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几里多远,再看身后的万云城,已经是一片火海,隐隐尚能听见一片杀伐声。
大难不死,众兵士均脸露喜色,燕袭却心中大痛,他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亦没有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别人可以对奴隶生死不顾,他却不能,毕竟那是几百条鲜活的生命,回想起那些人的音容笑貌,燕袭更是揪心,那些人中最小的才不过十五六岁,最大的亦不过四十,若是不出差错,他们最少还可以再活几十年,但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而将他们推上战场的正是自己。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在这个世界更是如此,这在黑三可以毫无缘由就要斩杀苏宁时,他就知道了。
在城楼上时,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想活下去,就必须够狠。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他没有家,他四处流浪,他经历过几天不吃不喝的苦难,他受过世人无数的白眼,这一切从他进了中南海,成为了一名特殊的保镖时开始改变,他发誓自己要成为人上人,他发誓自己要活出尊严,那年他十七岁。
他不知道自己的教官到底是看上自己的哪点?愿意将一个贫弱的少年带入一个冷酷的世界,但他知道,自己获得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从那以后,他疯了一般的锻炼自己,甚至不能称为锻炼,而应该称为折磨,当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在不泄的奔跑,当别人吃饭的时候,他在教官的皮鞭下疯狂的练习格斗,又或者是在独自忍受着寂寞。
那时候他的愿望很简单,希望成为一个像教官那样的人,而一年后,他真的做到了,他精通多种语言,他精通各种搏击术,他可以在只喝水,不吃食物的情况下负重跋涉半个月,也可以像孤狼一样潜伏在草丛中几天几夜而丝毫不动。
有时间很难相像,一个人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可以做到如此大的变化,但事实就是如此――人的潜力是不可预测的!
现在的燕袭无论从那个方面看,都更像一名军人而不是保镖,但他确实是个保镖,一个六年中只执行过五次任务的特殊保镖。
每次他出任务时,教官总要反复的叮嘱他:“如果出现无法掌控的局面,你可以不管被保护者的死活,因为你比他们还要值钱!”
但他却从未放弃过一次!
燕袭的反常,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蓝清纵骑上前道:“燕大哥,这一城得失不用放在心上,敌兵虽多,但到了哥斯坦雅也休想讨到便宜。”
燕袭长吸口气,打断自己的思路。
暂时没有危险,不代表永远没有,敌兵寻不到自己,定然会派兵追击。
此时他们距离哥斯坦雅尚有几百里路,若是快骑加鞭,一日夜既可走完,所以在坐骑的体力上倒不用太过考虑。
行出不远,前方出现一条岔道,燕袭下令将二十匹坐骑赶上小道,以作疑兵,众人则往大道奔行。
天上乌云越压越低,雨,终于在众人奔出几十里地后下了起来。
瓢泼大雨将周围一切遮挡的朦朦胧胧。
众人浑身湿透,身上血迹被雨水冲刷,将所过之处弄的一片血红。几名士兵伤势过重,从迅猛龙上一头栽了下来。
周围士兵忙去搀扶。
燕袭一阵皱眉。
蓝清悄声道:“我们速度太慢,这样下去定要被追上。”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伤兵。
燕袭冷哼道:“你意思是抛下伤兵,我们快骑加鞭前进?你与木儿身有要务,若想先走,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二十人我决不抛弃。”
蓝清藏在盔甲后的脸一阵通红,讷讷的说不出话。
木儿打圆场道:“蓝清并无这个意思,只是说我们必须想个计策,否则追兵一来,可就难办了。”
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两个小时方才止住。
众人身体乏惫,只得找了处小树林略做休息,几十条汉子脱得赤条精光,用力的拧着衣服上的雨水。
奚赫特臊的满脸通红,湿湿的衣服穿在身上甚是难受,却又不敢像众人那样,一阵微风吹过,冻的她一阵哆嗦,身子不由就向燕袭靠了靠。
燕袭感受着她身上的冰冷,心下怜惜,轻轻将她揽在怀里。
奚赫特浑身抖动,不知是冷还是别的,但体温却在迅速上升,不一会已是浑身几欲火烧,双颊也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