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历呢?”那小子穷追不舍,做事情特刻板的样子。
“哪那么多废话?!回头补给你,我都严重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烦呢。都严重得去不了医院,只能就地治疗。怎么一点人道主义的同情心都没有呢?”
那个文质彬彬的学生干部悻悻地走了。
我懒洋洋地拔下mp3的耳塞,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睁着惺忪的睡眼问:“班长,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了。”
“下午什么课?”
“古代文学史。”
“恩,不去上了,我一听那之乎者也的东西就头大,那么多破诗烂词还不如《东风破》写得美!”
“有道理!学校就是他妈的吃饱了撑的,你说有事没事在喇叭里吆喝一下不就行啦。偏逢单周开一次例会,每月正好开两次,敢情跟女生来例假似的,还特规律。”
“恩,谁让你是干部呢?咱想去都没得去!起码毕业档案里还能留下一段辉煌经历,找工作也比别人多几斤重量啊!羡慕羡慕。”
“嘿嘿,嘿嘿,你小子咋不早说呢?选班干的时候,给你留个差事呀!那时洪老师说想干哪个随便我挑。我当时挑了文艺委员,你瞧他咋说?”阎歌说到了高兴处,开始回忆起甜蜜往事。
“洪老师就说我就别谦虚了,能耐的很,是做班长的料!吴启明那小子愣是没人控制的了,我们那么一合计,就把他给晾起来了!嘿嘿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听说校区领导都很器重他,在我的班级里,洪老师也不敢乱管他,怕他弄个什么事捅到领导那里,说他工作能力欠缺,他的副教授职称就泡汤了。咱们老乡,得互相罩着点,老师评职称最近加了学生打分这一条。真是比大粪还臭。他还夸咱们做得好,那晚上的酒钱可以找他报销去,我硬是说算了算了。他就说哪能啊,这次帮了他的大忙!那天全班公开投票选举,吴启明即使有意见,也没有理由说,没想到他的票数那么低。”
我一听这家伙恬不知耻的言语就来气。可还是忍住了,避不了他是个特阴的人。在老班面前给我捏造个“莫须有”的罪名,恐怕我这四十二码的脚,得裹脚穿起35码的娘们鞋。一个班四十一人,三十一个男生,那晚开了三桌,都赌咒发誓要选阎歌,不然就是孙子。他吴启明十票已经不少了。起码不是个位数。我弃权,谁也没选,我肯定,有几个男生醒酒后还是投了他的票。也就是说选他的大都是女生。少女杀手啊!
“哦!原来老班和你老乡呀!你丫那晚上请我们喝酒要拉票的事,他咋知道的?唉!我也看不惯吴启明那独行侠的模样,整天忙得跟个啥似的,也不和大家交流交流感情,不过那家伙还是不坏的,如果坏的话,你丫班长早让他在校领导那给捣腾掉了。”
“你丫废话,他在学校为虎作伥,狐假虎威,在咱班里可是势单力薄。没个男生搭理他。都是咱们的天下嘛。”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会叫的麻雀,不长膘,爱张扬的猪仔,不长寿。你丫牛逼怎么没去竞选学生会主席呢?起码还有老班帮你,咋让吴启明那个小杂毛给抢去了?”
“他他就是凭着那个什么破文章,把团委老师给唬住了!要说写文章,咱都是学中文的,哪个拉出去都够打擂台的。咱写的是武侠,那团委老师喜欢的是言情,没办法,咱不是他欣赏的风格。”
“哦??那我写的还是玄幻呢!你丫能写出余秋雨的散文,黄易的玄幻,金庸的武侠,估计校长都会忙不迭地接见你!可是你丫写啊?”
“你也写啊?!整天睡觉,考试能及格吗?”
“你丫别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为班长,带头翘课,也不知你丫竞选感言那段慷慨激扬的措辞是不是梦游时说的?”
“不是。是班主任帮我写的,为了把它滚瓜烂熟背下来,我都早起了一个星期。每天早晨在小亭子那个英语角狂背,不然哪里那么流利啊。”
“哦!你这家伙背后还有个老师秘书呀。狂牛逼!”
“嘿嘿。”
“……”
我摸了摸肚子,感觉饿了。就翻身下床。
从柜子里掏出一碗康师傅大碗面。一提暖壶。没开水。
我又从阎歌那借个热的快。灌了一瓶自来水,把布满白茫茫茶垢的热得快插进了壶胆。
过了五分钟。我见那喷射出的水柱,乐了。真是壮观。现在起码101度。我舔了一下舌头,仿佛在享受那醉人的面香。
“嘭!嘭!嘭!”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大声,不能温柔点嘛?!”
