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敢作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哈哈…………！！我就是王法！！我就是天理！！！！”

“唔~~~~~~~~~？！不对呀！！你说的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旁边一位师爷打扮的人立刻凑过来说道：“少爷！！这是您常说的话呀！！昨天您带着家丁出外上街游玩的时候，您抢回来那个小娘子的时候，您还说过这话那！！”

这位公子衙内一怔，转而问这位师爷：“是吗？！我昨天还说过这话？！我是怎么说的？！”

这位师爷赶紧答道：“当时，那个小娘子的那个不识时务的死鬼老爹死缠着不放，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王法’！！您就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家伙说了一句‘王法？！我就是王法！！我们家就是衙门口儿’——然后，您就把那个老家伙一脚踹趴下了，家丁就把他揍得动不了了，真是活该！！后来，嘿嘿嘿……，您不就把那个小娘子抢回来了吗？！”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还是不对呀！！我又是怎么回事？！刚才那话是我说的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算别人写出来也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怎么能说出这么有境界的话来呢？！”

“少爷，您忘啦？！少爷您从小到大，总有一些不知好歹的穷鬼、穷酸、破老百姓、臭种地的、烂做工的……对您说一些‘光天化日’呀、‘朗朗乾坤’呀、‘伤天害理’呀、‘王法’呀……之类的废话！！其实，这都是这些刁民嫉妒您！！而您不仅宽宏大量的不予计较，还用心良苦的教导他们‘我就是王法’！！久而久之，再加上少爷您天资聪慧，就不用学习也能够出口成章了！！”

这位公子衙内到了此时才恍然大悟！！又向小血魔问道：“哦~~~~~！！这回我明白了！！…………我再问问你：我知道你是那个什么……对了！小血魔！但是，我不是江湖中人啊！！你找我来干什么？！还有，我爹是这里最大的官，所以我才说‘我就是王法’！！可你凭什么也这么说呀？！而且，你为什么比我还多了一句‘我就是天理’呢？？！！”

小血魔耐心的解释道：“这其中有点误会：我不光是对江湖中人下手，官府中人也是我的目标！但是，因为世俗中一些约定俗成的臭规矩和许多愚昧无知的白痴笨蛋的浅薄见识而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想，这位公子您应该不在此列吧？！那您一定能理解我！！至于‘我就是王法’的问题，我绝对不是胡说八道！！我绝对有充分的理由！！但是，就算我不说，凭您这么聪明，也一定能够自己想明白！！至于‘我就是天理’的问题，那就更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了，我想，您也一定能够自己想明白！！”

“我、我、我……我当然不在此列！！我理解你！！我支持你！！至于另外两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就是试试你，你不说也没关系！！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杀我爹和我其他的家人呢？！”

“我实在是非常抱歉！！说实话，比您和您爹还能造孽、造孽更多的人有的是，我本来还没打算这么早就对您们父子下手！但是，偏偏赶上你们‘这一条线’上有个小子突然急于退隐江湖，我才不得不提前行动——这事儿他真不赖我！！由于事出仓促，所以难免有不周之处。那小子当地的官员和家眷都在家，但您这里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您爹和您其他的家人走运，还是您倒霉，他们都不在，只有您一个人在府上！！您看看，就连我刚才杀的这些人都不是您府上最厉害的高手，他们都随您爹和您其他的家人出去了。如此一来，那这次就只能是您一个人‘上路’了！！——不过，府上的其他人也会‘陪’着您！！”

“咱们商量商量：你能不能不杀我？！我还没玩儿够那！！！！”

“咱们就到这儿吧！！您也把本地的老百姓作践得够可以的了！！而且，您不是一般人，绝非常人可比——杀您这样的人也算是一种乐趣了！！”

“那是当然的了！！我早就说过：我从一出生，那就跟其他人不一样！！看看，看看，你们都看看，怎么样？！”

“确实不一样！！那咱们开始吧！！”

说着话，小血魔伸手一招，地上的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到了他的手中。

这位公子衙内痛心疾首的说道：“咱们再商量商量：你能不能不今天杀我？！你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前几天花重金从外地请回来几个艳名远播的当红名妓，整天在家里快活的不得了！！我们几个本来也想一起去热闹热闹，但这小子太不够朋友了：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为了这件事，我花了不少银子，送了不少礼物，说了不少好话，还支付了那几个艳名远播的当红名妓的所有费用！！那小子这才答应后天带那几个尤物到我家来吟诗作赋，喝酒吃饭！！我爹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把他这次贪墨来的赈灾银子都偷偷花光了，还狠狠地责罚了我一顿！！如今银子也花了，礼也送了，好话也说了，人家也答应了，日子也订好了，我爹也责罚过我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这个时候死，是不是太亏了！！！！”

