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四阵,每一关皆有人惨死于幻境之中,南宫小智却越发冷静,淡淡的说道:“纵是英武如秦始皇,亦终生矢志求不死药,自陷孽障之中,也难怪这些凡夫俗子!”
北冥冰心道:“呸!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按捺不了贪念,赔上性命也是活该!”
辟魔封邪阵阵义全在四句诗句身上,知机对余下众人说道:“最后一关,切忌别念诗句,更不可观看阅读。否则象由心生,自取灭亡。”
南宫小智淡淡接道:“魔在心间,即使不念魔咒,照样着道,一切还得看各人心志。心坚者,即使陷入幻境,只不过有惊无险。”
短短三言两语便道破辟魔阵精义,知机惊诧,忽而问道:“你早就堪破此阵?”南宫小智不置可否。知机却心里了然,继续问道:“为何不出声提醒大家?”
南宫小智答道:“连些许心魔都抵抗不了,有什么资格染指《至尊功》,死不足惜!”神色越发冷淡。
北冥冰心却不管这么多,一整衣装,说道:“别耽误时间,再闯下一阵吧。”
哪料,北冥冰心话音刚落,阵势再起变化,土阵内岩石、泥沙景象纷纷消失于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呜呜”声。
“怎么回事?阵内像传来很多哭声哀号,听见吗?”北冥冰心疑惑发问。
南宫小智淡淡的瞥了一眼知机,知机惊觉,暗道:“原来如此,一旦道破辟魔阵玄机,阵势立起变化,我却是错怪他了。不对,难道他竟懂得辟魔封邪阵?”
此际,邪道高手纷纷闯过前面四阵,来到此处,龙虎盟双使亦隐匿于众邪之中。只听一人大喊:“《至尊功》便在前面,管他是什么阵,老子都无惧,闯进去便无错。”
众人闻言,想到:“难道我胆气还不如一个邪派喽啰大?不行,闯进去拼了。”
闯阵至此,剩下之人不分正邪都是心性坚定之辈,众人互相敬佩之余,纷纷冲了进去,反倒是正派领头众人落到了最后。
闯进土阵后,阵内竟是一片空地,反常的什么也没有,只是“呜呜”声不断,犹如地域魔渊之中传来的哀鸣。
众人奇怪,一下子不知道该怎办。难不成就这样站着听鬼哭狼嚎,听到最后便算成功闯关?烦也烦死了!
一行人四处张望,仔细聆听,一时竟察觉不出到底是何处传来的声音。突然,众人齐齐心头狂跳,百感交集,似受莫名重压,情绪不由自主的低落……
莫离等人落在众人身后,但深深体验过辟魔阵的厉害,倒也不急,缓步进入土阵,放眼望去,赫然见正邪一干人等或站或坐,停留原地,各自嚎啕大哭、呜咽饮泣、呼天抢地;有又人高声呼喝,神情兴奋,状若疯狂;还有的深情款款、温柔似水,甜甜蜜蜜。
错愕间,那如泣似述的地域魔音徐徐飘来,仿佛九幽来音,钻入莫离等人耳内。
莫离顿时感到脑袋发沉,昏昏欲睡,神情低迷,渐渐的思念起素未谋面的生父生母,还有被赵虎掳走的妹妹莫愁,想及痛楚,竟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心脏处涌出一股磅礴巨大的灵气,直往天庭百会穴而去。灵气犹如春风拂面,扫除魔音,令人发醒,莫离百会穴受到刺激,惊醒过来,连忙运功于耳,暗道一声:“好厉害的魔音,多亏了太极之心!”
莫离转头望去,只见知机、北冥冰心、西城正兄妹等正道高手全部遭魔音摄魂,陷入幻境之中,惊讶叹道:“聪明巧算如知机前辈,也陷入幻境,我的天……”
唯有南宫小智瞪着双眼,迅速的念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南宫小智越念越快,似乎是抵挡不住魔音,忽的面色涨红,念声乍断,莫名其妙的说出一句话:“欲……以……观……其……妙……快……大……喊!”结结巴巴之后又突然连贯起来,大喊了一声:“啊!我恨!为何要我的童年如此黑色!”