“开门!快开门!”
我一听不好,那发音器官好像已经不是清涩大学生的声音。不是男生的声音。估计是个太监的声音。可是太监已经在新社会下绝迹了,哪怕是人妖,也不可能来我们学校的。
“快开门,听到没有?”
这时我确认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个老女人的声音,声音已经不是那么甜,夹杂着生活的劳碌和岁月的尘埃。哦!我突然想起来了,是宿舍管理员大妈。
“哦!来喽!”哪怕我再讨厌老女人的造访,也不敢轻易得罪。在学校里,哪个部门都可以把学生管得什么什么的一样。
我识相地扭开了门。水柱依然壮观的喷射。阎歌像个西安兵马俑一样呆坐在座位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他爷爷真死了一样,在难过呢。
大妈进门就吓得退后了一步。房间里弥漫了一股雾都巴黎的韵致,她以为撞鬼了,五米距离看不到人影。我以为阎歌钟情桑拿,怎么不帮我拔下插头呢?
“这…”大妈一时语塞。
我忙立正,稍息,向后转,一个箭步把插座拔下了。
“同学,待会到宿舍管理处!”说完,大妈头也不回气鼓鼓地走了。
我知道下面没什么好事。还是觉得不能亏待了肚子。
就悠哉悠哉地把面泡上,然后,慢腾腾地吃起来。
宿舍电话响起。我埋头继续呲拉呲拉猛吃。
估计自从我有了手机以后,没人给我打过宿舍电话。所以,并不心急如焚跟中奖一样忙着去接电话。
阎歌慢腾腾地接起电话。然后扭过肥嘟嘟的猪脑袋,恶狠狠地说:“张飞,你的!”
“奇怪!?”我以为是顾静手机欠费了,用电话卡给我打过来呢。那也该打手机啊!莫非知道我躲在宿舍睡觉,故意查岗来着?心想,我得注意点。
我把听筒贴进了耳朵,准备等对方先说话。
如果是顾静的话,我立马把电话挂断。若见到她,就说是线路问题。我已经准备好怎么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各种纷繁复杂的情况。美滋滋地等着她丫用央求的口吻请我陪她一起去吃晚饭。
“喂!是刚才那个烧开水的同学吗?怎么哑巴啦?”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骇了一跳。没有握紧听筒,啪嗒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要死啦!这么响!”阎歌估计这时偷情的话,肯定会被吓成阳痿。
我寻思着,如果大妈的耳膜脆弱的话,说不准这会儿就闹个穿孔什么的!在捶手顿足嗷叫着呢。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去探望大妈。万一她有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吓出个猝死,该谁负责啊?!是不是要栽赃到我头上呀?!我心情忐忑的想着。就怕万一大妈一去不复返!
宿舍管理员的门一般都是开着的,这样比较能注意清楚每个从门口通过的同学。要是哪个异性企图混进去和男朋友幽会,会被大妈毫不客气地拿下。估计心情不好,还要告班主任,心情好,你朝她说两句求情的话,要装得诚恳点,最好能滴下几滴眼泪就没事了。阎歌那次把小东北带宿舍就被抓住了。小东北马上跟唱“二人转”一样流利地背着道歉台词,然后挤下几滴干涩的泪水,就没事了。国庆节那阵子,阎歌又想把宿舍当成他的幽会场所去寻欢作乐。把小东北穿成男生样,不过还是被大妈的火眼金睛给识破了。说什么这次都要告到班主任那。小东北马上学着赵本山卖拐杖的样子,炉火纯青地表演,然后像宋丹丹一样,眼泪淅沥。把大妈给忽悠住了。好了好了,姑娘别哭了,这么哭,我怕早一天进棺材盖了,快回去吧。下补为例!
我赶到宿舍管理处的时候,门关得紧紧的,我使劲敲了敲门,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年龄一大就耳背,没办法,我只能忍着手背的疼痛重复着敲击的动作。
“谁啊!小心点!把门敲坏了。”
我心想,完了大妈生气了,估计事情不好办了。何况自从我上了高中以后就几乎没有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根深蒂固地植在我心底。
我怕自己因为哭不出眼泪,而遭殃。我在门外使劲酝酿着让自己痛苦的事,尽量让痛苦达到让眼泪落下的阈值。我幻想这学期课全挂了,七盏红艳艳的灯笼照亮我凄凉的前程。
没有眼泪滴下。我还笑了两下。然后幻想顾静因此和我分手了。而且在下雨的凄凉夜晚,还抽了我一巴掌,骂了一句没良心的。我又笑了两声。还是没有眼泪流出来。我又幻想自己不幸被哪个妓女强奸了,而且得了爱滋病,命运多么悲惨啊!我差点哇哇哭出来。这时门突然开了,大妈用一花红花红的头巾裹着左耳朵。
我一瞧这副模样,“扑呲”一声笑出来。
大妈立马就火上眉梢,横眉冷对。简直鲁迅似的。就差点俯首甘为孺子牛了。
笑什么笑,你个捣蛋鬼,我一定把你报到你们班主任那。谁求情也没有用!