小血魔满脸的过意不去：“哎~~~哟~~~~~！！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是我的失察！！但是，实在是对不住您，不是我不帮忙，可这种事拖不得！！”

这位公子衙内长叹一声：“唉~~~~~~~~！！我英俊潇洒，气宇轩昂！！想不到今日却要驾鸟西去，英年早夭！！——这真是天妒英才呀！！我死之后，不知天下间要有多少人为我痛哭失声，悲痛欲绝！！更不知会有多少女子为我痛不欲生，甚至自寻短见！！等我名留青史到了后世，又不知要为我而哭死多少文人墨客，史学大家！！”

小血魔肯定地说道：“这一点请您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不过，包括我、你和你的狗腿子咱们三人在内的对话若能记录下来流传后世，那也必是一段‘佳话’！！”

……………………

“你真的敢杀我？？！！”

“你这里的手下都死光了，不会再有人能来得及救你了。而刚才我只不过在杀你的手下时，随便挡了你几下偷袭，你就快被我打成熊猫了——你还想活命吗？！”

“哼哼！！虽然我死了，但是我的组织的实力和势力还在！！我的子女、弟子、亲信、部下……会率领无数忠于我的帮众为我报仇！！今晚被你杀死的只是我庞大组织中的一小部分人！！在这一带，没有我的组织找不到的人，没有我的组织办不成的事！！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你今天杀了我，以后会有无数的人来找你报仇！！只要你一日不死，就会永无宁日！！”

“强龙不压地头蛇？？！！当然！我当然‘不压’你，我‘压’你干嘛？！我把你宰了以后，把这里的东西划拉划拉都带走，我还赶着到下一个地方去行动那！！至于你的子女、弟子、亲信、部下等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光是在你死了之后争夺组织的领导权和各自的利益，那就有可能会造成这个组织的分裂！就算是最好的情况，那这场纠纷也要十天半个月后才能平息下来！！到那时，我就又有新的动向了。别看你这里是东南沿海地区，等你的子女、弟子、亲信、部下等人想找我报仇的时候，我早就‘过栈道，入蜀中，拜诸葛孔明祠’去了！！您上哪儿找我去？！别说你的子女、弟子、亲信、部下等人，就算你阴魂不散，恐怕也找不到我了！！无数的人来找我报仇？！那也先要有无数的人能找到我才行！！——为了不打击你，我的易容术就先不提了。”

这位龙头老大心中一凛，暗想：坏了！！这招吓不住他，看来这回要完！！

记得《西游记》中悟空和八戒的对话的人都知道：连妖精都分“过路的”和“长住的”，更何况这些在江湖上漂的人！！

不管你在当地的势力多大，耳目多众，人脉多广，关系网多密、多强，都怕这种“干一票就走”的“过路煞神”和“勾魂使者”！！

这种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后，对当地并不十分了解；但是，别人也未必了解他们。相比之下，各种条件反而对这些人有利。说不定哪天这些人在饭馆喝酒喝得高兴，其中一人就说道：“哥儿几个！！走！！出去绑一票去！！”——那就说不定哪个有钱的倒霉了！！而当时既有钱、又嚣张得谁都知道的人，除了官府，就是帮会组织中的人物！！——据“说书人”考证（怎么净考证这些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后世之中，聪明的中国人都普遍不愿意“露富”的另一个原因！！

这种“过路煞神”一旦得手，往往是“干一票就走”，而且再回来的可能性非常小。我国的版图非常辽阔，而当时的交通和通讯都极不发达，对于地方性的帮会组织来说，对方一旦出了一定的势力范围，那就比现在逃出国境还难找！！求助官府也没多大用处：官府的人是不是真的愿意帮你很难说，而且如果官府真的那么强有力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帮会组织了！！

