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洲哭着对我说:“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我现在特想他们,特别想。”
连长刘二虎与指导员谢可听我们含泪将情况说完后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谢可对我和朱亚洲说:“连队有几个战士探亲还没回来,站岗值班的人员也比较紧张。不过就冲着你们俩对战友的这份情义,我和连长就决定给你们俩两天时间去趟北京。7月17日中午12点必须赶回连队。”
为了节约时间我们选择乘坐长途汽车,一路高速直奔北京。梁绍康也从服役的部队赶到了北京。
刘新的遗体已经被火化,追悼会现场的遗像上留给我们的只是曾经熟悉的面容。周围是一个又一个哀悼和送别的鲜花。站在刘新的遗像前我含着泪水为他送行。
“刘新,我的好兄弟,我跟亚洲、国雨、绍康来看你了。你能听见吗?如果能听见你就笑一笑。你不是说好了来山西看我们吗?可你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走了?还记得我们许下的诺言吗?‘不要轻言放弃。’可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对任何人而言谁都免不了生老病死,有的轻如鸿毛,有的重如泰山。虽说谁也不愿看到刘新这么早的离去,可他的事迹足以体现了军人的价值,也让所有的人重新认识了新时期的军人。我们在为刘新惋惜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到骄傲与自豪。事后,刘新生前的老部队为他追记了一等功,并在全军范围内号召全体官兵向他学习。
刘新生前服役的部队里来了许多人,他们一一与刘新做了最后的道别。被救的两个女学生早已泣不成声……
参加完刘新的追悼会,周国雨直接去了上海。我与朱亚洲、梁绍康也道别了刘新的父母回到了各自的部队。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梁绍康已经是一名军事学院的外交学员了,本应该着干部服装的他那次还是穿着在特种部队集训的训练服,系着一级士官的军衔。我和朱亚洲周国雨都能明白梁绍康的心情,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化,我们好兄弟的情义却永远不会改变。那段一起走过特种兵的青春岁月将是我们一生永远不变的情怀。
从北京回部队后的第二天,王著从士官学校毕业分回了部队,刘庆峰被调动到了内蒙古分军区,张亚球调动之后一直在南京军区服役;徐远的伤势已经痊愈,肖红潮军校毕业分到了西安,李前进正在吉林长春大学努力读书,张志伟复员后在故乡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只是身处海南的刘郅情况不知如何。每当想起刘新,再想想这些身处他乡却不在一起的战友,心里总有一丝挥不去的心酸。
王著分回部队的第二天,一大早的跑到我宿舍,一把将我的被子掀了起来。我揉了揉眼睛。“著子你干什么呢?这起床号都还没吹了,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啊?”
“把照片给我看看。”王著显得迫不及待。
看着照片的王著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刘郅和徐远现在怎么样了?真不知道我们四个人还有没有聚到一起的机会?”
王著的话让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刚刚离开我的刘新。“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要看到有人离开你才舒服啊?!”我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其他战友全部吵醒了。他们坐起来充满理解的看着我,因为除了王著外,他们都知道我为什么去的北京。
不明原由的王著将照片扔到了我的床铺上。“你吃错药了是不是!”说完,转身离开了我的宿舍……
我将刘新的离开告诉了张裕,张裕在回信中不断地鼓励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再去想刘新又能怎样?毕竟战友已经走了,倘若刘新的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他也会骂你不像个男人更不配做一名军人。我也试图让自己从伤心的记忆里走出来,可一想到从前依然心绪恍惚。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正在班里跟朱亚洲聊天,文书周俊南称值班室有我的电话。朱亚洲跟我一起到了值班室,本以为是上海的周国雨或者是张裕从杭州打来的,但当我接起电话时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阮小惠。
“阮小惠,你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怎么了子寒,你是心情不好啊?还是不想接我电话?听你说话那样,有气无力的。”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我没有时间陪你聊天。”
“我想去你们部队看你,可以吗?”
“阮小惠,你把我忘了吧,我不想再见你了,就这样,再见。”
没等我挂断电话朱亚洲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告诉阮小惠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主要是因为战友刘新的殉职。不过还是不要来看张子寒了。有些事情无法勉强,等我们服役满五年退役时你也刚好毕业,我会领着张子寒去找你的。
“亚洲,你有必要骗她吗?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见阮小惠吗?”
“子寒兄,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如果我告诉她你和张裕的事情,你想她还能用心读书吗?我估计明天就来找你了。等她毕业了再告诉她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也不想按你说的这么做,你现在就把电话回过去,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把我和张裕的事说给她听!”
“子寒,你先别激动。对了,我听你说过,阮小惠的父母不是已经认你做干儿子了吗?你把这事和她父母亲一说,不就什么都化解了吗?”
“你猪脑子啊?那样只能让阮小惠被她父母亲责骂。要是这样也可以,还用你提醒我吗?”我抽出一支香烟,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想还是把这一切交给时间吧,让时间冲淡这缠绕着我的千丝万缕的愁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