我想哭,却哭也哭不出来,我简直一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呆滞地站着,直到张毅回来,把我当作失物一样认领回宿舍。我忽然明白了。万分沮丧的对他们说:“完了,我要给咱们宿舍丢脸了。大妈要把我烧水的事情报上去,按照学生手册的狗屁条款,我得记过论处。最轻也是警告处分,唉!三年的名节,没想到毁在这第四年的晚节。”
张毅哥们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要说处分,都够标准,大妈也不见得那么狠吧?!”
“唉!都六七年没有哭过了,所以一直温习不起来那种感觉。等我酝酿了半天,就差点哭出来了,大妈的样子把我惹得笑了场,命运的导演就毫不留情……”
“别扯淡了。洗把脸睡了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这才意识到,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干,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过去了。
我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星星月亮都笑嘻嘻在云层里玩着捉迷藏。我此刻心如刀绞,我都难受成这样了,这大自然也下点雨同情同情我呢。
望了两眼,伤心地洗了手脸,脚都没洗就钻进被窝,一连串做了好几个噩梦。梦见狮子在啃我脚趾头,梦见老虎把我赶下了床,梦见校牌换成了怡红院,宿舍改成潇湘馆……
13厄运第二天早上,我毫无悬念的在课间被“请”进了办公室。班主任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训斥顾静。我站在老师半米远的距离,准备问他啥事。他说咋站那么远?我是怕站得太近,他感觉我有暴力倾向。远了跟地球偏离轨道似的,达不到某种试验要求。
这时班主任的手机突然想起,我一阵异想天开地窃喜是不是外太空的智慧看到我蒙受不白之冤,打起抱不平来着。
我看顾静闷在那里,很局促不安,就解闷儿的问她是咋回事?
班主任笑得地动山摇的,估计遇到了什么艳遇似的,这么让他得意忘形。看样子这聊性正酣的样子,一会半会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顾静就绘声绘色地讲起她们宿舍昨晚上发生的新鲜事。
英语口语的新式练习法。
昨晚,宿舍刚熄了灯,大家兴致高涨,并没有随着黑下去的时空,而停下嘴巴。不知是谁先挑起一个考研的话题。
肖雯雯说,教大家一个练习英语口语的新式方法。
顾静说:“不会是你和杨伟看英国毛片学的吧?那你那个时候怎么叫啊?”
大家翘起耳朵,趁着飘进宿舍温柔的月光,个个面露红光,兔耳直竖。
肖雯雯真给面子,竟然旁若无人淫荡得叫了几下,然后就开始给我们讲她练习英语口语的笑话。微风吹动窗帘,微微地晃动了几下,我怕那小子讲鬼故事,扯下点卫生纸堵起了耳朵孔,不过还能隐约听到她的声音。
她开始娓娓道来,“从前,有个女的,去看医生,说她不知道怎么叫床,医生给她写了一个单词……”肖雯雯的嗓子好像积了痰,声音开始有点沙哑,没能清楚的说出来那个单词。
顾静开始急了,“快说啊!吊人胃口么?”
“对啊,怎么不讲了。”我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反正是我们宿舍的。可能是李媛媛。
肖雯雯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发音系统终于畅通无阻,继续接着说,跟个快板先生似的,“咳!咳!那个医生就给那个女的写了一个单词room,第二天女病人来找医生说一点都没有用。”医生问她是怎么叫的,她说,就叫room,room!