因此，这种“过路煞神”曾经猖獗一时！！但是，最后还是在全国各地的帮会组织的联合打击和一些跨地区的大型帮会的围剿下而销声匿迹。这些人跟那些驰骋天下，打抱不平，惩奸除恶，除暴安良的剑客游侠不同。——那些剑客游侠出手都占得住理，而且极有分寸，不会做得太过分。而且，他们身后还有庞大的正派力量的支持！所以，这种各方都不赞同的“过路煞神”就被打击得近乎绝迹。即使再出现这种人，也不敢太过嚣张跋扈。但是，这些人却在客观上刺激了当时全国的地方性帮会组织的联系和互助。

据“说书人”考证（怎么净考证这些东西）：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一些地方性帮会组织为了自身的安全，在当地大肆制造“排斥外乡人”、“仇视外来人”的事端和情绪！不仅是中国，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地区、各个民族中有这种极其强烈的“排外”情绪的，差不多都是这个原因！！——甭说什么团体、组织、势力……，其实就是黑道帮会的“遗产”！！虽然有些地方情况不同，但总的来说，大部分都是这样！！

至于“说书人”考证的是否正确，还有待进一步证实！！（那您都“考证”什么了？！）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这位龙头老大可是真没辙了，因为小血魔的情况跟以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小血魔不仅是“七绝死神”之一的可怕高手，更因为这十一年之久的销声匿迹，使他变得神出鬼没！这十一年来，他不是躲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疗伤，而是就生活在这滚滚红尘之中，甚至可能就生活在你的身边！虽然现在他戴着一张假脸威风凛凛的来杀你，但也许昨天他还以真容毕恭毕敬的给你送来一件礼物，甚至他就是你每天出门都能见到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小血魔这几个月的行动让自诩为当地“地头蛇”的江湖中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可怕：没人知道他何时到过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何时离开哪里，只有当他像疯了一样在哪里大肆杀人抢掠之后，人们才知道他曾经到过那里！！人人都知道他现在以重出江湖的那一晚的第三张脸示人，但却至今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这位龙头老大挠了挠后脑勺：“你真的会很快离开这里？！你真的会从此一去不回？！”

小血魔答道：“废话！！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又如何？！我又不在这里长住！！还有，您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那你真的能那么快就离开我的势力范围内吗？！”

“那是当然！！我只要一跑起来，那是‘日行两千六，夜走一千八’！！从常人眼前经过，他都当作是阳光晃了一下眼，而且顶多有微风拂面的感觉！！若非如此，我怎么能到处行动，却没人找得到我呢？！”

“能有那么快吗？！”

“我真不蒙你！！我内功深厚精纯至你想象不到的程度，我所用的轻功和身法也是精妙绝伦得常人难以置信！！另外，我还会潜行法、缩地术和这方面的一些‘奇门遁甲’！！再加上‘辟谷之术’可以令我连续几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行动，我想去哪儿都是一抬腿就到了！！而且，这还是保守估计，我如果真的全力以赴的跑起来，那速度更加惊人！！”

这位龙头老大试探地问道：“既然我今天死定了，那你能不能容我想想怎么死？！”

小血魔为难的说道：“不行啊！！不是我不通融，我在赶时间，我忙着那！！”

这位龙头老大爽快地说道：“这好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让你的人先进来搬东西，咱们俩在一边别打扰，你看怎么样？！”

小血魔大度的说道：“那好吧！！就这么办！！”

然后，一群黑衣劲装汉子就进来翻箱倒柜的搬东西。二位“高人”则蹲在一边商量其中一人的死法。

“你拿的那个是仿冒品，是我准备骗人用的，旁边那个不起眼的才是真货！！……我想好了：我以前的一些努力、心血和功夫不能白费！！既然我的那三个逃生密道你都知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的那个秘密金库吧？！……那是三件合一的，你们先把两边的搬开，中间的那个也就能抱走了！！一起搬的话，很容易摔坏或损伤！！”

“当然知道。你的秘密金库是用来在危险的时候躲藏的，也藏着大批的金银财宝。虽然没有另外的出口，但却非常坚固，而且储有水粮。秘密金库的入口就在这个屏风下面，但要先开启你卧室中的总机关，再开启这里的机关才能打开。不过，这段时间你为了防范有人突然闯入，卧室中的总机关一直是开启的，直接开启这里的机关就能打开。”

“上面那个是‘活’的，您先把它拿下来再搬，摔碎了您赔不起！！……逃生密道是用不上了，我就死在秘密金库里吧，也算没白费那么大劲设计和建造！！……您捧稳了！！那个玉碗可是汉朝的！！”

