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再三密谈_无名禁书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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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再三密谈(2 / 2)

“我们也不是有意的!!开始时只是大哥想让我们兄弟戒酒,再帮我们攒点钱,谁知道有那么多胆儿大的来送死?!他们也太嚣张了:我们的‘总店’就开在我们京城‘六扇门’总部附近,可他们还照样敢去打秋风,这不是摆明了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吗?!那些帮会组织更是死催的:我们想找他们‘收人’还愁没证据、没口实呢,他们反倒找上门来‘收数’,看来是冤魂缠腿呀!!也许是这些家伙平时坏事做多了,这回该着让我们‘执法如山’!!”

“那你们‘执法如山’时有什么困难没有?”

“那能有什么困难?!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来多少抓多少!只要这些人进了门,没一个能平平安安出去的!在江湖上沦落到只能靠打秋风混日子的人的武功能高到哪儿去?!那些地方性的小型帮会组织能上得了台面吗?!在我们兄弟眼里,还不够一盘菜呢!要不是上面有官员保着,下面的老百姓不敢出来作证,我们早把这些渣滓收拾干净了!!现在就好了:要证据?有的是!而且,这些人大部分还算有点良知,就算是那些亡命徒见了捕快也还是有点心虚气短。这样既省了我们的事,也让他们自己少收点伤,否则他们的医药费就高了。虽然也有些身手高明的,但我们这‘名捕’的字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有少数到了最后都被擒住了还想逃跑反抗的,砸上‘三大件儿’往牢里一关,如果没人搭救,‘六大魔将’都跑不了,更何况是这些货色!若是还有极个别的凶悍暴虐之徒不服管束,就算他真是‘人心似铁’,到了‘六扇门’里,我也要好好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王法如炉’!!砸上‘三大件儿’,再往‘跳笼儿’里一扔,用不了几天他们的脑子就聪明多了,再也不敢造次了。这还是我们兄弟太忙,实在是懒得理他们,如果真有必要,我就好好跟他们‘探讨’一下什么叫‘王法’!!”

“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别看表面上一副模范捕快的样子,其实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这不能怪我,都是那些江湖混混太气人了!!就拿‘陕甘四杰’来说,亏他们在北方武林中名声那么响,还被人传的跟英雄侠士似的,我那天一见:好家伙!!一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连他们传说的随身兵刃都没带,跟饿了好几天没吃饱饭的饿鬼一样!!我就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被江湖上传得那么了不起?!而且,他们居然还想到我们在外地的‘分店’里去打秋风,这也太名不副实了吧?!”

关于“陕甘四杰”的情况,血剑翻天知道的最清楚了。

自从“陕甘四杰”把那个傻小子送到目的地以后,他们兄弟四人就开始了北上回家的旅程。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血剑翻天的耳目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随时报告给血剑翻天知道。

“陕甘四杰”回家的路费肯定是不够的,路途又那么远,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把自己的随身兵刃当掉。人的名,树的影。如果他们实实在在的亮出自己的名号,那在当铺抵押四人的兵器就足以拿到一笔足够他们回到家乡的钱。回家之后可以立刻带上足够的钱来赎当,然后再顺顺利利的返回陕甘地区。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就没什么波折了。但是,他们四个爱面子、怕失身份,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四人的兵刃就只能按普通武器来典当了。那得到的钱自然就少得多,归乡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在北上回家的途中,“陕甘四杰”有时为了省钱省力,也搭个便车或乘船走一段水路。

得到赶车的或车主同意后,坐在运货的马车上代步一段路不算什么大事,可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们却会发现离目的地反而更远了。这时他们就会发现赶车的或车主不是耳朵不灵光,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总之是根本就不顺路。而在这时他们更发现赶车的或车主不仅年纪很大,而且“勇于承认错误”:不仅连连道歉,甚至要痛哭流涕的下跪求饶,就好像得罪了山贼土匪似的,生怕会性命不保。“陕甘四杰”本是侠义为怀的正直之士,见此情况都不知所措,此时只好作罢不提,但离家却越来越远了。

“陕甘四杰”在陆路上舍不得花钱坐马车或骑马,所以只能“搭便车”,出了“意外事件”自然不好意思深究,又碰上那种情况,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他们乘船走水路时的遭遇却几乎让他们“欲哭无泪”。

在某些地方乘船走水路的费用非常便宜,又能歇歇脚,虽然慢了一些,但也算不错了。可当“陕甘四杰”从船上下来时,一个个就都傻眼了!——不仅更远了,简直远得太多了!如果这时候跟船家理论,理论出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们四个不懂当地的俚语或行船走水路的行话,所以才出现理解上的误会。但是,此时的情况肯定是:船家肯定不认错,船钱绝对不退,同坐一条船的所有人都作证行船路线正确并支持船家。而且,如果是在陆路上“搭便车”发现方向不对,可以立刻跳下车来。但在行船时,他们兄弟四人既不认识水路,想往下跳还不会游泳,偏偏船家还喜欢在水面正中航行。若不到下一个码头,船绝对不靠岸,就算知道路线不对也得等着。在陆路上发现方向不对,就算迷了路,沿着车辙反着找回去,至少也能回到搭车的起点。可下船以后若到了个不知东南西北的地方,不认识路可就太惨了。想找人打听?你知道找了个什么人打听?弄不好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用太多,每种情况只要发生一两次,这兄弟四人就山穷水尽了。他们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又拉不下脸来卖艺,平时在江湖上常见的熟人此时一个都找不到,吃饭就成了大问题了!就算他们想卖艺,可连兵器都没有,赤手空拳卖艺根本就没人看。若不是因为又饿又累使得精神不振、昏昏欲睡,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离家乡越来越远。但奇怪的是,总有“好心人”在他们最艰难、最无助的时候帮他们一把。虽然能保住性命,但却对他们的旅程没有多大帮助,接下来的路还得自己走,活罪还得继续受。

每次出差错都会使他们兄弟四人离目的地远一些,有好几次都快到陕甘地界了,就因为想搭车乘船向人打听近路,结果明白过来时又变得遥远了。每次出差错或是向东、或是向南、或是向西,就是离北越来越远,这才使得他们能跟赶来洛阳的“催命文案”相遇过。

血剑翻天一副很关心的样子问道:“你真的遇到‘陕甘四杰’了?他们四个在江湖上也算是薄有侠名,你没冤枉他们吧?”