“嘿嘿,不好玩嘛,叫room,有什么用?真的没用嘛,吊人家胃口,别讲了吧你!”顾静好像婴儿嘴里被塞进一个安慰奶嘴,吸了半天,没吸到奶水,很恼火的样子。
“呵呵!这么心急啊!”肖雯雯没有生气,大概觉得大家都被她的笑话吸引了。笑了两声接着讲,“医生说不是那么叫的……应该是r――o―――o――――m――”
肖雯雯叫得大家酸倒一片,我也在被子里偷笑,这丫真够什么的呢。
接着慕容室长也起了劲,估计早被肖雯雯惟妙惟肖的原音重现,叫得热血沸腾,竟然发动大家一起叫这个room。从她自己先开始,一直排到赵茜。她不叫,我们就一个劲嚷,装啥处女啊,大家都一样,那个不时髦了,现在是讲求个性解放的时代,别跟个裹脚老太太似的。然后我们就说依次,每人叫一个字母,轮到我时是m(没特殊意义,纯粹充数。)。最后是大合叫,那个声音真个此起彼伏。跟个集体给a片女主角配音似的。
少顷,宿舍门被斯文的敲响,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门外开始动粗了:“我说505啊!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有小电影看,也不叫大家一声,声音还放得那么大,快开门啊!”大家屏息凝气,听出来是个炮筒子腔调,猜那人一定是班里的东北假小子周恢恢。
一阵寂静过后,依然没人理会她。只听门被咣当得狠狠踹了两脚,然后那人就悻悻地走开了。大家呐闷了,这次比李媛媛那天撞得猛多了,肖雯雯今晚怎么没叫疼啊!
大家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谁也没说,过了好一阵,宿舍里一阵肆无忌惮得意地笑,嘿嘿~~呵呵~~格格~~“快开门!”宿舍的喧嚣噶然而止,没一个敢吱声的。
大家听出是宿舍管理员大妈已经不少女的声音,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都躺在床上装解剖室里的死人。
一会儿,没了说话声,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大家一阵窃喜,感觉用这斗心法嬴了一场心理战。却不料五分钟不到,宿舍门又再次响起。大家照样装死人,这次没上两次幸运。一阵钥匙进入防盗门的刺痛,搅得每个人都犯心律失常。
大妈进宿舍就问哪个是室长,怎么带头搞不文明行为。并嚷着要我们交出作案工具,诸如影碟机或电脑,蓄电池,碟片之类的玩意儿。可是她用手电筒搜索了半天也一无所获,气得她没辙,只好跟《还珠格格》里皮笑肉不笑的容麽麽那样凶狠地嚷嚷明天交到班主任那里去。
没人理会她这吓唬幼儿园小班的一套,现在的大学生动不动都敢同居坠胎,给款爷代孕,做二奶,只要给钱,只要够前卫,还真没见过不敢做的事情呢?
当大妈扫兴得把宿舍门合拢上时,估计肖雯雯肯定蒙着被子呲牙咧嘴的笑。慕容说班里肯定出了奸细。接着宿舍每个巾帼英雄都义愤填膺地说肯定是那个东北的假小子告的密!这人真不够意思,连自己班的同学都倒腾,真是安了颗黑心。挖出来,估计碳14已经衰减地差不多了。顾静开始诅咒她这辈子嫁不出去,肖雯雯觉得还不够狠,订正说这样的人该找个老公是太监,哼哼!笑得特阴险,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床,心脏硌得疼。
第二天课间,班长传讯慕容,说班主任找她有事。慕容逃课去和一个医学院的据说是个帅哥的准男友幽会去了。
505宿舍的姐妹们顿时感觉形势不妙,莫非那个大妈真的犯了更年期综合症,动起歪主义算计豆蔻年华的我们来了,听说女人的嫉妒心一狠起来,比世界上任何武器都具有杀伤力。而且具有隐蔽性和迁延性。这下见识了。真够毒的。
顾静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长,算是她们宿舍官儿最大的,她被班主任叫去了,问慕容去哪了?她撒谎说,可能去买考研资料了,她说要想第一次就考上,得提前准备。班主任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你们宿舍该整天按星火单词去背吧?昨晚你们宿舍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有人反映到学校了。是集体练习疯狂英语的么?她顿感纳闷,这么隐秘的事情班主任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扯了半天,说她是学生会干部要起到先锋模范带头作用,不要有损大学生形象。不过,还是要请慕容回来后,到他办公室。
