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年之后_异界哲学家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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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年之后(1 / 1)

时光的流逝并不是均匀的,当你还在孩童时,你会对一切感到好奇,你会为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好奇,你会为人类用两条腿走路好奇,你甚至会为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真理感到疑惑无比。好奇心让你感到童年似乎格外漫长,你还会好奇得想尽快长大,想知道成人世界的种种秘密。

当你终于长大,当你终于成人的时候,你又将感到世界竟是如此单调无聊,时间是如此飞速。你日复一日地从家里到工作的地方,日复一日地对同一上司微笑,日复一日地对差不多的坏人致敬。

你认为生活不过就是如此。于是,你开始认为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认为逢迎和谄媚是理所当然的事。对于那些怀疑的人、不认同的人,你说这是幼稚、愚蠢乃至书呆子气。终于有一天,你认为你已经掌握了全世界,其实你不过是习惯了这个世界!

而当汉斯惊觉到这一点时,时光已过去了三年。三年间并没有多少变化,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安宁,没有人会问他小咬为什么不会从人的脑袋上掉下来,也没有人会问他该怎么跟人吵架。他失去了一个好学生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好奇心。

三年前,当汉斯抱着嘉儿回到林德家时,他以为她明天就会醒来。然而一千多个明天之后,汉斯终于接受了熟睡的嘉儿。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比起死亡来说,任何事情都变得容易让人接受。

日子仍在继续着,生活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汉斯多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陪嘉儿说一小时的话。汉斯一直认为,嘉儿能够感觉到外界的变化,她的意识许多时候都清醒着。汉斯能够想像孤独的感觉,尤其是那种一片黑暗中的孤独必定更难受吧。

“嘉儿,你爸可真难伺候。我觉得我的斗气已经很不错了,但他老是觉得不够看,说我这水平也就是个上阶剑士……可我觉得我已经是个剑师了。你知道吗,今天我把那木剑刺进石头里了……你老爸老是想找理由折腾我。也难怪,是谁害得你天天睡在这里啊!”

眼前的少女有着及腰的长发,如天鹅绒的毯子一般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她的眼眸紧闭着,嘴角还带着甜蜜的笑意,像是梦见了美味的甜点。她真像位小公主,修长纤细的双手文静地置于胸前,一身明黄色的连衣裙简约素朴却衬得她优雅可爱。她还是那个嘉儿,却已不再是十岁的小女孩了。三年的时光让她长高了不止两个头,胸前变得微微突起,圆圆的脸蛋也成了鹅蛋脸,只有玲珑的五官还大半是当年的样子。

汉斯抚着嘉儿的长发,所说的话大半没有逻辑,只是随着意识的流淌而慢慢叙述着:“菲尼走的时候还挺惦念你的。问我说,黑雾里的白光是怎么会事?我说不知道啊,许是那个奥玛黑暗系和光明系的魔法混着练,走火入魔了吧……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小小年纪,斗气就这么厉害,还不把你拉去解剖了。

“对了,你当初是怎么救我的呢?你身上怎么会冒火?我问你爸爸,你爸爸说是你的天赋,别人想学都学不来。我想大概像地球上的特异功能吧,天生的。唉,你要是醒了,一定会问我特异功能是什么。

“不过,你的那些火可真厉害,在那以后,我身上的斗气变得厉害多了。尽全力的时候,那些白色的火还会冒出来。……可是,治不了伤。呵呵,上次划了道口子,留了好多血。对了,还很烫人,你爸爸跟我过招的时候给我烧了下,手上起了好几个大泡。你说我也真蠢,你都有这么厉害的特异功能,当年在黑雾里一定不会有事,我干吗进去呢。

“你知道吗?我明天就要毕业了。可不是贿赂的!那个罗宾说我对《圣经》的理解很独到,跟校长说,要为我破例,尽管我一点光明之力都没有。但这也不是我的错啊,都是那个奥玛的错,对,都是他的错。

“说起奥玛,据说他以前是罗克多帝国的一位贵族,家里人被仇家都杀了,一气之下就当了亡灵法师,然后,帝国里的宗教审判所就去追他了。然后他就逃到了这里,再然后你就这样了……不过他胆子到真大,都是通缉犯了,名字都不换一个……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累了,好孩子可要早点睡觉。”

