪把两个刚断奶的娃儿放在西城山下显眼处,料想能有户人家能领养两个可怜的娃儿,并抚养长大,而自己一人独自上得山去面对诸葛世家的亲事。两个娃娃似乎明白自己以后命运一般,竟不约而同大哭,哭声凄厉。
西城雪听到哭声,顿了顿,痛心的忍住欲转身而回的身子,一脸悲痛,咬了咬朱唇,坚定的朝山上而去,两行晶莹缓划滑下脸庞,流入嘴中。苦、咸、涩,却分不清这味道到底是血还是泪!!
三日后,一身喜庆红装的西城雪蒙着大红头巾迈上了诸葛世家的花轿。虽然,西城山上一片张灯结彩,锣声震天,却冲不淡她的痛苦与伤心。从此,西城雪来到了酥州,这个对她而言无比陌生的城市。而她,再也没有回过西城山,彻底的告别了过去……
医圣一边喝着愁烟兰泣露,一边听着西城雪复述。听到此处,已是大体了解事情的经过结果,问道:“那个男娃就是莫离?”
西城雪讲到此处,已是满脸泪水,哽咽道:“莫离左胸太极之星可以为证,他就是我那苦命的孩儿,还有莫愁,天杀的龙虎盟!哇呜呜!~~”西城雪哭声拔高,痛哭不止。
医圣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江湖上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内里却还隐藏着这么一段伤心往事,真是令人可悲可叹。哎!”说完,举起右手玉石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盏茶时间后,西城雪平静下来,拿出手绢擦了擦泪眼,对坐于一旁干饮的医圣轻声说道:“九公见笑了,希望您能帮雪儿保守这个秘密。”
医圣听罢,不禁莞尔,笑道:“你让我别讲出去,可是为什么又告诉我呢?”
西城雪叹道:“莫离与他妹妹相依为命,感情必定深厚的很。这孩子年轻气盛,初入江湖,为报妹仇,肯定会莽撞行事,雪儿希望九公日后于江湖上多多照料于他。”
医圣撇了撇嘴,答道:“看来以后这酒可不能随意乱喝啊,现在我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这时,西城雪的贴身丫鬟喜儿进得花园,对西城雪恭身道:“夫人,天色已晚,该休息了。”西城雪仰起俏首,又是望了望如水圆月,脑中甜美回忆如戏子一般,一幕一幕上演。
恍惚里,听见摇摇晃晃着离席的医圣,用指间敲着脑袋,打着酒嗝感伤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