“催命文案”胸有成竹的答道:“绝对没错!‘六扇门’总部里有他们四人的画像和档案介绍,我记得很清楚。但是,没想到真人和画像差那么多!我和几位老前辈在来洛阳的路上经过一个大镇,我跟他们擦肩而过时听到他们说‘那些走镖的熟人都死绝了’什么的。若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就是正在计划劫镖!因此,我对他们就留心了。后来我们在镇上的棺材铺里落脚并打听情况时,发现他们四个居然也到了棺材铺外面,好像在商议是否该进来。我们隐藏好以后没多久,他们就磨磨蹭蹭的进来了。我们本打算等他们说的话、办的事够‘条件’后就抓人,谁知他们还没正式说话就又一起出去了,我听到他们说的最后几句话:‘大哥!等咱们到家之后就派人来还钱’和‘闭嘴!快走!不对!我感到不……’。我听说过‘陕甘四杰’的老大是能够‘有预感’之人,不知这次是不是他感觉到了什么。”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急着赶到洛阳来,就没再注意他们。”

“那怎么行?!这话不能信:打秋风的人几乎个个都以‘借’为名,可从没有人见他们‘还’过!”

“这我知道,下次决不会放过他们的!!”

“对!!下次甭废话,把他们关起来以后,先饿他们八天再说!!”

“啊~~~~~~~~?!不用这么狠吧?!”

“你不知道:他们非常看不起你们大哥!!虽然‘忠义神捕’在我眼里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但也算是个人物,可在他们嘴里都被说成那~~~样了,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什么??!!真有这事??!!”

“‘陕甘四杰’虽然有点本事,但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一指头就能弹死的货色。如果我想要他们的命,用不着借你的手,我只不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提醒你一句,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这几个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这么嚣张可对身体不好啊!!等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得好好给他们讲讲什么叫朝廷的律法!!”

“没错!!抓起来以后,先饿他们八天再说!!”

血剑翻天不住的扇阴风、点鬼火,最后还给“陕甘四杰”栽一大赃。听说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非常尊敬的“忠义神捕”都被说成“那~~~~~~样”了,终于把“催命文案”的真火给挑起来了。可血剑翻天从头到尾也没说“那样”究竟是什么样,看来许多问题还是来源于人的自身。

血剑翻天一看“火候”差不多了,立刻转移话题说别的:“听说你们几个月前又毫无损伤的抓了一批潜入内陆搜罗奇珍异宝的海外贼寇?”

“催命文案”得意的答道:“不错!!全抓住了,一个都没跑了!!”

血剑翻天又问:“听说这些人虽然身材矮小,但个个都卑鄙无耻、残忍恶毒,你们是怎么没有伤亡的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催命文案”非常得意的答道:“那些海外贼寇个个矮得出奇,而且面目可憎,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确实卑鄙无耻,残忍恶毒也不是假的,也确有点本事,但这些并不能说明他们长了多少脑子!!”

“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们先放出消息要抓他们,他们立刻心惊肉跳的狼狈逃窜!!我们早已得知他们兵分两路逃走,分别经过高家庄和赵庄,准备最后在马家合子聚集。其实我们得到准确情报后,早已发动当地百姓深挖广掏的设置好了大量陷阱地道,先分别在高家庄和赵庄抓住一部分,最后在马家合子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果然有创意!!我还听说那些海外贼寇花重金请了一些海寇和江湖败类给他们当保镖,这些人怎么样了?!”

“有一部分跟那些非常矮的海外贼寇一起被活捉了,剩下的都让我们宰了!!哼!!说实话,为了几个臭钱就给那些海外贼寇卖命,我看他们跟畜牲也差不多,宰了也就宰了!!可是活捉的还不能随便杀,得好好的让这些辱没祖先的软骨头示示众,让某些败类都引以为戒!!”

“有道理!!那些抓起来的海外贼寇怎么处理的?!”

“等上面的意思呗!!不过抓住以后全让我们踹到桌椅板凳底下‘忍着’去了!!”

“干得漂亮!!看来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尽歼顽敌,各方面的努力和配合都是非常重要的!!哎?!情报方面是谁负责的?!”

“那还用问,当然是‘大线头儿’了!!”

血剑翻天冷不丁突然问道:“那现在负责查我底细的人是谁?!”

“催命文案”脑子一糊涂:“当然也是‘大线头儿’了!!…………不……不……不……不对!!不是‘大线头儿’!!”

等“催命文案”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血剑翻天冷冷的说道:“果然是他!!你们收拾那些海外贼寇干的确实漂亮,别说把他们踹到桌椅板凳底下‘忍着’去了,把他们全都踹到坛子里‘忍着’都活该!!可你们干吗让一个对付那些海外贼寇的能手来查我的底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催命文案”心想:“大线头儿”谁不查呀?!“义气为先堂”的势力遍布全国各地,什么人能逃得过“大线头儿”的耳目眼线?!之所以让他来调查你的底细,那是因为你的底细太难查了,几年前各方面的人才都选定他来负责此事,所以他才临危受命。——听说要不是大姐亲自去“点名”,连“大线头儿”都不愿意沾你这点破事!!至于发现这些来我国盗宝的海外贼寇的行踪,那反倒是当年他偶然间获得的意外收获。“催命文案”嘴上不闲着:“您千万别多心,这只是因为他任务太多太杂!!您也应该猜得到‘情报第一人’的工作量吧?!”

血剑翻天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们赶紧换个别人来查我的底细,别让那‘大线头儿’”

“催命文案”暗中冷笑:换人?!也就是“大线头儿”身份隐秘,再加上有这件事“垫底”,所以才能至今安然无恙。如果换了别人来查你,恐怕早被你给宰了!!但他脸上却是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这个……晚辈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件事是上面的几位大人安排的,我们‘六扇门’的人谁都无权干涉,就连‘大线头儿’他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这件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大线头儿’既然能成为朝廷官府中的‘情报第一人’,必然是学识渊博、足智多谋、文采风流、胸怀锦绣的不凡人物。不过,很可惜!我听说:他长得是‘要身高没身高,要体重有体重’?!”

“绝无此事!!‘大线头儿’乃世间少见的昂藏男儿!!他生得是身高过丈、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威风凛凛!!”

“我还听说他长得是‘前挺后撅’、‘前锛后勺’?!”

“纯属污蔑!!!!‘大线头儿’堪称空前绝后的美男子!!简直难以用语言和笔墨来形容!!他既有经天纬地之材,亦有闭月羞花之貌!!!!”