14阎歌的智慧
阎歌是我们班长。那家伙特会使阴招。一直以为他是个特义气的人,大家有烟一起抽,有酒一起喝。曾经用卑鄙的伎俩架空吴,并骗取老师信任,捞了个班长当当。吊人光说人话不办人事,只剩一张嘴了。够日的还怂恿小姬子不要还吴启明的钱。小姬子是上学期转系的,那阵子向吴撒谎说还校贷款,急用钱。班主任叮嘱过吴要多照顾一下新来的同学,他立马就取了一千块给他。说好一周内归还的,结果拖了三个月才还了五百。过了暑假,他还了其他同学的,就是不还吴。最后小鸡子感觉有班长阎歌撑腰,小鸡胆比牛胆都牛逼,拿出一副杀手的模样,还在阎歌的筹划下把吴打了一顿,然后恶人先告状。处长还好循章办事,按照数罪并罚的原则,勒令退学。本来吴忍气吞声不打算把事情搞大,没想到小鸡子打错了算盘,把自己投到井里去了,阎歌给小鸡子出主意。利用吴心善使出苦肉计。吴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结果阎歌恐吓吴说现在小鸡子死的心都有了,你原谅他吧,你看这是他给你买的水果,然后小鸡子可怜兮兮地道:明哥我错了。昨晚的嚣张荡然无存。
吴给处长说,还是能饶人处且饶人吧。若当初不借他钱,或者我压根就不要了,也许就没事情。
不行,我坚持循章办事,你也不要为他求情了,求也没用,我也不能违背学生手册去包庇邪恶势力。
科长说得好听,做得也利落,第二天小鸡子偷偷摸摸走了,临走时还欠了吴70块没还。
小鸡子曾经一直是和我整天在网吧混的。他瘾比我大。如果我是骨灰级的网虫,估计他都死了十次八次了。曾经九天没有回来,急得班主任报到了保卫科,弄的跟个刑事案件一样。上午刚取证笔录,下午那斯回来了。背个记过处分。
我们就怂恿他打吴启明。说那狗日的整天一副文学青年的样,还不知真的假的。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心黑的比山西的煤炭还黑。小鸡子的事情就是那逼捅上去的,丫不揍他,就不是男人。听到没有?有咱们兄弟给你撑腰,天塌了也能给你顶着,反正阎歌和老班关系好,不然怎么把他的班长给撤下来,让阎歌当呢?!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啊!你丫揍他,他也不敢和你还手,咱人多,他单枪匹马,晾他也不敢。
听说他们那地儿穷,家里是农村的,还经常搞兼职。不过这家伙长得倒挺城市的,还有,不知道那些登载的破文章是不是抄出来的。
顾静却说,你丫嫉妒个皮啊,人家若真是抄出本畅销书出来,不被抓住也算本事,算是能耐,你牛逼的很,也到新闻社混混去,看还能弄个第一笔杆子干干。混个市长接见,行吗你?不行就别瞎嚷嚷,会叫的鸟不肥,懂不?看人家平时不说话,那叫有内涵。瞧人家,赵茜一移情别恋,人家身边瞬间围了那么多花花朵朵的。你行吗?赵茜现在哭死都没用!那天我在宿舍看见丫躺在被子里呢。等她去卫生间,我一摸枕头,湿了一大片。
敢情那是人家热了淌的汗呢,哪能那么武断啊!
下面就不武断了,顾静白了我一眼,接着说:“我看她眼泡红肿地从卫生间出来,就不停地呕吐……我还以为和你丫怀上了呢!没好意思问。后来她越吐越凶。就问她为什么吐,她说吃多了,心里闷,就狠命零食,越闷越吃,越吃越闷,敢情跟失恋的男生喝闷酒抽闷烟似的。这才注意到宿舍里都快成垃圾箱了,让那丫扔满了胡桃皮,方便袋,果冻壳……
接着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打扫卫生,就是哇哇的大哭。哭得地动山摇的,跟她爸妈哪个不幸在五角大楼被恐怖分子袭击了似的。伤心的紧啊,不能形容。反正是哭得唏哩哗啦的。要知道这丫是我们宿舍最洁癖的一个,容不得半点垃圾存在,哪怕是正常生活垃圾也不行。这几天跟丢了魂似的。这似乎都是你丫造成的好事吧?”
虽然顾静没有直面骂我,我还是觉得自己特龌龊,上大学以后就开始龌龊了。遇到阎歌,小鸡子,就更龌龊了,简直是龌龊得一塌糊涂。表面一副好人样,思想早腐烂成三期梅毒了。单纯早成了出土文物,等我儿子那辈子去发掘吧。我甚至感觉自己做了这么大的孽,还能不能生出来儿子?还有没有人愿意嫁给我这号人。我宁愿重返高中时代,不上大学,也不至于这么龌龊。真后悔当初没把高中毕业证拿了,起码用它闯社会,能混个保安干干。现在两手空空,只好硬着头皮混下去。也许能混张大学毕业证,不过付出的代价太多太多,毕业那天也许是我噩梦初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