本想询问破解之法,却听得云里雾里,莫离低唤了一声,南宫小智却不理不睬,心道:“遭了。众人全陷入迷障,呼之不应,久而久之,必定伤身至死。”
“先察视全场,瞧瞧还有没有人清醒,到时一起商量对策,好过我独力难支。”莫离打定主意,迅速在众人之间飞奔起来,一个个呼唤,却都未见反应。
最后竟发现生性凶残的赵虎也夹杂在妖邪之中,神情暴怒,连连喝着:“西城泰,当年我由西入境惨遭你截杀……死吧,死吧,哈哈!”
原来,二十年前……
当时,赵虎的身份是西域罗刹教的魑魅魍魉之首---鬼魑,在拦截傲天回梵天宗之战中受到重创,心想:“任务失败,如今重伤之躯,即便回到罗刹教也承受不起责罚,难逃一死。不如远走他乡,遁入中原。”(还记得第六章中傲天战魑魅魍魉四兄弟的一幕吧)
赵虎打定主意,于是东走兰鹊道进入中土,却不料在西城山范围内碰上带弟子视察的西城泰。
西城世家镇守边关,责任重大。
西城泰当然由不得赵虎西入中原,出手阻拦,大声喝道:“番外妖人,休想进我中原繁华之地,速速束手就擒。”当时,西城泰年愈三十,《石山劲》已突破第三层,开始进军第四层境界。
赵虎身受‘九霄天雷罡’的雷电之击,已是重伤之躯,哪会是西城泰敌手,险些死在他掌下,无心恋战,疯也似地逃命。如此伤上加伤,赵虎一路辗转逃至龙虎盟总坛附近。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在小道上碰上一群打家劫舍的山贼。
山贼头领不问来人身份,如念台词般大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不然的话,大爷我可不保证你项上人头还能如此四平八稳。”
赵虎一路由西艰难而来,此刻身上哪还有半分银两,心道:“靠他娘。以我现在状况,怎是这数十人的对手?不如诈他一诈!”于是装腔作势喊道:“尔等小贼,碰上本大爷不速度逃命,还敢勒索钱财?”说完,聚起余力往地上一踏。
“嘭”一声,地面在这一跺之下竟龟裂开来。山贼哪见过如此高手,告了声“对不住”后,纷纷拔腿逃命。
山贼逃离后,赵虎压制不住内伤,狂喷一口鲜血,委顿在地。但他却未曾料到,此时天脉正值纷乱之际,正道人士仗剑除魔,邪道人士则嗜杀如命,都不会像他这般如此好说话。这就让山贼起了疑心,去而复返。
“好你个孙子,敢糊弄你爷爷。”返回后的山贼头领见赵虎半跪于地,口流鲜血,知道他已是装腔作势,大怒说道,“儿郎们,给我拿下,斩成十八块喂狗。”
“老大,杀了多可惜,不如带回去慢慢折磨,哈哈!”众喽啰提议。
山贼头头常年过的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性格嗜杀之中又带顽劣,自然赞同。擒下重伤的赵虎后,竟每日轮流往他脸上、嘴中撒尿,极尽羞辱之能事,以此为取乐手段。
赵虎羞愤欲死,忍辱偷生,每当受辱时,便想到西城泰的半路拦截,自然而然的对他恨之入骨。
幸运的是,恰逢龙虎盟崛起。龙虎盟盟主眼高于顶,眼中更是容不下一丝瑕疵,以铁血手段扫平龙虎盟总坛周围的大大小小一切正邪势力,赵虎因此得救。龙虎盟主念在赵虎是可造之材,助他疗伤,更传他《龙虎般若功》之虎功,赐名虎,封为虎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虎对西城世家怀恨在心,龙虎盟主要灭四大世家的命令正合他意,才有了六年前率众攻打西城山的事,最后掳走莫愁,和莫离结下不解冤仇!其中因果业报,纠缠复杂,确实令人乍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