“催命文案”暗想:我亏心不亏心呀我??!!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不小心把“大线头儿”给“卖”了,现在只能尽力为他遮掩真实情况,但这疯子好像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似的!!而且,不知道这小子是有心还是无意,尽问些难以遮掩的关键问题,还一句紧似一句,挤对得我是胡说八道!!!!不行!!我得找机会转移话题!!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天地良心!!!!前辈!!我突然觉得您刚才谈到的官员的作风问题非常重要!!想那老狐狸坏事做尽,却还敢在背后说您的是非,真是岂有此理!!甭说别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说实话,他那么激动失态也是有原因的。”

成功转移话题的“催命文案”没想到血剑翻天会这么“体谅”那只老狐狸,于是他赶紧问道:“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对‘五色厉鬼’了解多少?”

“恳请前辈赐教!!”

“在‘五色厉鬼’中,红、黄、蓝、黑四鬼用的都是鬼头刀,只有白脸的用的是丧门剑。”

“这个晚辈也知道,但不知其中有何奥妙?!”

“两年前,‘五色厉鬼’中的白脸鬼给那老狐狸生了个儿子。”

“什……什……什么??!!有这种事??!!原来‘五色厉鬼’中的白脸鬼是女的,而且…………不对呀!!那老家伙都快七十了!!!!”

“所以我说你还是对官员的作风问题认识不深刻,也对‘官官相护’+‘官匪勾结’的厉害和危害了解不透彻!我说他们是‘勾搭成奸’时,你还自作聪明的纠正我!”

“谁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曲折和内幕?!前辈您又成心不告诉我,摆明了要看我的大笑话!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就像一个自作聪明的傻瓜一样!还有就是‘老大人’的真实身份:前辈您早就知道那只老狐狸就是‘老大人’,可您还是瞒着不告诉我!”

“我是怕影响大局,所以才多瞒了你几天。如此一来,既不用担心你会一时头脑发热去找他算账,也让那老家伙放松了警惕,我们这才能一举成功。”

“催命文案”本来只想转移血剑翻天的注意力,把话题引到其他方面,可没想到却又得到了一些重要情报。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和心里却都是完全一致的苦笑:“前辈您神机妙算,晚辈望尘莫及!!”

“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看看那些当官的是什么德性,就知道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尤其是在一些山高皇帝远的地区,当官的和与他们勾结在一起的当地恶霸几乎是公开的强抢民女!!在这种官员的管治下,就算暂时能在表面上保持虚假的畸形繁荣,早晚也会土崩瓦解、原形毕露,从始至终真正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是啊!!看来官员的作风问题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是!!在某些地区的小县城里的‘三把手’,居然娶十个老婆!!!!这还不算他们在外面偷偷养的女人、暗地里勾搭上的相好的和嫖妓宿娼的窑姐!!至于他们隔三差五的干作践老百姓的事就更多了!!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就连本座我也才只有六房夫人啊!!!!”

“就是!!他这个…………哎~~~~~~~~~!!!!如果晚辈没听错的话,刚才您说您有‘六房夫人’??!!”

“对!!我刚才说了!!怎么了?!不行啊?!犯法呀?!我告诉你:我跟我这六房夫人全都是真心相爱,她们也都是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我的事情她们未必全都知道,但也都知道得差不多!!”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直跟那些人一样:以为前辈您是‘天阉’……”

哗。咣!!砰!!哗啦啦啦啦啦……

烟尘散去,“催命文案”已经浑身湿漉漉的脸向里嵌进了那堵宽厚结实的大墙里。

墙里的“催命文案”此时在想:刚才我是背对大墙、面向这疯子的,可为何他一脚踹在我胸口上,我就被踹的面向墙的嵌进去了?

当“催命文案”从墙上下来并再次来到血剑翻天面前时,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谁也不提刚才的事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而在“催命文案”的心中,已经开始体会到当年“千里追风”的境况和感受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如果有人做了,你们肯定骂他禽兽不如!!而我现在侠义无双、高风亮节、清白自守、洁身自爱的过而不沾,你们又说我是‘天阉’!!两头都好不了,这不是成心冤枉好人吗?!”

“主要是因为您杀人时下手太狠,虽然您不怎么杀女人和孩子,但您却转手把她们都卖了,这就不好了!!哪怕您杀人后对那些女人和小孩置之不理,那您今日的评价和声誉可就不得了了!!”

“你以为我傻呀?!这我也懂!!但是,那些女人和小孩接下来怎么办?!仇家会上门,同伙会灭口,被长期欺凌迫害的百姓可能会失去理智,就算落到你们‘六扇门’手里又如何?!因为生前坏事做得太多,死后也会连累家属。律法中有充军发配、有监禁苦役、有为奴为婢、有收为官妓……等等,细算起来,还不如被我转手一卖好呢。——如果老天爷可怜,自然不会太惨;如果老天爷都不发善心,那就是有些人作孽太多以致连累家眷,丝毫怨不得旁人。你以为我缺那点钱吗?!还不够我给那些女人和孩子封锁记忆的药钱呢!!”

“我听说您一直都是把那些女人和孩子从她们家的人开辟的罪恶渠道卖出去的,真是如此吗?!难道说,不管是贪官污吏还是江湖败类,都跟这些贩卖妇女儿童的罪恶生意有关吗?!”

“你说的太对了!!我有时候也奇怪:这些坏人怎么都跟贩卖妇女儿童的买卖有关呢?!后来我想到的答案就是:暴利!!——因为能赚很多钱,所以这些人便丧尽天良的都纷纷涉足此项生意!!你想想看:江湖上的各个黑道帮会组织开的买卖,赌场、妓院、酒楼、饭馆、客栈、钱庄、当铺、高利贷……,有哪样不跟贩卖人口挂钩?!再加上‘官官相护’+‘官匪勾结’,那就更脱不了关系了!!除非是从一开始就不同流合污的好官和好人,否则的话,恐怕从官到匪个个都是人贩子!!另外,我得出的另一个结论就是:不管这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能有重利的生意,就会有人去做!!我把话撂在这儿:也许日后有些人、有些组织、甚至有些国家的崛起,都是靠贩卖人口起家的!!至于我用药物让那些女人和孩子暂时失去记忆,并非考虑到自己的安全——谁恢复记忆都不可能知道我是谁,而是让这些听天由命的人少一些痛苦。”

“就因为看透了这些,就因为有了这种思想准备、理论武装,所以前辈您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大开杀戒?!”

