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3日是周一,我们进行美学考试。
这两周一直在进行期末考试,不过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因为我有个特点,就是非常喜欢上课,而且上课的时候不管老师讲得好听还是不好听,我都有本事从各位老师的讲授中找到我听课的乐趣。这个本事,一般人是学不到的,否则的话,大学里面每天便不可能发生大面积逃课的现象了。很多人根本听不进去,发现不了听课的乐趣,所以要逃课。我理解他们。如果某一门上课的是一位美艳惊人的年轻女老师,大家就一定会争着跑去上她的课,因为大家找到了听课的乐趣。“毛邓三”的课也很多人喜欢去上,原因是这门课上得的确精彩,老师没给大家危襟正座地读条条,而是大讲历史名人的趣闻奇闻,尤其是关于“江小姐”的趣闻,讲得尤为精彩流光。但关键是,一般的学生只懂得从这种轰轰烈烈的表象里面找到乐趣,而我白云朵朵却可以从哪怕是最细微的一小粒人体细胞里面找到无穷的乐趣。比如说某位老师上课的时候喜欢耸耸肩,或者某位教授上课的时候喜欢抬头看看天花板,或蹙蹙眉头,再或磨磨牙,我都可以当作是一种无穷的乐趣,从而引得自己每一节课都闪亮着一双眼睛的眼睛津津有味地听讲,而不像肥肥等人物一样,一坐进教室里面没几分钟便呼呼大睡,嘴角上还流着长长的口水线。
恐怕有我这种境界的人不多。或者,很多的人恐怕根本无法理解我白云朵朵的境界。
这天上午考的是费邓宏教授上的美学。费教授的课,实在乐趣无穷尽的,他可以当场把人讲笑,也可以当场把人讲哭,实在了不得。就很喜欢他的课。但我还是更注重每一个小如尘粒的细胞,比如说,我会注意到讲到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的时候,会在板书时故意把亚里士多德的名字写在柏拉图的上面,然后转身问大家:这两位是师生关系,你们说,谁是老师?整个课堂的学生马上气壮山河地回答:亚里士多德!他便一笑,得意地说道:我就故意这样写,让你们答错!
而这时,我也会甜甜地一笑,然后继续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板书。
也许大家不怎么在意这类的乐趣,但于我,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乐趣总是那样的好玩儿,是它们在每一天陪伴着,丰满着我,于是我便可以做到每一天上课的时候都感到无穷的快乐,以及幸福。
正因为这样,这天上午考美学的时候,我很是得心应手,虽然是开卷的,但我连笔记也不用翻,呼呼呼见题就答。
我只花不到四十分钟就答完了所有的题。而这时,所有的人都还在紧张地翻着书和笔记本,哗哗啦啦的,都在苦苦地寻觅着一个又一个答案。
我走上讲台准备交试卷。
可试卷刚刚放在讲台上的时候,我的目光突然死死地盯在试卷上的一道题上面,不肯动了。
这道题是谈艺术中的凄美效果的。这个问题费教授早给我们讲过,我记得很清楚的。他说――
艺术中表现人的凄苦,虽然可以用嚎啕大哭来表现,而且可以从一开始就哭到结束,这样的确可以让人感受到人物命运之悲,但不够美。不仅不够美,有时还适得其反,比如说如果在一部电影中,你没完没了地让人物简直就像现实生活中那样哭喊个没完,那观众说不定很快就没烦了,结果拍案而去!所以啊,最好得学会凄美艺术的运用,凄中带着美,才是最为动人的,才是最艺术。比如一个年轻的母亲得了绝症,可她一直不哭,却是一次次带着微笑跟女儿说,女儿啊,你要赶紧找个好男友哟,否则妈妈我哪天要是不小心走了,你可麻烦啦!女儿以为妈妈只是开玩笑,所以一直没在意。后来,当女儿终于有了男友的时候,妈妈却真的倒下了,但她还是带着微笑对女儿说:女儿啊,看到你有了依靠,妈妈终于可以安心地走啦,你不要为妈妈伤心哟,妈妈在天堂上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说着,这位妈妈便带着微笑合上了双眼。至于她女儿,则早已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身体泪如涌泉……
费教授说,这就是艺术中的凄美。凄中带美,美中有凄,艺术才会更动人。
我早已答好了这道题。
但现在,当我的目光盯住这道题的时候,我好像突然间看到了秦风那紧蹙的眉头,看到了他那阴沉凝重的脸色,还看到了他梦中无声落泪的模样!
于是我的心猛地一紧。
难道一直默默无声的秦风,也有着他的凄么?他的凄,也像费教授讲的那个妈妈一样,一直藏在某个淡淡的微笑后面么?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
不行,我一定要再确认一下!
于是我快步走出教室,掏出了自己的索爱手机,给秦风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中午想跟你一起吃饭!”