汉斯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天,总算停了下来。他坐在床边,抚摸着嘉儿的脸颊,握着她右手的手心要哄她睡觉,还期待着嘉儿会突然跳起来说:二哥哥,我不要这么早睡。

他好像真的听到了那童稚的声音,但是声音很快消散了,只剩下空气中沉默的冰冷。一阵痛苦袭来,他低下头去,握紧了嘉儿的小手,试图压抑这悲伤的情绪。

他蓦然回忆起四年前,他告诉嘉儿的那个童话故事――“睡美人”,于是笑了起来:“要我亲你一下,你才肯醒过来吗?真要这样的话,我就亲了哦!”

汉斯说着说着,心底里突然泛起极大的希望,说不定真的有效呢,“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明知道没反应,汉斯还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汉斯盯着少女玫瑰色的双唇,暗下决心,开始付诸行动。

慢慢地,四片嘴唇在一点一点地缩短距离,汉斯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双眼上,不知道是希望她睁开眼睛,还是不希望她睁开眼睛。等到汉斯接触到她温暖细微的鼻息时,一切疑虑都抛在了脑后,所有的思绪都被少女粉色的双唇占据着,脑袋里的魔鬼和天使都在叫嚷:亲她,亲她!

终于,汉斯沉重的头部落下了,他的唇与她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的双眼一阵迷蒙,酸涩地阖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汉斯,你明天毕业……”

汉斯听到响动,整个身体立即像虾子似地弹了起来,脑袋里炸开了窝,嗡嗡地直响。待他看清眼前的情形,恨不得马上差个地方把自己给堵上。

只见门口两家四口人全部到齐,汉斯老妈和安娜太太捂着嘴,惊讶得瞪大了眼;老瓦尔特则拍着胸口,一幅透不起气来的样子;而林德阴沉着张脸,差点没滴下水来。

“呃……这个……我想,我可以解释!”汉斯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说辞,总不能把“睡美人”的童话故事再说一遍吧,这事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兽性大发,意图对嘉儿不轨。

“老哥,你看怎么办吧。”林德看向身边的老瓦尔特,明显是说,这事不能善了。

“给我出来!”老瓦尔特作出家门不幸的样子,悲痛万分。

汉斯无奈,低垂着头丧气地跟在众人身后。等到林德家的客厅时,老瓦尔特歇了会,发话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林德老弟、安娜太太,你们说怎么解决吧?”

“什么吗,我不过就亲了下而已?”汉斯小声嘟囔着,也就亲了下,听这口气好像是处置强奸犯一样。

别人没听见,林德可听了个明明白白,顿时一拍桌子哼了声。看见的是亲了一下,谁知道没看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想到这里,不禁后悔然让两人单独呆在一起。

众人犹豫着思考了半天,还是安娜太太先开了口:“不如就让你家汉斯娶了嘉儿吧。”安娜眼看自己女儿都这样了,即使长得再漂亮,估计将来也没人愿意娶一根木头回家。再加上嘉儿从小就喜欢黏着汉斯,就算她将来醒过来,也不见得不愿意。

汉斯一听,倒抽了口冷气,亲了一下就要结婚,这也太离谱了吧,不禁抗议道:“嘉儿还没到十四岁呢。”禅达联盟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四岁,当然这一规定只在贵族内通用,穷点的乡下地方,女孩子一般养到十二、三岁就嫁人了。

果然,老瓦尔特瞥了他一眼,心想咱家一木匠出身,又不是贵族,那来的这么多规矩:“如果老邻居不嫌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汉斯老妈――莫琳太太心里其实并不乐意,但心想嘉儿好歹也是为了汉斯才变成这样子,退一万步说,自己儿子还不知道对人家做了什么呢。

唯一反对的家长倒是林德,“不行,嘉儿要是醒过来的话,我怎么跟他交代?”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下来,最后商议结果如下:汉斯与嘉儿具有婚姻关系(这一点不可质疑)。在此前提下,可发生两种情况,一、嘉儿没有醒来,二、嘉儿醒来。在第一种情况下,汉斯必须与嘉儿保持婚约关系,不可解除,并且不得单方面履行实质婚姻关系;在第二种情况下,婚约关系视为自动解除。

于是,年方十五岁的汉斯,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多了个十三岁的小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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