“你老是说我干嘛??!!你怎么不说这世上有多少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在行凶作恶??!!我说过:惩恶即是扬善,除暴就是安良!!我虽然不能亲自出手去‘济贫’,但我至少还能‘劫富’!!虽然我无法光明正大的现身扶危济困,但我却可以在暗中打抱不平!!哼!!这些年来,我少杀禽兽多杀人!!——就是因为这世上的坏人恶人太多,用‘禽兽不如’来形容这些人都恐怕会侮辱了禽兽!!而且,你记住: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再过百年、千年、万年,就算是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活着,我这句话就永远正确有效!!”

“催命文案”忽然心中一动,他觉得好像无意之中把握到了什么:“前辈您能如此清晰透彻的以‘血狱’中人的立场去看问题,并理解其中的原委,恐怕就算与‘血狱狱主收魂人’也相差不远,难道说您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或共同之处吗?!”

血剑翻天笑道:“不错!我有时会感到我跟‘血狱狱主收魂人’有些相似:决不会认同‘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只相信‘未雨绸缪’和‘先下手为强’!!这世道不太平,为了能让自己喜欢的人时时刻刻都非常安全,就必须提早作些事情!!只是我们两个的做法有些不同而已。”

“催命文案”追问道:“您选了什么方法?!”

血剑翻天笑得无比冷酷,狂得无比霸道:“我杀!!!!我杀得他们尸积如山,我杀得他们血流成河!!我要让他们知道:就算这世上没有神佛,没有天理,没有王法,没有公道,可还是有‘报应’的存在!!!!”

“催命文案”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感觉到:面前的血剑翻天和“收魂人”都是极其霸道可怕的角色,他们的行为开始时是为了某些理想、恩怨或信念,但当有了喜欢的人以后,更加“假公济私”的加大力度!!而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不惜无止境的做下去!!“血狱狱主收魂人”是“慢工出细活”,可血剑翻天却是“大量出成果”!!“血狱狱主收魂人”这些年“收”的人加在一起,可能还没有血剑翻天一次行动杀的人要多!!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为了心爱的人更安全一点,甚至只为了美人一笑,会不惜倾城倾国!!

“催命文案”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明白此时不能惊慌或沉默。此时此刻就显示出博览群书的好处,也算是他反应快,想出了一个古老而又难解的问题:“看来您非常爱您那六位夫人!但是,您是对每一位妻子的感情都一样呢,还是对其中的某一位或几位更深一些呢?!”

血剑翻天少有的非常认真地答道:“我对她们每一个人都爱的刻骨铭心,但确实还是有所不同的。到现在为止,我觉得还是我的正房夫人最好!!在我夺剑以前,她就非常担心我的安危,拼命劝我不要去冒险!!当我终于成功夺剑后平安归来,她又是唯一安慰我、怜惜我、为我心痛的妻子!!”

“催命文案”立刻发起猛攻:“请前辈您恕晚辈有几句出于猜测的逆耳忠言要说:您说您的正房夫人在您夺剑前就非常担心您的安危,还拼命劝您不要去冒险,可这是否是因为您夺剑的计划只告诉了您的这位正房夫人?如果其他几位夫人也能知道,她们会有何反应呢?由于您现在的名声不太好,仇家又多,所以您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谁是您的夫人!因此,您能和她们相处的条件非常有限!您说您成功夺剑后,您的正房夫人是唯一安慰您、怜惜您、为您心痛的妻子,但是否您除了您的正房夫人以外,并没有机会与另外几位夫人以夫妻的身份单独相处呢?如果其他几位夫人也有这种机会,她们会怎么做呢?因此,您是否特别偏爱您的正房夫人?既告诉她夺剑的计划,又在成功夺剑后平安归来时只想立刻与她想见?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您的其他几位夫人是否不太公平?而也许您的其他几位夫人对您的爱和关怀程度并不比您的正房夫人要少哪怕一点点,只是因为您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隔绝或减弱了她们的爱意。”

血剑翻天闻言一怔。

“催命文案”从没想过自己的话能让血剑翻天愣上那么一下,可这次的“绝地反击”却居然误打误撞的达到了这种效果!“催命文案”此时的感受不亚于看到自己的话让死人复活!

过了一会儿,血剑翻天非常严肃地对他说道:“刚才的话你没问,我也什么也没说,后面的更是什么也没有,这一段时间就算什么也没发生过!!”

“催命文案”乐的眼睫毛都开了花了,牙齿好像要变成蝴蝶飞走一般,没耳朵挡着嘴角早咧到后脑勺上去了:“原来您也有害怕的时候!!”

哗。咣!!砰!!哗啦啦啦啦啦……

这次“催命文案”全身湿漉漉的脸向里嵌在墙中时,他没去想是怎么被踹过来的,而是在思考关于“得意忘形”的问题。

短暂的停顿之后,一切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似的继续进行。

“想来前辈您一定是非常喜爱您的六位夫人吧?”

“当然了!!唉!!我承认:我有时确实比较偏爱我的正房夫人。但是,总体上来说我对所有的妻子还是非常公平的!!”

“这个我相信!!相关的话题我不会再提起,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任何人有本事挑拨您们夫妻的关系,您一家七口绝对是无人可比的美满姻缘!!您千万不要有什么杀人灭口或以绝后患之类的想法!!不过,我虽然无心知道您几位夫人的真实身份,但您的这位正房夫人既然能成为您的正房夫人,还得到您的特别偏爱,那她一定是一位非常优秀、深得您欢心的超卓女子!!”

“是啊!!她非常优秀!!而且,她也对我非常了解,是我几位妻子中对我最了解的!!就说我重伤隐匿的这十一年吧,她就对于我这方面的痛苦非常明了,还经常安慰劝导我!!”

“恕晚辈直言:虽然您受那一记‘噬神魔掌’确实伤得不轻,您隐匿起来养伤的那十一年也一定很辛苦,但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前辈您何不抬头向前看?!就算您对那十一年的岁月非常难忘,但您伤好以后重出江湖都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吧?!那十一年的时光已经成为了‘过去的某一段’,就算您还想继续怀念,是否依旧真能回味其中的真谛?!那又有什么意义?!”

血剑翻天闻听此言后,双眼直直的看着“催命文案”,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说道:“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能回复到十一年前的年纪和身体,然后再活一次这十一年的岁月,你会去做什么事情?!有没有什么能够弥补或挽回的人、事、物?!”