秘密金库的入口打开了，外面的东西也都搬得差不多了，大部分的黑衣劲装汉子都准备随这两人进入秘密金库。

但这位龙头老大却没有立刻进去：“这屏风抬到一边去就完了？！这上面可是‘王右军’的字！！搬走！！………………嗨嗨嗨嗨嗨！！您是打算搬回去坐，还是当劈柴烧？！知道为什么我们俩刚才蹲着说话嘛？！这几把椅子可是‘公输’家的后人做的！！”

当这位龙头老大终于放心的带着众人走进秘密金库时，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知道我死后你们会怎么做，我让你们争，我一件东西也不给你们留！！”

这座秘密金库果然不同凡响：堆积如山的堆积如山，满满的大箱子有上百口，还有许多分门别类的珍贵物品，其中不乏价值连城之物。

小血魔说道：“跟那么多位朝廷命官一起‘吃国家’的就是不一样。”

这位龙头老大得意地笑道：“见笑！见笑！献丑！献丑！那我就在这里吧！！我有一个方案：反正这里最后会被你们搬空，我就一手以刀拄地，一手紧紧抓着一些金银财宝——这样让人们以为我是在进入秘密金库时，没来得及关闭入口，你跟着打了进来！我最后为了保护帮中的这些财产而拼命死战到最后一刻！！待会儿你得给我来个最厉害的猛招，我身上必需得有好几道伤口，而且每道伤口都不能浅了！！还差什么呀？！…………对了！！我必须站着死，得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是‘立而不倒’，最好再来点儿血泪！！”

小血魔咂吧着嘴摇了摇头：“啧！嘶~~~！！不行！！这样容易让人误会你是因为舍不得钱而被杀的！！也许…………你应该自刎——抹脖子！！让人一看：好！！眼看打不过对方，也没有退路了，这些金银财宝也保不住了！！——既不愿意向对方屈膝求饶，又感觉自己愧对帮中先人和众位兄弟，干脆自我了断！！……”

这位龙头老大双眼一亮：“好！！就这么办！！”

小血魔惊呼道：“……等等！！我还没说完那：但这也可能会被人误解为心疼钱而自杀的！！住手！！”

“啊？？！！…………”

“噗”~~~~~~~~~~~~~~~~~~~~~~~~~！！

抹过脖子的人都知道：这活儿虽然是自己动手，可一旦下定决心、手上开始发力，除非有外来的非常强大的力量加以阻止，否则根本停不下来！！

这位龙头老大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之后，便“去意已决”！！但却想有一个轰轰烈烈、体体面面的死法，也算是对自己的威名有个交待！！一听到合适的方法，立刻高高兴兴的依计行事！！可没想到小血魔这句话其实没有说完！！他虽然来得及惊呼，但是，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脖子已经抹开了，血已经喷出去了！！

小血魔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回头了！！咱们将错就错，把这场戏演好！！……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钱箱子上！！……也不能往那边爬，离那些金银财宝远一些！！……好！好！往墙边爬，死得靠边一点，往边上死，再死得靠边一点！……好！！站起来！！想想众人在看到你的遗体时的悲痛和敬佩的表情，想想江湖中人日后对你的传颂和赞叹！！站起来！！好！！……以刀拄地！！靠墙！！倚着墙！！对对对！！……坚持！！坚持！！一定要坚持！！……不能倒！！倒了就不能演了！！……好！好！对！！对！！坚持住！！……好了！还差一点！！坚持住！！还差最后一点！！！！……”

片刻之后，小血魔回头对身后的那些已经目瞪口呆的黑衣劲装汉子们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新鲜的？！他已经死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东西！！小心点儿，别碰着他，碰倒了再扶起来就不真了！！…………不过，这小子也算是少见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跟着我，我保证将来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让你们经历！！”

……………………

小血魔经常对别人说：“其实，不只是剿灭江湖上的帮会组织，许多我要对付的人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你会发现很多奇怪的人，也会经历很多有趣的事，但这些都必须在人的生死关头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要对付的本来就是许多非常复杂、又非常有意思的人。这些人中：有好人，有坏人，有各种各样的人，也能看出他们走过的各种各样的路。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和超脱的心态，你就会在这种游戏中发现很多——说书人醒木落下——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