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晓坐在床上，等待着。

允文被几个人架着回到房内，冷风吹过，酒几乎都醒了。他进了屋子，看着坐在烛光中的新娘，马全的女儿？马文素？看今天四叔的样子，竟像为她伤怀。

听着喜娘的安排，他拿过桌上的果脯，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洒着零星的枣、花生、莲子等，转手拿起秤杆儿，沉吟片刻，挑开了新娘的喜帕。

冬晓抬起头，看着朱允文，这个预期之外的丈夫。接过他递来的果粒，每种吃下一颗。

“你们退下吧。”允文疲倦的揉了揉额角，他遣退了下人奴婢，拉过长椅坐在床前，看着冬晓，突然笑了出来，“你，我真没想到是你。”

冬晓也跟着笑，这个男孩儿为了暗暗和他四叔劲儿，偷吻过她。此刻，竟将她娶了回来。“我其实，不知道要嫁的是你。”

“那你以为要嫁给谁？”允文看了眼床铺和冬晓妆扮过的精致面孔，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其他任何可能的人。”隐约似乎听到远处的喧闹。

“你……你不是马文素。”允文突然曝料，凭着一种直觉，马文素不可能会和四叔有什么，更不会出现在宫内大本堂。“你是谁？”

“……”呃，眼珠一转，冬晓说：“如果你将这件事实说出去，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为什么嫁过来的是你？”允文突然起身坐在了冬晓身边，伸出手，他拂过冬晓在烛光下益加粉嫩的皮肤。她很美。

冬晓躲开他的手，“因为马家对我有恩。”

允文不是傻子，他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完全无需计较，只要，娶到的，是他想要的。

允文的脸同样的带着红晕，不知是酒意还是红烛下，受到了冬晓呼吸的诱惑，在暧昧的气氛下，染红了双颊。允文倾身向冬晓靠近。

“不！”冬晓靠向床柱，“我比你大好几岁。”朱允文，她不能依赖这个男人，也许可以在他身边等待某一时机离开，但却绝不能真的做他的女人。她必须为自己寻求退路。

允文笑了，笑的很好看。皇家培养出的超然气质和浑身蕴着的文学素养，让朱允文全身都散发着年轻迷人的魅力。

允文伸手取下冬晓头上的凤冠，“好重。”

“允文，我不会和你圆房！”冬晓皱着眉头，站起身，看着凤冠被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允文瞠大眼，收回手，“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理应为我生儿育女，我们……”沉吟了一下，他才继续道：“你我成亲已成定局，你与四叔没希望了。你难道想这样一辈子？”

恐怕没有一辈子那么久，最多不过十年。

“至少在我爱上你前。”冬晓急迫的道。

而朱允文的选择，要么，是一个外人眼中风光的皇家孙媳，或者是一个发生在大喜日子的皇家丑闻。

冬晓坐回他身边，凝着他的目光，她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理解。

允文皱眉，“爱，你现在爱谁？四叔？”眼前的，可是他的妻子，他的正室，他的妃。

冬晓正要否定，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一阵脚步声突然行至门口，敲门声响起，一个男人醉酒后吐字不清的声音，“蓝将军等下，让允文来开门。”

“那还叫什么闹洞房。应该突击。”洪钟般的声音。

冬晓怔住，允文未来得及起身，门已经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高大的蓝玉。

“蓝将军。”允文正要起身，却被绊住，原来是冬晓坐在了他的袍子上，想要抽出，蓝玉已经走进门，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长孙殿下小两口亲亲我我难舍难分了？”蓝玉口无遮拦，酒意更长了他的嚣张气焰，此刻，他似乎完全没把朱允文这个皇太孙放在眼里。

“蓝将军好有兴致。”允文在冬晓微微起身时，抽出袍尾，朝着蓝玉走了过去，脸上完全不动声色。

冬晓越过蓝玉和晋王，看见了门外凝视着自己的朱棣。深夜，他大半个身子隐在夜色里，却仍让冬晓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前面那些无趣的很，哈哈……还是你这……红烛洞房里快活，哈哈……你这小子，倒早早逃了，不陪长辈们喝酒。”晋王舌头已经开始打结，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三叔醉了。”允文看着他们，目光扫到门外的四叔后，他看向冬晓，冬晓的目光，也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