“催命文案”表面陷入深思,心中却感到好笑。可他却忽然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最底层好像涌起一丝微微的苍凉、悲伤和期待。——“催命文案”不明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个疯子的一席疯话而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莫说长生不老,休道返老还童,甚至不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年代,只是自己回到十一年前的状态,再活一次这段岁月——面对这种可能性,对一个人来说会有多大的诱惑?又会有怎样的理解和行为呢?

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不会相同。

“催命文案”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非常不解,也因此非常烦躁。这好像不是因为自己在血剑翻天面前又落于下风,也不像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威胁,但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因此,他想试着转移自己的思路,至少暂时避免接触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另一个角度向血剑翻天“进攻”,而“催命文案”觉得此时正是解决一个“重大”问题的好时机。

“前辈!!晚辈今年也二十五六了,虽然我没见过您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和年龄,但我觉得您也就是二十五……六……七……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吧!!而除了我们大哥‘忠义神捕’之外,我们这些兄弟最大的也就是这个年纪,再有就更小了。既然您这么怀念过去的岁月,也非常想重活一次虚度的时光——我虽然不能达成您的这个愿望,但至少也能尽力帮您营造一下类似的氛围!!比如说,咱们之间这个辈分的问题……”

“催命文案”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时候把话说全了就没意思了。但就在这一刻,“催命文案”发现血剑翻天看自己的角度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歪斜,两只眼睛也变得一只眼大一只眼小。

“你亲爹——现任‘六扇门’总捕头叫我什么?”

“称呼您为‘前辈’!”

“你干爹——你大哥‘忠义神捕’的父亲叫我什么?”

“称呼您为‘前辈’!”

“你师父——‘六扇门’总部的两位老捕头叫我什么?”

“还是称呼您为‘前辈’!”

“如果你另一个刚死不久的干爹能说话,他叫我什么?”

“好像……还是称呼您为‘前辈’!”

“你亲爹、干爹和师父都称呼我为‘前辈’,你小子想和我平辈论交??!!你个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

哗。哗。哗。

“催命文案”明白了:这辈儿是从根儿上就大,休想翻得了身。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这三瓢水把刚才自己被两次踹进墙里弄上的灰尘泥土都冲洗掉了。而且,这水的意思不仅仅是代替“呸”了,好像开始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虽然没有成功,还挨了一顿训斥并被浇了三瓢水,但“催命文案”此时的心情已经不那么烦躁了,他立刻开始新的探索:“晚辈有一事不明久矣,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是什么事呢?”

“前辈您不肯赐告真名实姓也就罢了,但为何您也不记、不称呼别人的名字呢?!您只用别人的外号、官职或代称,不仅拗口,还容易出现混淆,这又是何必呢?!如果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话,请您不吝赐教!!”

血剑翻天很严肃的点头说道:“唔!!你算问对人了!!如果你问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告诉你!!”(废话!!不问你问谁!!)

“多谢前辈!!”

“这其中有三点原因。第一、因为我这个人很公道。我既然不说我的真名实姓,那我也只记别人的外号而不去追究别人的真名实姓。——这才公平。第二、姓名不如外号准确。姓名是父母给的,那时候人还很小,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姓名也许是长辈的祝福,也许是为了某种纪念,还有可能只是按家谱族谱排出来的,未必能跟本人的实际情况相符。外号是别人送的,是根据这个人的实际情况总结出来的,有很高的可信性。就算有人故意隐藏真实的自己或是沽名钓誉得到个名不副实的外号,恐怕也顶不了很久。而且,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并存于世更难分辨。江湖上外号相同的人却不多,就算相近也可能会因此而拼个你死我活,结果这个人就很好认。另外,就算有假外号,可假名字也不少,更能蒙人。最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的个性鲜明,就算过了百年千年,即使不提他的名字,只说他的外号,也会很容易让后人想起他是谁,甚至成为相同相似的一群人的代表称谓。如果靠真名实姓留名,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要想被后人记起,那可是要在当时非常有名的!而像本座我这样不能说出真名实姓的人要想流传后世、得到后人的认同,自然要用这种方法,所以我以身作则的大力提倡。第三、第三……第三……至于这第三点么……唉!其实主要就是因为前面两点原因,这第三点只不过是形同虚设!因为要想说服别人,就要一条条、一件件、一桩桩、一点点地说出前因后果。但是,人们脑中往往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定要凑足三个原因,才算理由充分!所以,我这第三点只不过是凑个数,其意义微乎其微,微不足道!!说不说都无所谓!!”

第一点原因虽然怪异,但让人觉得还能够理解。

第二点原因前半部分有些道理,后半部分有些私心:想名传后世又不能说出真名实姓,所以以身作则的大力推广应用“外号效应”。

第三点原因没说,但那番话令“催命文案”觉得耳熟。但就是因为“耳熟”,反而令“催命文案”想起了什么,结果他更想知道了。

“催命文案”问:“请前辈您赐告第三点原因!!”

血剑翻天答:“凑个数而已,无所谓!!”

“催命文案”追问:“请前辈您一定赐告第三点原因!!”

血剑翻天再答:“形同虚设,徒有虚名,数字而已!!”

“催命文案”继续追问:“请前辈您务必赐告第三点原因!!”

血剑翻天接着再答:“微乎其微,微不足道,不说也罢!!”

“请前辈您…………”

哗。哗。哗。

又被赋予了一种新含义。

吐出半口水后,“催命文案”明白“此路不通”。但他在凉水浇头时又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晚辈有一句忠言相告,希望前辈三思!!”

“说来听听。”

“虽然晚辈既未见过,也不知内情,甚至是刚刚才知道的。但前辈您与六位夫人肯定是恩恩爱爱、幸福美满、甜蜜温馨、如胶似漆的神仙美眷!!”

“有话直说。”

“简单的说就是……虽然律法没有限制人数,但您娶六个就够了,别再打其他女子的主意了!!”

“这是什么话?!你当本座我是何许人也?!难道我会恃强凌弱、强抢逼婚吗?!我告诉你:除非是两情相悦、心心相映,否则我绝不强求!!!!如果不是既喜欢我、我又喜欢,再美的女子我也不会动心!!!!”

“我不是这意思!!可您都娶六个了,差不多就行了,别老再惦记其他人了!!”

“我惦记谁你管得着吗??!!如果遇到我心仪的女子,我为何要错过?!当然,如果对方不愿意、不点头,我绝不会用强!!!!但是,如果是皆大欢喜,我为何要抗拒?!你知道吗?!为了能够有这种自由、这种权利,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牺牲?代价?这要什么牺牲?什么代价?”

