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大叔用尖刀锯断了黏连的脐带,从透明膜一样包裹的胎盘上,裸露出三只像小海豚一样的幼仔,母牦牛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扭过头无限怜爱的望着自己的孩子,艰难的弯下脖子,去舔拭幼仔身上的污迹。
一整片芳草萋萋的草场,笼罩在祥和的夕阳中,当太阳的红色,和母牦牛身下的红色血迹交相辉映的时候,胡子大叔擦着满头大汗,笑嘻嘻的准备把幼子贴在母亲的乳头下哺乳。
这时,母牦牛突然浑身很剧烈的抖动,然后从那个血窟窿一样的地方涌出一股血水,一个动物腿一样的东西慢慢滑出来。
“哦!?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胡子大叔一脸疑惑。
他的手贴近那个不断涌出血水的地方。双手合拢像一张网,靠在小溪的下游,随时准备抓住漏网之鱼。
那条腿在不停地战栗,牦牛的喘息也越来越粗重,像老妪的叫床声,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听过,但运用引申的原理,结合以点到面,层层铺开的理论,联系平时喜欢阅读玄幻小说而培养出的发散性思维,感觉只有老妪的叫床声才会这样夸张。
少女叫床,一般是羞涩的呻吟。二十五岁的少妇,一般是女低音的呻吟。三十岁的少妇,一般是女中音的呻吟。四十岁的少妇,一般是女高音的呻吟。五十岁的妇女,上升为帕瓦罗缔在演唱《我的太阳》时的声音,最次的,起码也是唱美声的……
胡子大叔不停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袖口沾染的血液,染红他的脑门,像是永不落山的太阳。
“这是….”
他愣住了半天,要知道生产了一天的牦牛,体力消耗地差不多了,何况这么冷的天气,牦牛还没有吃一点东西。
小姑娘从帐篷里端出来一盆盐开水,放在母牦牛的嘴边,它舔了几口,有气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胡子大叔的额头虽然已经不再淌汗,但脑门上已经印上了一道道的红色血迹,纵横交错着。他的袖子上,则裹了一层白茫茫的盐霜,像初冬时节浅薄的落雪。
他颤抖着手贴在母牦牛越来越凉的阴部,那个血窟窿的血液由浅红色,变成了暗红色。慢慢的变成像沥青一样的黑色。
大家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
毫无疑问,在寂静的牧场,周围的牲畜已经进了圈。只有这个母牦牛才离他们的耳膜最近。
它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气流,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月亮好象在它的呼唤下缓缓露出了洁白的面颊,星星也眨起钻石般晶莹的眼睛,那好象已经不是晶亮的眼睛,而是母牦牛痛苦的眼泪。
它微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分贝兴奋地望着它,以为动物的意志原来这么顽强,远远超过了人类。
在人类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的智慧越来越非同一般的情况下,每年都有大量的畸形儿出生。女人甚至已经不会生孩子,随着无痛分娩技术的运用,随着剖腹产术像大学生婚前性行为一样普遍,随着女权主义的日益盛行,出现了男人腹腔代孕。出现了….*!!!!!.
不知道人类的发展是不是可以只懂得做爱,偷欢,而不要繁衍后代。如果真要生产,就把这繁重的任务交给生性坚毅的牦牛好了,相信生出的孩子,也会像牦牛一样坚强。
它只是挪动了几个厘米,又停止了抖动。
突然,胡子大叔恸哭起来。
分贝被这个彪形壮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怔在原地。
小姑娘给他披上一件厚重的毛大衣时,竟然没有发觉。等到他的哭腔渐次歇停,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肩已经暖洋洋的了。
他发疯地奔跑在一望无尽的草场,奔跑在月亮和星星里。跑向他住的帐篷,从里面搜索出一个太阳能取暖保温装置。
“阿爸,他在干什么?”他的耳边传来美丽的姑娘对着胡子大叔,疑惑地问。
“他在做善事!”
“哦!他是人吗?”
“是我们的同类!是牦牛的神!”
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赶到母牦牛的身边。把那个像电热毯一样的玩意儿敷在它的身上,按了一下电源开关。
十分钟以后,牦牛又蠕动了一下身体。
他激动地,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嘴巴里哈出的冷气,在月光下像白雾一样隐约可见。
“它会死吗?阿爸。”他吃惊地望着那个美丽的姑娘,天使一般美丽的姑娘。她怎么会说汉语?而且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不知道。该死的,迟早都会死。不该死的,终究会活过来……”
“是吗?”她扬起俊美的面颊,望着月亮。
如水的月光披洒在她的头发,双肩,衣服,身体上。
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水,突然有一滴硕大的眼泪滴下,像天幕划过的流星,为了实现某个祈祷者的愿望,死了一颗生存了几亿年的石头。
“你们看…..”他们随着胡子大叔的召唤,把目光集中到母牦牛的阴部。、小姑娘也睁大眼睛望着,他以为她还会娇羞异常,扭头不好意思观看。这次他猜不透为什么?!大概每个男人,都无法真正猜透女人的心思。哪怕你有时琢磨出很得意的论断,有时也难免搀杂很多谬误。
母牦牛的血窟窿开始涓涓的流淌一股稀薄的液体,他估计是羊水或者是混杂的血。
“快拿手电筒!”胡子大叔命令一般的大声说。
小姑娘哦了一声,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着橙色光芒的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