“说多了你也不懂,你不知道也无所谓!!”

“事关您的名节,您可要三思呀!!”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刚死了的那个‘钦差干爹’有一个独生女儿,你们两个可算是从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非常的好!长大之后你们两个也经常眉来眼去,两家的长辈也都有心撮合。若不是因为两个老头子怕人家说:朝中的二品大员跟‘六扇门’总捕头联姻,权势过大,有结党营私之嫌。你们小两口早就洞房花烛了!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两个的婚事拖了好几年了,你心里没什么想法或‘解决办法’吗?!如今两个老头子死了一个,你开始时确实非常悲伤难过,可后来呢?!你小子心里边儿早就美巴滋儿的、乐不得儿的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装清高!!我又不惦记你媳妇!!你跟我捣什么乱呀?!”

“可你也不能惦记……”

哗。咣!!砰!!哗啦啦啦啦啦……

“催命文案”不是那种会把同一个错误犯两次的人,即使是一个极其微小的错误,他也会立刻改正并吸取教训。他不仅有这种自觉的意识,也有这种实力。但是,这次他不得不第三次全身湿漉漉的脸向里嵌进那堵宽厚结实的大墙里。

第一次被踹飞进去以后,“催命文案”出来后并未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改变了站立的方位和角度。他与血剑翻天“隔缸而立”,而且他是侧面对着那堵光秃秃的大墙。

可当他眼前一花,血剑翻天便一脚踹在他的软肋上,他便第二次嵌进了墙里,连那瓢水的“预警”也没有起到作用。

第二次从墙里出来后,“催命文案”又改变了站立的方位和角度。他这次还是跟血剑翻天“隔缸而立”,但却是同时面对血剑翻天和那堵大墙。血剑翻天在他与墙的中间,处于背对大墙、面向自己的位置。

“催命文案”对这次的位置和角度很满意,而且每次被水浇时都提高警惕,身体处于一触即发的最高戒备状态。这次他被水浇时就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身体也同时本能的作出了反应。“催命文案”的父亲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他从小一共拜过四位师父,“六扇门”里的干爹和各位老前辈也都传授过他一些武艺。但是,他在练好这些武功的同时并不满足,还是常常虚心向人请教。不管年纪大小还是本领高低,只要能学到对他有用的武功,他都会认真聆听对方的教诲。因此,他虽然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一副标准的政府模范公务员形象,但他的身手其实非常了得,否则他也不会有“催命文案”的外号。

当时他在一瞬间暴退八丈三尺多远,并且在后退过程中连续用了七十四种身法。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逃过血剑翻天的追击,但他非常了解对手:以血剑翻天的自负,若不能如同前两次一样把他踹飞得嵌进那堵大墙里,血剑翻天是不会出脚的。因此,只要躲到血剑翻天无法把他踹飞得嵌进那堵墙里去的区域,自己就算赢了!但就在“催命文案”要使出第七十五种身法时,他感到自己的后腰被结结实实的踹上了一脚,接着就身不由己的第三次飞向了那堵宽厚结实的大墙。当他“飞越”那口大缸时,他看到血剑翻天在那口大缸的旁边面无表情的仰首看着他,就好像从来没有移动过一样。

“催命文案”从开始暴退时就集中全部注意力关注血剑翻天的一举一动,可当一切已成定局时,他也几乎没感觉到血剑翻天有任何行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不是因为“催命文案”弱,而是因为血剑翻天实在是太强了!

“躲?!你能躲得开、跑得了吗?!‘千里追风’的轻功身法、腿功脚法胜你何止一筹,他都没躲得开、跑得了,你能躲得开、跑得了吗?!我这一脚不为别的,完全是因为你没大没小、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对前辈无礼——跟谁说话呐?!还你、你、你的?!还反了你了!!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辩白:现在我数一百下,你要是觉得委屈就下来说话,你要是知错害臊就扎在里面别出来。我开始数了啊……一百!!好!!既然你已知错,本座我也就不继续追究了。你赶紧下来吧,本座事务繁忙,我先走了!!”

血剑翻天最后的声音好像是自十丈之外飘来的,可等到过了一个普通人足以从这里走到十丈之外的时间,“催命文案”才艰难的把自己从墙里“拔”出来。此时他的情绪非常“高涨”,但当他出来后看清那堵墙,他的情绪立刻变得更加“高涨”。

由于“催命文案”第三次被踹得飞向大墙的距离较长,又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使他发现了一些事:当他被血剑翻天踹中之后,被踹的部位并没有受到强烈的冲击,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却从血剑翻天踹过来的脚上传来一股大力,使他全身整个受到影响,硬“推”他撞向那堵墙。除此之外,那股力量还使他的身体无法反抗的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弹,只能老老实实的“印”在墙上。前两次那股力量在将他“推”得撞上大墙后就立刻消失了,以至于他没有察觉,但第三次的那股力量却久久不散,压得他半天不能动弹,只能任血剑翻天自说自话后理直气壮的从容离开。“催命文案”第二次从墙上下来时,看到自己的两个“印记”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还为没像“千里追风”那样在墙上留下两个“手拉手”的人形痕迹而暗自庆幸。可当他第三次从墙上下来时,却看到这次的“印记”正好把前两个“印记”连了起来,成了“三人手拉手”的人形痕迹!

“催命文案”看了看只剩下少半缸水的大缸和水瓢,终于无奈的长叹一声,然后施展轻功离开了这座废园。

当“催命文案”离开以后,站在废园外不远的一个隐蔽暗处的血剑翻天自言自语道:“第三点原因就是:我连我自己的真正名字都不能确定,我为什么还要让别人的名字那么有名呢?!”

……………………

“该!活该!你看到那口大缸和那堵墙后都想到要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本来你前面的表现相当不错,不仅得到了很多重要情报,除了几瓢水外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也许当时他都放弃踹你入墙的打算了,可你为什么到了最后又演变成这种局面?!”

“我……我也不知道!可那小子实在是喜怒无常……”

“胡说八道!又说人家是‘天阉’,又想在人家的家庭隐私上做文章,不踹你才怪呢!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绝对不能鲁莽,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因为以前的种种磨难和坎坷经历,他随时可能向任何人痛下杀手!可你就是改不了你这个脾气,也不能消除你心中对他毫无来由的不满!”

“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控制自己,彻底改正所有的不足!”

“在跟这个人的接触中,我们虽然能轻易的掌握到许多珍贵的重要情报,但也同时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而从整体大局来看,我们目前的主要对手并不是他,还远远不到跟他起冲突的适当时机,我们甚至还要借助他的力量和情报来达到我们消灭江湖上的几个庞大的黑道帮会的目的。就算是收拾那些贪官污吏,有时也要指望他去做些文章。如果这次你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死在他手里,不仅你得到的重要情报会付诸东流,你的牺牲还是非常不值得的!你这一死,你自己是痛快了,可你的父母和亲友会多悲痛?更使得我们‘六扇门’与他立刻变成了势不两立的敌对立场,那就会彻底破坏全盘计划和整个大局!现在你知道情报工作不好做了吧?”

“是!情报工作确实不易!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虽然“催命文案”是“六扇门”中这一代的佼佼者,也是“六扇门”总捕头的独生子,但他在“忠义神捕”面前一直都是非常恭敬有礼的。这不仅是因为“催命文案”是“忠义神捕”看着长大的,曾得到过“忠义神捕”很多的帮助和指导,也是因为“催命文案”一直把“忠义神捕”当成自己努力进取和奋发学习的榜样和偶像。

“忠义神捕”等人本来是奉命前往蜀地传旨,暗中还肩负着多项密令,其中也与血剑翻天有关。但到达蜀地没多久,“忠义神捕”就断定:因为有已经联手的“流行血暴”和诸葛不可坐镇,血剑翻天肯定不会深入蜀地。而在此时,他们收到洛阳有紧急情况的情报。此事关乎黄河下游受到水灾的百姓的生死存亡,而且“催命文案”与几位“六扇门”的老前辈已经奉命动身前往,但却前途渺茫。众人商议以后,决定让“忠义神捕”赶往洛阳办理此事。由于身份特殊,所以要隐藏身份前往,必要时才会公开。因此,选中了轻功上乘的“千里追风”同行。可没想到就在二人来的路上,洛阳一带变故丛生。等到二人到达并与“催命文案”等人取得联系,案子已经破了,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虽然没赶上办案,但他们却意外得知了血剑翻天居然已经潜来此处的消息。在“忠义神捕”的询问下,“催命文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到全部说完以后,“忠义神捕”却先对“催命文案”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催命文案”此时已经从与血剑翻天的败阵中冷静下来,明白“忠义神捕”是为大局着想和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发脾气,他又一直非常尊敬这位大哥,因此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认错悔过。

站在旁边的“千里追风”非常“讲义气”的抓住空隙解围:“大哥!据我推测:那口大缸可能确实是那座废园中之物,过去做浇树浇花或防范火灾之用;那个大水瓢则未必是原有之物,极有可能是血剑翻天有意拿来作弄他之用。另外,我刚得到消息:那‘陕甘四杰’此刻正在洛阳东南方向的荒郊野外转悠,好像是迷了路。但据我分析:他们四个一路上那么倒霉,此刻又迷失方向,一定跟那小子有关!”

“忠义神捕”说道:“以后报告情况时不用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具体情况就行了。”

“千里追风”赶紧告罪,然后问道:“那我们怎么做?!”

“忠义神捕”说道:“既然遇到了就是有缘。先把他们关到牢里,不许给他们饭吃。”

“催命文案”不解的问道:“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正合了血剑翻天的意?!难道我们真要把他们四个饿上八天?!”

“忠义神捕”答道:“血剑翻天既然已经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不饿他们四个几天,将来你肯定会被饿上八天!但是,我们也不能真饿他们八天,那他们就真饿死了。就饿他们三天吧!通知掌管监牢的兄弟:把他们四个关在一起,这三天不能给他们饭吃,但也不要为难他们,清水还是要供应的。我知道有几个欣赏他们四个的‘大老板’正在洛阳附近,我会去联系他们。饿他们三天以后,应该就可以让某位‘大老板’带他们返回陕甘地区了。——我虽然不知这‘陕甘四杰’怎么得罪血剑翻天了,但如果不至少这样做一下的话,恐怕血剑翻天不会善罢甘休,那他们四人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家。因此,这三天是‘陕甘四杰’必须要受的考验,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这次尽量不泄露我们二人赶来洛阳的消息,因此由你出面抓人,今天晚上行动,我们两个则化装成普通捕快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唉!!如果那六个现在已经快成为名厨的小子混入江湖且被人利用,不知他们会是什么样子?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催命文案”和“千里追风”刚要称赞“忠义神捕”想得周到慎重,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却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忠义神捕”的意思,“噬影鬼捕”毕竟也是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另外五个人亦算是他们的“后辈”。如今他们虽然死了,但却因为有的人已经成为“六扇门”中的害群之马,有的人则因为贪功心切违抗命令,结果就算是死了也不那么光彩。除了他们的父母悲痛欲绝外,许多人甚至不认为他们的死会令“六扇门”与血剑翻天的矛盾迅速激化。——落到这样的下场,也算是非常凄凉了。因此,“催命文案”和“千里追风”也在不知不觉中而联想到了种种“可能”。

就在“催命文案”和“千里追风”想得出神的时候,“忠义神捕”突然喝道:“面对现实吧!有些错误是无法改正的,事情发生了也无法改变,人死更不能复生,胡思乱想没有任何益处!虽然血剑翻天并非有意陷害,但如果你们继续胡思乱想,那就会沿着‘回到十一年前的状态再活一次’的思路想下去,并且越想就会有越多‘贪心’的想法出现。偶尔想一下没有关系,但你们没有血剑翻天那样的定力,如果沉迷其中,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你们的心魔!”

“催命文案”和“千里追风”猛然惊醒,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忠义神捕”看透了他们的想法并及时出言喝破,那可能真的会有走火入魔之险。,

“催命文案”调整思路说道:“好在拉他下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只可惜这仇不是由我们亲手来报!!”

“千里追风”嗤之以鼻:“你少吹牛了!!如果‘那个人’站在你面前,你能下得了手吗?!”

“催命文案”为之气结,但“忠义神捕”却心中稍安:这两个人一开始斗嘴,就表示他们已经放开了胸怀,解开了心结。

“千里追风”感慨地说道:“想不到血剑翻天修习的居然是顶级杀手的路数,这倒是个重要情报!因为他太有钱了,简直是富可敌国,所以我们以前只是猜想他会是个霸主、大豪、高官、枭雄、野心家之类的人,并照此思路推测他的武功路数,却从未想过他会是一个‘杀手’!!是啊。谁会想到世上会有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杀手?!或是一个富可敌国之人居然会去修习顶级杀手的武功?!”

“催命文案”无限感慨地说道:“自从最后一个练成‘千里绝杀’的顶级杀手死在‘骷髅鬼帝’的‘玄天九破’之下,二百年来无人能够再修成这门霸道的绝艺,甚至有人怀疑‘千里绝杀’已经失传,想不到这‘武林绝响’会在血剑翻天的身上重现!!根据勘查现场和验尸的结果,再加上一些犯人的口供,我得知了当时现场的情况。当时我很奇怪:为何以他的实力,在杀‘五色厉鬼’时还要故意出言动摇对手的斗志和心境?!但当我知道他能施展‘千里绝杀’后,我就没问这个问题,转而向他提出别的问题。因为,以最小的代价、最低的风险杀死对方就是顶级杀手的本色之一!!……想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也得看这个人读过多少书,否则只能说出些皮毛浅见!!”

这次是“催命文案”略占上风,但“忠义神捕”却并不偏帮任何一人:“武功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便是殊途同归之时。各家武学的至理并无太多的分歧,只是入门时的枝干过多。像血剑翻天这种武学造诣已到了匪夷所思地步的不世奇才,能修成任何绝技都不足为奇。倒是我以前对血剑翻天的情报网络和实力分析不足,看来即使他手下多为酒囊饭袋,但情报一项还是有过人之处和能人出力的。——这是我的疏忽!”

“千里追风”说道:“血剑翻天是深不可测的当世奇人,言行均难以常理测度,大哥您小失一招不算什么,不必自责!!但他的情报确实厉害:就是因为他掌握了这次朝廷的真正意图,所以才敢可劲儿折腾!!说到这里,‘大线头儿’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我去就这件事跟他打个招呼?!”

“催命文案”急道:“这件事因我而起,就由我连夜赶去通知他小心提防!!”

“忠义神捕”沉声说道:“谁都不许去!如果在这时去跟‘大线头儿’见面,只能是暴露他的真实身份!这件事就交给我,什么时候如何做我心里有数,你们则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催命文案”和“千里追风”本是聪明人,但此时关心则乱,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催命文案”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而害了“大线头儿”,而“千里追风”则是担心兄弟这件事处理不好会被降罪。——他们二人虽然时常斗嘴,但其实是最要好的好朋友、好兄弟!当听到“忠义神捕”陈清利害并把这件事揽过去之后,他们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总算是放心了。

“催命文案”突然说道:“真不知道血剑翻天的六房夫人都是些什么人?!”

“忠义神捕”皱眉说道:“就像‘血狱’之事一样,虽然血剑翻天说了很多情况,但根本无从查起。‘血狱’之事还要我们自己去查,至于他的家人更是虚无缥缈!甚至他现在是否真有妻子也还是未知之数,在这方面浪费精力实属不智,我们还是脚踏实地的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催命文案”不好意思地答道:“这些我也知道。我并不是真想通过这条线索追查血剑翻天的底细,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有胆量接受血剑翻天这样的丈夫?!如果真有的话,那肯定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

“忠义神捕”摇头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虽然是否真有其人还不清楚,但既然血剑翻天已经关于此事提出了警告,那就还是不要去沾手的好!你们记住:血剑翻天的六房夫人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们谁都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还是交给我办理,否则必有大祸!月饼的事情也一样:我们可以抓住做‘陈馅’、‘老馅’月饼的人,但不要想根据吃月饼的姿势或习惯去找出谁才是血剑翻天。对了!你的婚事打算怎么处理?!”

“催命文案”涨红了脸说道:“这个……等等再说吧!!我不能让血剑翻天觉得他说中了呀!!”

“忠义神捕”怒道:“胡说八道!就因为人家一句话,难道你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的事情还要自己面对。”

“催命文案”:“可我义父刚死,我立刻就急着提亲不太好吧?!会有人说闲话的!!”

“忠义神捕”:“说闲话又如何?当捕快的如果害怕别人说闲话,那这世上的捕快就都单身过一辈子了!如果别人的闲话能成真,那这世上的捕快早就都死光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眼下是什么情况,该办丧事就办丧事,该办喜事就办喜事!”

“催命文案”:“可是……就算我们两个愿意,她……她们家如果要她守孝三年什么的怎么办?!还有,我爹那脾气大哥你也知道……”

“忠义神捕”:“我说过:该办丧事就办丧事,该办喜事就办喜事!两家长辈那里我可以帮你去说,主要是你们两个自己要先商量好怎么办!你们两个的婚事都拖了几年了?你还想让人家姑娘等你多久?我告诉你:从你义父入土下葬那天算起,一年之内,你必须用花轿把新娘抬进门!”

“千里追风”呲牙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总算要喝你小子的喜酒了,这回你还想推吗?!别得便宜卖乖了!!”

“催命文案”还是嘴硬:“你……你着什么急呀?!大哥说了,我还有一年的时间,说不定咱俩谁先拜堂呢!!不过,这血剑翻天这次真把我给害苦了!!”

“千里追风”打击报复的问“催命文案”:“兄弟!!为何会如此失策?!”

“催命文案”没好气地冲他一翻白眼:“我告诉你:你明白!我比你明白!他比咱们俩……都明白!!”

“催命文案”和“千里追风”笑骂间忽然看到“忠义神捕”眉头紧锁、面容凝重地在那里思考,两个人赶紧停止嬉闹,小心谨慎地问道:“大哥!!您想什么呢?!我们能帮得上忙吗?!”

“忠义神捕”非常严肃地说道:“大姐曾说过:这小子刚做点好事,接着就得做点坏事!刚积点德,肯定就得缺点德!刚建立起一点好印象,马上就又亲手毁坏粉碎得干干净净!反过来也一样!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心,总之这个人好像故意这么反复变幻,让我无法把握捉摸!——大姐的这番话形容得他太准确了,这几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变数。这次他助朝廷破获了贪污侵吞赈灾粮款的大案,查出了谋害钦差大人的真凶,更将一个贪官集团一网打尽!我不知道他接下来是要做一件让我们高兴的事,还是要做一件令我们震惊的事。如果是一件令我们震惊的事,那一定会非常重大!但如果他继续做一件让我们高兴的事……我则更担心:我不知道这之后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说书人醒木落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